搞得自己损失惨重,反倒完不成原本军务,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武福六原本坚毅的脸庞上多了一抹迷茫,眼神中也产生了刹那的呆滞,
他是粗人,大字不识几个,
小陆大人如今所说他有些不理解。
但他还是弯腰拱手:“大人说得是。”
陆云逸回头看到他那迷茫的脸庞就知道他不理解,
不过陆云逸也不怪他,
如今大明百姓军户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算得上人中龙凤了,
更不用说理解什么高深道理。
“好了,军卒用过饭食便集合吧,
另外转告诸位百户,让他们想想昨日冲杀之时的缺漏,
一会儿本官会给他们做战后梳理,
会指出昨日冲阵时的缺陷以及可能改进的方向,
互相印证,如此才可进步。”
武福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躬身:
“多谢大人,属下会如实转达。”
以往他跟随的那些上官都只是下军令告诉他要做何事,
但小陆大人总是会告诉他为什么这样做,以及这样做的好处与弊端,
导致武福六现在都觉得自己聪明了些,
就连那多日不见的娘子都说他机灵了。
一刻钟后,军卒们集结完毕,
锅碗瓢盆之类的物件都被收了起来,
由专门的军卒以及战马负责携带,
同样的,他们在冲阵中可以留在最后收尾,
若是运气好,可以有所斩获又不用冒太大风险,算是出征在外的一个美差,
如今这个差事自然被郭铨当仁不让地占据。
以至于郭铨此刻看着那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战马,满脸幽怨。
站在最前方的陆云逸将整个千人队军卒的脸色都收入眼底,郭铨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陆云逸却没有出声安慰,反而看向昨日负伤的那几名军卒,
他们与郭铨一般,被安排在军寨最后方,
携带昨日缴获的军资银钱以及少部分粮草,战马同样被塞得满满当当,
另外他们还看管着十余匹备用战马。
“你们感觉如何?伤势是否严重?”
“回禀大人,我们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这左手拿刀有些怪异。”
说话之人是一右臂受伤的军卒,脸上充满郁闷,
他是来立功的,不是来看管粮草的,
昨日虽有斩获,但也因此负伤,让他心情很是烦闷。
陆云逸看向他点了点头:
“方文安是吧,本官记得你,
昨日斩首一级,协助同僚斩首一级,分功三分,
不错,战阵厮杀很是勇猛。”
千余人面前得到夸奖,方文安脸上露出喜色,
可随着陆云逸话锋一转,方文安脸色僵硬:
“昨日战阵厮杀中,为了斩敌,
你放弃了战马冲势,选择了短距离迂回再次冲杀,
使得第二次冲杀时速度不够,被敌人拼死反扑,同僚救援不及,致使划伤手臂,
另外还导致你部中途逗留,没有取得应有的战果。
你有所斩获,本官很高兴,
但如此斩获,不要也罢。”
方文安被说得面红耳赤,有些不明白。
“我等作为斥候,身后并无大部依靠,只能靠自己,
所以在战阵厮杀中,要竭尽全力保全自身,
尽全力与同队同僚配合,而不是单枪匹马依靠自身悍勇杀敌,
军中,是最不需要个人勇武的地方,
尔等要谨记,时时刻刻同僚保持较近距离,
互为依托,互相驰援,
并且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战马冲势,
就算全力一刀无法杀敌也无妨,不要忘了你还有同袍!”
陆云逸身骑战马,脸色严肃:
“所以,方文安你虽然有所斩获,但这不是本官想要看到的斩获,
待到伤势无大碍之后再做给本官看,有没有信心再斩敌酋?”
“有!”方文山嘴唇紧抿,发出一声高呼。
陆云逸笑着点点头:
“不错,还有你们,要时刻谨记我刚才所说,另外方文山的刀势很重,发力方法你们也可以学学。”
一时间,不少军卒看向方文山,面露好奇.
方文山猛地被如此多的军卒注视,脸红如蟠桃。
陆云逸想了想,看向马大可:
“马大可,你个人武力勇猛,
昨日冲阵时也处在先锋位置,虽然斩获很多,
但并没有将冲阵进行到底,无法对敌人造成有力震慑,亦无法左右分隔战场,
以至于敌军前方乱哄哄,后方有建制的组织反击,
多亏了我们人多势众,若是对方也有千人,此战就要因为你而战败。”
马大可是一憨厚汉子,此刻被这么一说,同样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些什么。
毕竟在以往的战阵中,各部所在位置都已被划分好,
在这之内随你厮杀,杀得越多越好。
“大人,属下知错”
陆云逸摆了摆手:“认错若是有用,那还要军律作甚,
念在我们是初次尝试,饶你一次,
下次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军务,不能因小失大,
本官教给你们的,都是战将的指挥厮杀之法,
若是能够融会贯通,做个千总不难,所以你们要好好学,
你们学会了,本官才能轻松,本官升官发财,自然也少不了你们一份。”
此话言简意赅,军卒们都听懂了,面露激动。
陆云逸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其余的细枝末节本官暂且不谈,但本官想告诉你们,
你们要时刻谨记自己是骑卒,
不是骑着战马在原地与敌厮杀的步卒,
本官不需要你们以伤换命,更不想看到你们两败俱伤,
本官要看到的,是你们通过三人配合,十人配合,轻松冲破敌军建制,斩杀敌军。
莫要以为战阵厮杀本领高强就可以倨傲,要记住这世上一山更比一山高,
精诚合作才能立功,才能活着回到庆州,拿到赏银。”
陆云逸扫视所有军卒,脸色愈发严肃:
“接下来,可能在一日,至多两日之内就会与乃蛮部精锐交手,大约千人。
乃蛮部你们可能不知,
但你们一定知道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他就是乃蛮部人。”
这么一说,军卒们顿时明悟,
不禁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心中涌出一些压力。
“虽然乃蛮部如今没落,但依旧不可小觑,
吾等想要完成军务,这乃蛮部精锐就是绊脚石,
我们要将其砸碎,踢开,以行我等立功之举。”
陆云逸眸子锋利如刀,与其充满轻蔑,
似是没有将那乃蛮部精锐放在眼里,这给了军卒莫大自信。
见到军卒们没有怯战,陆云逸很是满意,轻轻点了点头,长刀指向前方,下令道:
“所有军卒听令,西南而行三十里,到大坝山南坡驻足。”
下一瞬间,陆云勒紧马缰,夹紧马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此刻已不像是昨日那般滂沱大雨,能见度清晰了不少,
但他带队,还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大坝山,
按照他的计划,今日要至少搜寻三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