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胡小五面露疑惑,但还是立刻回答:
“是!”
临近午时,陆云逸追上了正在向西仔细探索的突击队伍,
此时突击队伍的队形从严密细致的水平纵队,
变为了双箭头队形,一个箭头百余人,
探测小队在前,补给小队在后,呈阶梯式向前推进。
此等阵型的好处便是足够快,
但覆盖面积小,只能探寻一部分山林。
只能在有足够情报支撑情况下使用。
在陆云逸回归之后,大部进行了休整。
陆云逸一边休整一边做着后续作战计划,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前军斥候部,只要控制伤亡以及扩大战果即可。
“大人,给您。”
冯云方将一块热好的烤肉递了过来,
上面撒着精盐,油光瓦亮,看着美味至极。
陆云逸将手中地图放在一旁,接了过来。
冯云方有些担心地问道:
“大人,咱们不用无烟灶.真的没有问题吗?要是被那思元亨发现.”
陆云逸瞥了他一眼,打断他:
“要的就是被他发现,若是他没有什么紧迫感,
就这么在玉石村一直待着,那才麻烦了。”
陆云逸怕他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他在玉石村待着,咱们可以合流施行大部围剿,同样能轻松取胜,
但这与我们的战略目标不符,所以要将他引出来杀。
杀敌灭敌是战术,想要达到的效果是战略,
所有战术都要为既定战略服务。”
见周围的将领都竖起耳朵听着,满脸疑惑,
陆云逸想了想,解释得更加细致。
“檀道济的‘唱筹量沙’与在北伐中的主动撤退都是战术为战略服务的经典例子。”
这人是谁?在场将领面露疑惑,满脸茫然。
陆云逸正在咀嚼的嘴巴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
“檀道济是东晋末年及南朝宋初的将领,
元嘉八年,檀道济奉命北伐,与北魏军队交战。
在多次胜利后,由于粮草不济和孤军深入,檀道济面临被北魏大军包围的困境。
尽管檀道济的军队在局部战斗中能够取得胜利,但整体形势并不乐观,
而北魏虽然节节败退,但只要打赢一场,就能赢得战事。
这是双方战略的交锋。
此时,檀道济如果强行硬拼,会损失惨重,甚至北伐失败。
这便是战术上胜利,但战略上失败,同样也是北魏战略上的胜利。
他察觉到这一点后便更改了战略,
审时度势,决定采取战略撤退,以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再图大举。
为了安全撤退,檀道济采取了巧妙的战术。
他命令士兵在夜间高声唱数筹码,并将沙子装入米袋中,
故意让敌军误以为檀军粮食充足,士气高昂。
同时,他整顿军容,保持严整的撤退队形,使敌军不敢轻易追击。
结果便是北魏军队被檀道济的假象所迷惑,未敢轻举妄动。
檀道济趁机率领军队安全撤退,成功摆脱了敌军包围。
诸葛武侯五丈原撤兵也是这个道理。”
见他们还是面露疑惑,陆云逸继续说道:
“想要剿灭麓川军卒不是难事,
难的是对他们形成震慑,让他们下次再来时好好掂量掂量,
所以我们要将他们引到官道上,由在商队中隐藏的军卒绞杀,
同样是赢,两种赢取得的效果截然不同。”
这么一说,在场之人就有些懂了,一个个若有所思。
“在战场上,战略与战术会随着战事进展而变换,
不论在战术上是赢是输,没有达到战略上的胜利,那么这场战事就是失败的,好好体悟。”
陆云逸笑了笑,而后吩咐:
“半个时辰后出发,今夜必须与思元亨交手,让他知道咱们来了!”
“是!”
第266章 以军制优势获得胜势
十二月,寒风凛冽,
距离大理边境云龙州的玉石村,笼罩在一片沉重阴霾之中。
临近傍晚,天色愈发暗淡,
村落中,曾经的欢声笑语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死寂荒芜。
乡间小路上,到处可见斑斑血迹和散落的衣物碎片,
村南头,与雾山村的遭遇大差不差,
村中的青壮老幼被尽数杀害,堆积在村南的山林中,被蚊虫啃食。
他们的尸体或躺或卧,姿态各异,
却都无一例外地面容扭曲狰狞,诉说着生前所遭受痛苦与不甘。
临近傍晚,玉石村炊烟四起,
麓川军卒们肆意穿梭在房舍以及村中小路,
脸上洋溢着一种得益于凶残的扭曲笑容。
他们身穿厚重甲胄,手持各式兵器,步伐嚣张随意,
时而狞笑着走进屋舍,很快便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尖叫。
玉石村,仿佛已经成了他们肆意妄为的猎场。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
不时扫视着四周,寻找着下一个燃着炊烟的房舍。
有的军卒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喝着抢来的酒水,大声谈笑。
此行领兵将领思元亨是一名年约四十的大汉,
不同于其他麓川军卒那般枯黄干瘦,
他身体魁梧,胡子浓密,脸色漆黑,身穿厚重甲胄,
腰侧有一柄硕大长刀,走起路来气势逼人。
他此刻正带着亲卫在玉石村内巡视,
那些麓川兵每当看到他走近,狞笑声也不禁压低了一些,似是十分害怕。
当思元亨将冰冷的眸子投过来时,
他们又都低下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见到此种情形,就连他身旁的亲卫都不禁露出蔑视,急声道:
“将军,这些兵痞不堪大用,迟早会将我们拖累。”
其他几名亲卫同样点头,显然认同这个说法。
思元亨脸色依旧平静,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微叹息:
“国主的精锐都在景东附近,
罕拔将军能调拨这些军卒给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此言一出,亲卫顿时有些气急:
“将军不就是与罕拔将军意见不合,
这才被发配到此,将军莫非还感谢罕拔将军不成。”
思元亨步子越走越慢,轻叹一口气,沉声开口:
“攻打大理是国主的意思,罕拔将军只是转达,
我不同意罕拔将军,就是不同意国主,
我们在景东又打了败仗,能有此将功赎罪的机会,已是万幸。
只要这次我们一举进入云龙州,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说话间,思元亨神情黯淡,
视线在这些军卒身上来回扫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亲卫们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隐隐约约能看到房舍内,
一名麓川军卒将正在做饭的女子拖拽到一侧,尖叫声与狞笑传了出来。
亲卫忍不住说道:
“将军,凭借这些兵痞,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