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思伦法在西边打仗抓奴隶,靠近大理一侧都归游鱼部统筹,
当时刚刚设立的金齿卫就时常遭到游鱼部的袭扰。”
金齿卫?
李景隆顿感唏嘘,这本是大明深入麓川设立的桥头堡,
如今却因为战事糜烂,被麓川占据。
收起思绪,李景隆沉声开口:
“说说暗探。”
卓慕兰想了想回答:
“有一个接触了两年的暗探,是一支卫兵的统领,
若是大人想要与之接触,可以让下官的儿子带着您去。”
“不必了。”
陆云逸沉声开口:
“我等只需要一个山林向导,还有一些云龙州西侧的地图,卓大人将这些提供给我等即可。”
卓慕兰看向李景隆,发现他也点了点头后,便轻声开口:
“好,等老身的儿子回来,就让他去军营找曹国公”
李景隆刚想答应下来,陆云逸率先开口:
“今日阳光和睦,等一等也无妨。”
“下官在这多年,也没有个人说话.
两位大人肯留在这里,自然是极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车轮碾过的吱呀声响起,寂静的天宝车马行出现了一丝动静。
“应当是我儿回来了。”
卓慕兰脸上露出笑容,颤颤巍巍地站起,拄着拐杖向外行去。
陆云逸与李景隆也跟了上去。
很快,二人在略显破败的院落中见到了一彪形大汉,
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年近三十,脸上有一道异常明显的伤疤,显得有些凶历。
如今已是寒冬十二月,但他身上依旧穿着汗衫,
两条黝黑粗壮的手臂裸露在外,其上肌肉虬结。
“儿啊,回来啦,今日的活计累不累?”
卓慕兰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
大汉笑了笑,憨声憨气地开口:
“只是送一些酒,很顺利,他们是?”
大汉上前一步,要将母亲护在身后,
卓慕兰见状,有些埋怨地打了他一下:
“你这死孩子,他们是故人引荐的客人,不得不敬,快进屋。”
不知为何,大汉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和善,
反而神情复杂,眼中凶狠不减。
“快进屋,为娘给你准备了热茶。”
卓慕兰感受到气氛不对,连忙将他拉走,还朝着二人歉意一笑。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景隆小声嘀咕:
“看来.不怎么好相处。”
陆云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爹和兄弟都死了,能好相处那才是有鬼。
屋内,不大的小屋猛地挤进四人,
显得有些狭窄,不大的原木桌也略显拥挤。
卓慕兰各自介绍了一番后,便将二人此行目的说了一遍。
而陆云逸二人也知道了大概,
大汉名为刘长世,是车马行中的车队长,
平日里在大理府境内活动,
只有在拿取情报讯息后才会进入云麓,运送货物。
“儿啊,到了军中要听大人的话,好好带路,
等大军胜了,娘给你说一个好女子,娶妻成亲。”
卓慕兰能看得出来,儿子并不想去麓川,于是好生规劝。
沉浸朝堂的李景隆自然也看得出来,
他眼神一闪,沉声说道:
“尔等为大明尽心尽力这么多年,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是朝廷对不住你们,
只要此行战事胜利,本公去与毛骧说,
将你母子二人调离云南边疆,到直隶或者江南之地享福。”
卓慕兰愣住了,刘长世更是眼露精光,浑身透露着一股渴望。
“这此言当真?”
“陛下对于有功之臣,不会亏待。”
李景隆声音铿锵有力,似是又回到了在京城那个手握权力的曹国公。
一时间,母子二人相拥而泣,连忙跪下重重磕头.
看得出来,他们早就不想再停留在云南行暗探之事,只是无法脱身。
刘长世重重磕了两个头,抬起头来时泪痕早已满面:
“长世一生所求不过为老母亲养老送终,
待到母亲百年之后,下官愿为朝廷上刀山下火海,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李景隆笑着摆了摆手:
“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日后你要娶妻生子,要有家室,
这么轻易死了,家人孩子该如何活过?
放心吧,本公到时给你找一份好差事。”
“多谢曹国公,如此大恩,不知该如何报答!”卓慕兰呜咽不止,
直到此时,李景隆才感觉那若有若无的隔阂消失不见。
李景隆看向陆云逸,向他做了一个走的眼神,面带问询,
陆云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李景隆放下心来,沉声开口:
“既然如此,明日来军营找本公。”
说着,李景隆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宝钞,大概百余两银子:
“先留着花。”
“曹国公,使不得,下官这些年也攒了些许银钱.”卓慕兰连忙拒绝。
李景隆却不予理会,随意摆了摆手:
“等战事顺利,本公重重有赏!”
走出天宝车马行所在的街道,
早就急不可耐的护卫连忙迎了上来,将二人紧紧围住。
陆云逸看向冯云方,将他拉到一旁,小声吩咐:
“里面有一天宝车马行,回去告诉刘黑鹰,让他派人盯住这里,
任何异动都不能放过,所有与之接触的人都要记录。”
“是!”冯云方脸色凝重,快步跑开。
不多时,几名护卫脱离队伍,迅速离开。
这时,被护卫检查无恙的李景隆走了过来,
“云逸啊,这些人是朝廷亏待了他们,
等本公回去后,定然要与毛骧好好说道说道。”
李景隆说得理直气壮,充满豪气,
在他从军立功后,他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
说完,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离开的护卫,小声问道:
“干啥去了?”
陆云逸抿嘴一笑:“找人盯着他们。”
李景隆一愣:“为何?”
“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任何人都要有所防范,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尤其是在情报讯息如此关键之地。”
突如其来的严肃使得李景隆愣了愣,
可很快他便觉得此话太有道理了,便连连点头:
“云逸,说得对,他们在边陲多年,
家中死的死伤的伤,说不得会怨恨朝廷。”
“曹国公先前的安抚之言已是极好,再多一些警惕便已足够。”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何时走到了酒楼,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径直走入其中。
一阵酒足饭饱,
陆云逸与李景隆回到了前军斥候部,
太阳快要落山,橙红色的光芒洒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