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幕对冯诚二人还是有几分冲击力。
展示完拆卸,陆云逸又轻松地将其装了起来,一边装一边说:
“此物因为多了两个轱辘,所能承载的货物可达千斤,
只是使用条件有些限制,只能在地势平缓的地方使用。
对了,因为部分结构采用了铁质,所以造价要贵一些。”
“千斤?”
耿军昌瞪大眼睛,寻常的独轮推车也差不多能称重千斤,
但那大了许多,也没有这般方便。
冯诚再次发出疑问:“真是你研制的?”
陆云逸笑了笑,解释道:
“大人,卑职乃北地边民,自幼好动,打小就喜欢钻研这些物件。”
此话一出,冯诚不得不信,他将腰间别着的千里镜拿了下来,给耿军昌比画了一番:
“这千里镜是他所研制。”
“什么?”
耿军昌顿时瞪大眼睛,怪不得他觉得陆云逸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他连忙躬身一拜:
“陆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
虽然陆云逸年轻,但耿军昌已经无法忽视此人了,
千里镜对于战事的帮助,他作为大理城主官,再清楚不过。
甚至,因为千里镜,此人可以留名青史。
“耿大人无须客气。”
陆云逸笑了笑,人的名,树的影,在军伍之中出名还是有几分好处。
“这些都是可以拆卸的?”冯诚看向后面五辆手推车,形态不一各色都有。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
“自然,前军斥候部的军械一切都以便于携带、方便军卒为设计初衷,
而这些手推车虽然长相不一,但都在特定的环境下有所作为,
先前大人所看的只能在平地使用,
另一种可以在干燥的坡地以及陡坡上使用,面对复杂的地形也能保持运力。”
说着,陆云逸来到了第二辆手推车前,轻而易举地将其折叠拆卸,
另外将其的两个轱辘也卸了下来,复杂的推车变成了两块平板以及两个轱辘。
接下来,陆云逸又为其演示了其余四种推车..
这四种推车大多是山地作战使用,
寻常营地里只需要使用折叠四轮小推车以及二轮手拉车便足够。
冯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直到陆云逸介绍完,他轻轻点了点头:
“本官现在相信了,前军斥候部做了很多准备,
这些物件本官似是都有见过,但从未想过能如此改进,妙哉
依本官来说,你不应当来西南打仗,而是应当去兵部任职。”
陆云逸眨动眼睛,满脸茫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言语了。
一旁,耿军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陆大人,这些物件.大理府可否研制一二?”
见陆云逸脸色古怪,耿军昌连忙开口:
“陆大人放心,大理府不白用,
陆大人所部在大理府的所有花费都由府衙承担,
另外本官还可以调拨一些军械前来,供陆大人所部使用。”
“耿大人,您误会了,陆某既然将这些东西做了出来,必然是要在军中推广,
耿大人若是觉得大理府用得上,尽管拿去便是。”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陆云逸看向亲卫,说道:
“去向军需官索要这些推车的图纸,快些。”
“是!”冯云方连忙跑开。
此等一幕倒是让耿军昌不知所措,脸上的喜色无论如何也遮盖不住。
“多谢陆大人,多谢陆大人!
下官先前所说依旧作数,总不能让陆大人白忙活。”
陆云逸笑了笑,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如今大明没有专利保护,看到什么好用便用就是了,
此举是找个由头牵线搭桥,一来一回感情才能深厚。
“如今我部的确有一些军资需要补充,多谢耿大人了。”
“好好好,陆大人只要将名单送来即可,下官即刻准备。”
耿军昌笑着点头,只要是来帮助大理府之人,他一定不会吝啬!
冯诚瞥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而后,陆云逸带着冯诚在前军斥候部营寨中到处逛了逛,
看一看军卒们的精神面貌以及各种新奇玩意,
不仅冯诚看得津津有味,
就连不通军事的耿军昌也察觉到了前军斥候部的明显不同。
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又回到军帐,
冯诚依旧坐在主位,陆云逸与耿军昌坐在下首,亲卫奉上茶叶。
闻着茶叶的清香,耿军昌面露诧异,眼睛一亮:
“陆大人,这是应天的茶叶?”
“耿大人见多识广。”
耿军昌面露感慨:
“老夫已经数年没有回过应天了,自打老夫来到大理,
便整日提心吊胆,害怕那思伦法突然发兵攻打,
如今战事终启,心中倒是有一块大石落地,
只希望在今后战事中,能够将思伦法一举打垮,让云南布政使司再无边患之危。”
他说得情真意切,陆云逸表情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攘内必先安外,朝廷率三十万大军讨蛮,此战定然功成!”
“希望吧”
耿军昌喃喃开口,继而说道:
“陆大人打算何时启程去往云龙永平一线?”
陆云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上首的冯诚:
“一切凭大人安排。”
冯诚收起笑意,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沉声开口:
“云龙永平距离大理不过百里,若是加急赶路不到一日便可抵达,不着急。”
说着,冯诚目光深邃了一些,从怀中拿出一封文书递了过去:
“看看吧,今早急报。”
陆云逸脸色沉重,径直站起身拿过军报仔细研读,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月轮隐曜,夜风带寒,
末将杜宇涛谨以血书,禀报前线紧急军情。
麓川之地,叛首思伦法下大将思元亨,
纠集狼烟之众,千骑如鬼魅,
破晓前遁入云龙密林,越永平天堑,踪迹杳然,犹如云龙之隐。
此贼影偷偷,意在何方,难以揣度,
然其祸心昭昭,必图我边疆安宁。
末将忧心如焚,恐叛军绕道奇袭,或扰我后方,或断我粮道。
恳请府衙速调精锐,披甲执戈,
沿叛军潜行之径,布天罗地网,剿灭此獠,以安军心。
同时,檄告四方,加强戒备,以防贼影分袭,扰我百姓安宁。
末将已令麾下将士,枕戈待旦,然孤军奋战,难克强敌。
唯望援军早至,共举义旗,荡平寇患。]
看完急报,陆云逸眉头紧皱,前线的战事已经变得如此糟糕了?
陆云逸看向冯诚,试探着问道:
“大人,云龙州与永平现敌了?”
都督冯诚脸色凝重,沉声说道:
“还没有,杜宇涛此言只是为了预防于万一,
前些年麓川思伦法但凡战事,都会先行派出一些精锐军卒深入山林袭扰粮道,
现在这一幕这已经算是思伦法要动兵的先兆,
所以云龙州与永平两地兵马迟迟未动,就是为了等思伦法的大部。”
陆云逸脸上出现几分了然,这便是攻守之势带来的战略劣势,
不论思伦法来不来,两地的军卒都要牢牢定在那里,
否则一旦离开,若有内应里应外合,思伦法大军压至,城池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