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慢慢地,岩桑洛察觉到有些不对,
大地,似乎真的在震颤。
他轻轻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打量四周
“嗯?那是什么?”
营寨外围的灯火十分昏暗,只能笼罩几丈的距离,
再远一些,就要凭借眼力与月光,
岩桑洛抬起头看向天空,
月亮已经被遮蔽,难怪远处伸手不见五指,
但.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流动,
似是黑色的流水,震动似乎也是从那边传来,
夜风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吹拂过他的面颊,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眼睛有些模糊,便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再向北方竭力望去。
岩桑洛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心中的火热在刹那间消散!
就在这时,前方黑暗如同被无形巨锤轰然击碎的镜面,
骤然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光芒与空气在这一刻被重新释放,驱散了周遭的压抑与混沌。
一匹雄壮的高头大马,身披黑色战铠,
宛如从深渊中挣脱的战神,猛然间跃出了那片破碎黑暗。
它四蹄翻腾,每一次落地都激起一阵尘土与碎石,
铁蹄轰鸣之声由远及近,如同雷鸣般在夜空中炸响,
每一次踏下蹄子,大地都会震颤一分,
马背上的骑兵,全身覆盖在紧身黑色战甲之下,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延伸的臂膀,跟随战马不断起伏,
枪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撕裂黑暗的痕迹,闪烁寒芒。
一二三四五越来越多的黑甲骑兵从黑暗中涌出,
宛如一条充满漆黑河水的河流,冲向光芒,即将吞噬黑暗!
岩桑洛呆愣在原地,瞳孔骤然间发散到最大,
惊恐与畏惧爬上了他的脸庞,夺走了他一切心神!
“敌袭!!!敌袭!!!!”
从未有过的急促叫喊唤醒了岩桑洛,
将他从恐惧的深渊中拉出,
直到此刻,他才能感受到那即将跳出来的心脏,以及气血充满脑袋的胀痛。
“敌袭.敌袭敌袭!!!”
岩桑洛嘴里呢喃着,很快也变成了尖锐的嚎叫。
敌军来袭,他应该他应该干什么来着?
岩桑洛的五官挤在一起,脑海中一片空白,
想不出自己要做些什么,总不能只在这里叫喊.
随着前方那冲破黑暗,向着营寨包围而来的骑兵越来越近,
岩桑洛想起来了,上官根本没有教要做什么,
他甚至还曾问过,敌军要是来了,他们怎么办,
上官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打。
“打怎么打.”
岩桑洛不清楚,
在他视线中,那浩浩荡荡的骑兵放缓了速度,
在即将抵达下方栅栏之际,调转马头,又猛地加快速度,
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迅速一分为二,
如同两条蛟龙般分别向城寨的东北两侧迂回包抄。
那些骑兵动作迅速而精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如同鬼魅,穿梭于夜色烛火间。
岩桑洛的心跳不禁加速,他发誓,
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气势恢宏、锐不可当的骑兵。
当泥土的腥味冲入鼻中,
他猛然间醒悟,眼前的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的威胁。
岩桑洛的喉咙中迸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
“明军,是明军来了!!”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尤为刺耳。
然而,下一刻,岩桑洛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一声大喊,引起了下方那名骑兵将领的注视,
锐利的寒芒扫了过来,带着冰冷无情。
岩桑洛心中一惊,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不不不是我。”
他急得四处逃窜,可他如今在平坦的箭楼上,无处可逃。
他看到了放置在一旁的长弓,
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将它拿了起来,颤颤巍巍地瞄向下方。
可下一刻,岩桑洛的身体猛地僵住,
只见那人动作快如闪电,手中长枪如同一条出鞘巨龙,
带着呼啸的风声,猛然间向他刺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凝固成了永恒。
岩桑洛的视野里,一切杂物与喧嚣悄然退场,只余下那杆直指他心窝的长枪,
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枪尖上那抹冷光,像是死神的微笑。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冷酷精准的弧线,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向岩桑洛疾射而来。
枪尖仿佛将空气都撕裂,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嘶鸣。
长枪的锋利,超乎了岩桑洛所能想象的一切。
当它触碰到岩桑洛身上的护甲时,没有发出任何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反而像是锋利的刀刃划过柔软的绸缎,
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层层防护,直抵他的胸膛。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撕裂,
岩桑洛甚至能感受到长枪穿透肌肉的细微触感,
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让人无法呼吸。
他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打,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
但他却没有倒下刺穿他身体的长枪支撑在地,
通过他的伤口支撑住了他的身体,也撕裂了他的伤口。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呼吸,尤其是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之后,
他试图用手去抓住那杆已经深深嵌入体内的长枪,
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已失去。
鲜血从他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也模糊了视线,
生命在这一瞬间迅速流逝。
岩桑洛视线一点点模糊,无力地垂下手臂
染血的指尖在地上轻轻摇晃,划出一道血痕,
妻子柔美的脸颊在脑海中一点点逝去,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我不想死.”
营寨下,陆云逸目光冷峻,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从一侧奔走的骑兵背后抽出长枪,
瞄准另一侧箭塔上的军卒,如法炮制,将长枪当作羽箭射了出去!
凄惨的血花在夜空中溅起,
另一个箭塔上的麓川军卒也随之被洞穿倒下。
一切都在刹那间流逝,
两个方向的大军再次分散,化作十股更为细小的力量,
如同暗夜中的利箭,直指城寨要害。
在东北两个方向上,各有五个突击队伍,每个队伍约五百人,
他们身着紧身战甲,手持长枪利刃,
脸上涂抹着迷彩,只露出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很快,在陆云逸的视线中,
前军斥候部军卒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就达到了原本预设的战斗地点,
那是外围军寨的一个个薄弱地,
他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拔出了手中长刀,发出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