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想了许久,最后才决定与曹国公拉近关系,告诉他一些隐秘之事。”
“为啥呀?”
刘黑鹰靠近了一些,努力瞪大眼睛,原本宽厚的脸庞似乎瘦了一些。
陆云逸轻叹一声,有些感慨:
“还能为啥?借马跑得快,曹国公可是陛下的孙子啊,
已故岐阳王在滁州投奔陛下之时,被改名朱文忠,
此举在未从军之前,我还不是那么太懂,认为那是陛下拉拢,
可现在我懂了,这分明就是庇护,
陛下在明着告诉外人,这是他的儿子,旁人不能欺负。
于是,岐阳王一帆风顺,屡立大功,
在至正二十六年时做到了浙江行省平章事,封荣禄大夫,
至此羽翼已成,陛下无需庇护,便恢复李氏之姓。
就连曹国公袭爵时,都是陛下乾纲独断,三年守孝一过即刻袭爵,
也没有如魏国公袭爵这般幺蛾子,这是何等殊荣,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想要人家出言庇护,不拿出些真本事来怎么行?”
陆云逸的声音在军帐中缓缓流动,
刘黑鹰脸色一点点凝重,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似是有难以言喻的危险在靠近,
“云儿哥,有什么危险?”
陆云逸轻叹一口气,露出苦笑,
“咱们现在风头正盛,是不少人的眼中钉,只是提前预防罢了。
到时若有人在陛下面前说咱们坏话,曹国公也能出言辩解一二,
至于陛下信谁,自然不必多说。”
不知为何,听到此言的刘黑鹰只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心里没有一丝安宁。
是什么样的危险?需要在战事中就做准备?
刘黑鹰没有问,在庆州之时他曾经问过无数次,
云儿哥也不曾说,那他便不再问。
“我知道了,云儿哥,我会与曹国公搞好关系的。”
陆云逸笑了起来,轻轻摆了摆手:
“这样是不行的,交朋友还是要以真心换真心,
曹国公现在是空有官职权势,但没有本事,而咱们最不缺的就是本事,
平日里与他们相处,多教一些行军打仗的窍门,别吝啬,
这些东西旁人想教还没有机会呢。”
这次刘黑鹰懂了,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憨厚笑容:
“我知道了,云儿哥,就与你以前教我那样。”
“不要太刻意,主要传授一些关于行军方阵以及军卒操练之事,
咱们兄弟俩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曹国公他们操持的火器如何了。”
刘黑鹰点头如啄米,准备回去就想一想如何操持军阵,
以及如何让军卒在面对冲阵时临危不乱。
正当军帐内陷入沉默,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带着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似是在小跑。
“云逸,云逸!!他们交代了!!”
二人回头望去,一道身影从军帐入口冲了进来,手掌来回舞动,将帷幕撇至一旁,
正是头发有些散乱,眼中带着血丝的曹国公李景隆。
见二人都在,李景隆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连忙小跑地靠近,激动说道:
“正好你们都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几个亲卫交代了,
思元亨与罕拔就是因为进攻方向出了分歧,
而罕拔以及思伦法,都决定进攻大理,而不是景东!”
陆云逸笑了起来,虽然心中早就知晓,
但如今证据确凿,也算是立了一大功劳。
半个时辰后,此行前军斥候部作战的军报以及一众收获都由快马送往昆明西平侯府。
不到两日,八百里加急文书就从云龙州送到了昆明城,
因为京军以及各路精兵的到来,昆明城变得热闹了许多,
而西平侯府门前也多了些许战马,
都是来自各地卫所的将领,前来拜访西平侯沐英,
顺便拜访一番来自京城的申国公邓镇以及中军徐司马。
此时,一众将领正在正堂内谈天说地,大笑声不止,丝毫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迫。
就在这时,门房匆匆行来,
手中拿着一份文书,快步走到沐英身前将文书递了过去,
脸色凝重,并且附耳说了一些话。
沐英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庞也凝重起来,
转而看向了手中文书,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模样,屋内的气氛凝重起来,众人收起笑脸。
沐英毫不避讳,就这么拆开文书,旁若无人地查看起来,
凝重脸庞一点点舒缓,转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至此,屋内的气氛缓和,一众将领也悄悄松了口气。
沐英笑着将文书收了起来,视线扫过在场的诸多将领,
最后停在邓镇以及徐司马身上,笑着开口:
“前军斥候部不愧为北征精锐,这才刚刚到达大理,
就将入境袭扰的两千余名麓川兵尽数斩杀,
还活捉了他们此行将领,是那罕拔的亲卫。”
申国公邓镇与徐司马对视一眼,有些诧异,更多的还是理所当然。
旁人艰难完成之事落到陆云逸手中,
向来都是轻轻松松,从来没让朝廷失望过。
“敢问西平侯,是大军将麾下的前军斥候部?”
这时,坐在右侧下首的一名三十余岁的将领面容闪烁,沉声发问。
他名为左时泰,乃是颍国公傅友德麾下,
收到军令后特地从贵州千里迢迢赶来,今日才刚刚入城。
对于这入境作战的麓川将领,他也有所耳闻,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没想到,居然这般轻松就被剿灭了?
这让他对这声名远播的前军斥候部有了一些兴趣。
西平侯沐英点了点头:“不错,前些日子他们提前到达了昆明,
被本侯派去大理边陲清缴敌军,本想着维持局面就好,
但没承想,他们居然将敌军尽数剿灭了,倒是意外之喜啊。”
“哈哈哈,沐侯爷啊,
这陆云逸可是都督府榜上有名的年轻俊杰,自然是本领极大。”
中军都督佥事徐司马大笑出声,毫不吝啬夸奖,
一旁的邓镇也笑了起来,转而看向沐英:
“沐侯爷,本公一进城就听城中传闻,楚婷相中了陆云逸,打算婚配?”
沐英四十余岁的年纪,乃是陛下义子,
而申国公邓镇不过三十余岁,若是论辈分,
他要与李景隆徐增寿等人一般,叫他一声伯伯。
不过在场人数众多,大明又重尊卑礼数,便各叫各的。
沐英实现扫动,很快便见到了在座诸多将领好奇的目光,
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本侯常年在外打仗平叛,对于家中之事缺少陪伴,
如今女子有了心仪的男子,作为父亲,自然是不敢不从啊。”
闻言,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都是在外行军打仗之人,对子女尤为宠溺。
申国公邓镇也是嘴角含笑,连连点头:
“陆云逸是个有情有义的,自身才情不浅,郎才女貌,正是般配啊。
对了,我还听说二人有什么赌斗?”
听闻此言,沐英笑了起来,
将赌斗之事大概说了出来,惹得在场之人脸色古怪。
在场之人大多都是功勋老将,
行军打仗十余年,主持的都是兵部与骑兵的法子,
如今这陆云逸说以后火器大行其道,他们有些不相信。
倒是军中徐司马,脸色凝重起来,
他在中军都督府当差,知道一些机密要事,
如今大明南直隶,也就是京畿之地附近的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