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眸子一下子便投了过去,悄然对视,毅然决然地迈开步子,向着其内行去。
对于两侧摊贩上的饰品等等,陆云逸不感兴趣,
反而刘黑鹰频频逗留,
几乎每一个摊贩都要驻足,买上一些物件,不一会儿他怀中便鼓鼓囔囔,
陆云逸见他行动困难,便贴心地为其买了一个大竹篓,挎在手上!
“云儿哥,这应天城就是热闹,比咱庆州好多了。”
刘黑鹰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说话声音都比以往大了许多。
陆云逸将他的竹筐扒过来仔细瞅了瞅,面露无奈:
“是啊,比咱庆州的东西也贵许多。”
“那能比吗,这可是天子脚下。”
刘黑鹰撇了撇嘴,看向竹筐里的两副鞋垫,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云儿哥,天子脚下的鞋垫也不至于一幅五十文吧,他怎么不去抢?”
说完后,刘黑鹰一下子愣住了,陆云逸也愣住了,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继续向前走,
在小吃摊贩那里花了五十文买了两笼包子,三十文买了两串糖葫芦,又花一钱银子买了一包蜜饯,
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向寺庙行去。
很快,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了真正的天界寺前!
门口的立柱上刻着‘天界寺’三个大字,
场面也不似先前那般喧闹,来往行人都变得安静起来。
陆云逸发现,来往行人中有许多人不经意间露出军伍之气,应当北归大军中的军卒,
还有一些人是丈夫妻子结伴而来,身旁跟着老人。
人来人往,即便日头高涨,愈发闷热,但依然安静。
二人也安静下来,迈着步子,步入寺内,
进入其中,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宁静。
庭院中,古木参天,花团锦簇,
石径两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盆景,缠绕着一个又一个的平安符。
庭院两侧有贩卖香火的僧侣,
进入寺院之人,率先会去到那里购买香火。
既然是拜佛求子,二人也赶了过去。
香火齐齐摆放在桌案之上,明码标价,
从三文到三两应有尽有,僧侣坐在后面,静静打坐,面露诚恳。
而收纳银钱的竹筐则放在各式香火之后,全凭良心购买。
二人为北地边民,对于此种情况颇为新奇,但也没有偷奸耍滑,
一人放了一两银子,拿了一根较为粗大的香火。
这时,那闭眼的僧侣微微睁开眸子,面容和煦,眼神纯净,淡淡开口:
“两位施主,焚香祈祷后可入寺庙求签解签。”
说着,那僧侣便从衣袖中掏出两枚铜钱,递了过来:
“持铜钱寻小僧师叔即可。”
刘黑鹰看着铜钱面露古怪,又看向那些香火问道:
“我们兄弟想找住持解签,买这三两银子的香火成吗?”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面露问询,显然实力雄厚。
那僧人坦然一笑:
“住持今日得陛下召见,入皇城讲经,助北征大军洗涤杀伐之气,不在寺内。”
如此一说,刘黑鹰面露失望,摇头叹气,
但在场的一些香客却激动起来,住持得陛下召见,
正是佛法高深之体现,纷纷购买。
陆云逸有些诧异地打量了那僧人几眼,这定然是一个好销售。
二人离开摊位便带着香火在寺庙里逛了起来,
天界寺很大,金刚殿、天王殿、正佛殿、左观音殿、石轮藏殿、三圣殿、左伽兰殿、右祖师殿等等,
而二人若是拜佛求子,需要去到左观音殿。
刘黑鹰显然早有打算,在寺庙里走了片刻,便来到了左观音殿,
这里的人要比其他大殿的人多上许多。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在这里排队,
大概排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轮到他们。
陆云逸进入大殿,一眼便望到了那立于正前方的观音菩萨金身像,还有前方的四个蒲团,
不等陆云逸打量完全,
刘黑鹰便态度诚恳地跪坐在蒲团上,眼睛紧闭,
双手合十与嘴皮一同不停抖动,心中默念:
“老天爷呀,保佑我刘家子孙绵延不绝,
让我刘黑鹰早日生个儿子,继承我的官职,
不对不对,是观音菩萨,抱歉抱歉,
观音菩萨啊,你得保佑我爹身体健康,
雅蓉、卿菲、若兰、玉璇、瑾瑜、容雪都得保佑,让她们都给我生儿子。
还要保佑西南战事顺利,让我再立下大功,加官进爵,享世代荣华富贵,
还有,让我和云儿哥拿故元宝藏顺利一些,
别出什么岔子,等我买了应天的五进宅子,一定给你烧三两的香火。
啊对了,这次封赏一定要给我封个大官,多赏些银子好补贴家用。”
“施主..施主”
恍惚间,刘黑鹰仿佛听到了阵阵呢喃在耳旁回荡,不由得愣住了,
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前方的观音像,显灵了?
“施主..施主”
但很快,刘黑鹰便意识到声音是从耳边传来,脸色一黑,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沙弥正站在他身旁,面露诚恳:
“施主,心诚则灵,多求无用。”
刘黑鹰面露恍然,原来自己不够诚恳,而后又转过脑袋,刚想闭上眼睛,
就被一侧的陆云逸一把拉了起来,无奈说道:
“人家是让你抓紧让地方。”
被拖到一旁的刘黑鹰面露呆滞,
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女子顷刻间跪了上去,面露诚恳,
小沙弥就站在一旁,面容和煦,带着轻笑。
等到二人走出左观音殿,刘黑鹰嘴里嘀咕:
“这一两银子花得也太快了。”
陆云逸轻笑一声,继而问道:
“你求的什么?”
刘黑鹰转悲为喜,兴高采烈地跟陆云逸描述他刚刚所求.
听得陆云逸也陷入了沉默,同样说了句:
“心诚则灵,多求无用。”
“云儿哥求了什么?”
“求人不如靠自己,什么也没求。”
“啊?那咱这一两银子不是白花了?”
对于此事,刘黑鹰不感到意外,转而心疼起那一两银子。
陆云逸又笑了起来,指了指前方侧殿:
“还有求签呢,也不算白花。”
“对对对”
刘黑鹰拉着陆云逸匆匆行去,
侧殿中的人就要比观音殿中的人少许多,
在他们前方只有两人,很快便解签离开。
解签的是一个老和尚,坐在被磨得油光锃亮的桌案后,
胡子眉毛花白,身穿灰色僧衣,身形干瘦,朴素到了极点。
“两位施主可是求签?”
老和尚声音苍老,但尤为空洞,带着阵阵威严,含有丝丝和煦。
刘黑鹰连忙将两枚铜钱递了过去,那老和尚顿时笑了起来:
“原来是香客,来,两位施主。”
那老和尚递过来两个签筒,竹签咔咔的声音在侧殿内回荡。
刘黑鹰想要一并接过来,但那老和尚却伸出干瘦的手掌阻拦:
“命不可经他人手,需靠自己。”
刘黑鹰面露恍然,拿了自己的一个,
陆云逸笑着上前同样拿走了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