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
话音落下,刘黑鹰顿时挺起胸膛,精神奕奕的模样像是得胜的大将军!
一刻钟后,陆云逸带着刘黑鹰来到营寨一角,
这里是关押闹事军卒的地方,但特殊情况下也能关押城内闹事之人。
此刻刘黑鹰的父亲就被关押在此。
留守的百户原本正在营寨内打着瞌睡,
见陆云逸龙行虎步,一脸煞气的模样,先是一愣,眼中充满疑惑。
随即看到陆云逸身上的甲胄与所穿长靴,顿时瞪大眼睛,连忙站起身小跑了过去:
“大人,大人小的房守才,敢问大人有何贵干?”
陆云逸定在原地,轻轻瞥了他一眼:
“本官问你,今日上午可有一名为刘怀浦的商贾被抓进来。”
房守才眼睛滴溜一转,顿时面露难色,露出讪笑:
“大人..敢问您是何军何营?这刘怀浦.小人没听过啊。”
陆云逸眉头一竖,冷笑一声,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老子前军斥候千总陆云逸,是本官在问你话,老实回答!”
那房有才被抽了一巴掌,脸颊顿时肿胀起来,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朦胧,
听到陆云逸问话,顿时一个激灵,眼中朦胧随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
前军斥候的名头近日可在军营中传遍了,
整日操练,叫喊声震天,那千总更是不得了,听说背景深厚。
此等名头,房守才不禁觉得双腿发软,连忙说道:
“是小的有眼无珠,大大人跟我来。”
说着,他在前方带路,一边走还一边说:
“大人,不是小人有意隐瞒,是小人迫不得已啊,
那郭百户再三交代,不能随意透露,小人如此做,已经是犯了大错了啊。”
陆云逸并不理会,只是仔细观察着四周,
兜兜转转,三人来到营房最里面,见到了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监牢,
而刘黑鹰的老爹刘怀浦正瘫坐在那,
一边嘟囔,一边从怀里掏出干杏放入嘴中来回吧唧。
陆云逸见到他后,嘴角微抽,脸色有几分怪异,
自大商路扩充,这刘伯父的体格愈发健硕了,已经与刘黑鹰一般无二。
“爹!!您没事吧。”
见到老爹,刘黑鹰顿时大叫一声便扑了上去,眼里全是关切。
“嚷嚷什么嚷嚷!我还没死呢。”
刘怀浦见到刘黑鹰,满脸不耐烦,
随即看到站在一侧的陆云逸,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紧绷的身体一松,
这才放下心来,连忙站起身,笑道:
“是贤侄啊,多日不见,贤侄愈发英武了。”
“伯父,还请见谅,是逸来晚了。”
陆云逸看向站在一侧的房守才,一脚踹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打开啊。”
“是是.”房有才脸上顿时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嘴里还小声嘀咕:
“陆大人啊.一会儿郭百户去找你麻烦,您可不能说是小人放的啊。”
这话让一旁的刘黑鹰皱起眉头,连连问道:
“一个百户找我们的麻烦?你这厮莫非是糊涂了?
还有,你也是百户,怎么过得这般窝囊?”
房有才打开牢房,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大人,虽说都是百户,但我这个百户只能看营房,
郭百户看的却是长兴侯爷的安危,哪能比得了。”
陆云逸眉头一皱,与刘黑鹰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忌惮。
刘黑鹰连忙问道:“他跟长兴侯爷是什么关系?”
“害,您还不知啊,他是长兴侯爷的亲卫,
行事向来无所顾忌,就是他抓的您爹。”
房有才唉声叹气的模样不像是弄虚作假,刘黑鹰冷哼一声:
“管他是谁,当街抓人成何体统!”
说着,他看向自己老爹:“走,爹,跟我先回营帐。”
“好啊好啊。”
刘怀浦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打量起刘黑鹰身上所穿甲胄,不时点点头夸赞:
“这百户甲胄就是好看,我儿穿着甚是威武!”
刘黑鹰不管不顾,只是低头默默行走,
但眼中却带着几分思量,陆云逸亦是如此。
回到前军斥候营寨,刘黑鹰安顿好刘怀浦,
便急匆匆赶来陆云逸所在营帐,见他正坐在桌案一侧沉思,急忙说道:
“云儿哥,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啊,
怎么牵扯上长兴侯了,他那亲卫不好好警戒守候,掺和采买一事作甚?”
“我怎么知道。”
陆云逸白了他一眼,一边摸索下巴,一边开口:
“此事福祸相依,虽然那亲卫有些棘手,但也能通过他让上面早些知道此事,
长兴侯如今掌管营寨军资,不可能看不出干杏的重要。
只是”
“只是什么?”刘黑鹰瞪大眼睛。
“只是这亲卫掺和进来,有些难办,
大人物虽然守规矩,但那也是对毫不相干的外人,
而亲卫是何等人不必多说,
说不得就是长兴侯旧部或者同僚子嗣,必然是亲近之人。
若是他加以偏袒,这大好的银钱岂不是白白溜走?”
陆云逸皱眉深思,他曾见过长兴侯,也见过那些亲卫,
以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居多,年长者很少。
如此大人物,身旁的年轻人不用想也知道背景深厚。
“那那该如何是好?”
刘黑鹰有些着急,连忙将脑袋凑了过来:
“云儿哥,要不我们将法子交给大将军吧,
反而咱们也没想着独占,只要能掺一些份子赚点银钱就行。”
陆云逸点点头:“是个办法,但这是最后的权宜之计。”
他拍了拍刘黑鹰的肩膀,继续说道:
“我等是军伍之人,最大忌讳便是怯战,
若我们只听那姓郭的名头便认栽了,岂不是怯战?
到时上官会认为吾等二人不堪大用,心无锐气。
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等那姓郭的找来。”
说着,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时候闹上一闹也好,至少将这事闹大了,
不好收场的人是那姓郭的,而不是我们,
再者,我等不日便要离城,
与其留着祸端让你爹独自受苦,不如趁我等还在营中,早日解决得好。”
“可若我们走了,那姓郭的再难为我爹怎么办?”刘黑鹰还是心疼自己老爹的,不复以往的精明大方。
“此事就三个结果,一是我们与那姓郭的彻底翻脸,将事情闹大,
而后将干杏的制作方法交给大将军,
那时你爹献宝有功,定然无恙。
二是那姓郭的并无背景,得知你我身份后,忌惮我等,此事就算了。
不过应当不可能,如此年轻又行事莽撞,定然是背景深厚之人。”
“那那.三呢?”刘黑鹰连忙问道。
陆云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三当然是和气生财了,若他真的背景深厚,
我等未尝不能与其合作,利用他的门路赚上一些银钱,
他拿大头,剩下的钱也够咱兄弟花了。”
此话一出,刘黑鹰就像是被夹了尾巴的猫,顿时跳了起来:
“凭什么他拿大头?”
陆云逸轻轻瞥了他一眼,刘黑鹰顿时萎靡,耷拉下脑袋慢慢坐了下来:
“我知道谁拿大头谁扛事,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