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分润部下军功,亦不会克扣军饷赏赐,
这在整个庆州卫人人皆知,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另外,在千户大人麾下,只要你有本事,立功极为简单,
那元人藏在草原上,旁人找不到,
大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找到,到时就尽管砍吧!
凭借大人的本领,只要服从命令,轻易死不了,
三月前我等五十骑跟随大人深入草原千里探查敌情,遭千人围堵,还不是活着回来了。”
刘黑鹰的声音极大,一些站在前排的军卒顿时面露震惊,
又凑近了些,盯着那手提巨物的上官仔细打量。
很快,他们面露古怪,没了那巨物遮挡,他们看清了陆云逸的面孔。
怎么好像比那胖子更为年轻!
“大人,您年龄几许!”
一名胆大军卒放声大喊,周围军卒顿时对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陆云逸正听刘黑鹰吹得飘飘然,忽然一愣,便将大喇叭举起:
“再过三月,本官就年满十八了。”
哗.
陆云逸抬手压了压,又举起大喇叭:
“诸位公爷侯爷都是年纪轻轻跟了陛下,所获之军功成就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睥睨,
但我大明风华正茂,正是我等立功晋升之时,
尔等亦不可妄自菲薄,小觑了自己。
在本官帐下,随本官杀入草原,
包你们有抢不完的军功,说不得尔等亦可恩荫子嗣,族谱留名!”
一众军卒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但在校场不远处的高台上,
正仔细端详军帐布置的耿炳文一脸怪异,侧耳倾听,眉头微皱:
“何人嗓门如此大?说得老子都有些激动。”
第22章 国之柱石
校场之上,寒风凛冽,
让陆云逸满意的是,军卒们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有序。
看了看时间,才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不愧是各部精锐。
陆云逸在高台上来回踱步,拿起手中册子看了看,又对着大喇叭喊道:
“我叫到名字的军卒来到最前排。”
“刘黑鹰、钱宏、方广南、殷克雄、纪湖、马大可”
下方的军卒一脸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被点到名称的军卒眼中则闪过一道精光,面露期待。
现如今前军斥候组建新军,百户还有多位空缺,
而这些人要么是陆云逸的心腹,要么是斩首十级以上的军卒,
就连最后被叫到的宁充,都斩首七级。
当十五人来到前方,陆云逸打量着他们,将他们的相貌记在心里。
“你们这十五人,是我等新军的精锐之士,
新军千余人,你们是佼佼者,
但若想做千户,仅凭战阵厮杀还不够,
因为吾等是前军斥候,是大军的先驱,要做到料敌于先!
对战场变动的敏锐察觉,敌情收集与汇总、前进与撤退路线的规划等等.这都是你们要去学要去做,
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本官今日在这里,只告诉你们斥候一职需要做什么事。
待到时机成熟,本官会告诉你们应对元军斥候的方法。
最后,本官会根据尔等所学所做,选择出新军的十位百户!”
此话一出,在场军卒皆是交头接耳,
有些军卒恍然大悟,有些军卒面露不甘,
而站在前方的十五人,除了胜券在握的刘黑鹰以及钱宏,其余人都面露激动,
看向周围军卒的眼中都带着浓郁的战意,
他们都知道,看似十个名额,但他们只能争夺八个、七个,甚至更少,
因为在这十五人中,有几人还是陆云逸原本的老部下。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至少能看到希望,
再不济也能做个总旗,大小也是个官了。
见到他们身上的汹涌战意,陆云逸很是满意,轻轻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水后继续喊道:
“今日不操练,本官要告诉尔等斥候战阵如何厮杀,如何训练,如何收集情报讯息,
另外,军中设十位文书,
他们会将本官所说抄录在册,若有军卒心有疑问,可以随时问询。
这关乎尔等日后身家性命,还望诸位谨慎待之,
本官可以向你们保证,按照本官所说的去做,
在草原战场上,想死都难!!这一点尔等无须怀疑,大可去查阅军功簿。”
见军卒们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陆云逸很满意,
精锐不似那些愣头青,自命不凡,
他们知道战阵厮杀的可怕,更知道前军斥候的危险。
他们想得极简单,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新上官能年纪轻轻登上高位,定然有几把刷子。
说不得家中世代从军,有不传家学。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刚要放声大喊,
忽然眼神一凝,看到了校场东南角出现的几道身影,
为首那人正是前些日子见到的耿炳文,
陆云逸想了想,觉得不能耽搁进度,索性当看不见。
“诸位同僚,何为斥候?
一:吾等要为全军先导,寻找安全的进军路线,
二:打探敌情,查明敌军人数、兵甲、主将、粮草、战马。
三:查明地形地貌和山川环境,找到可饮用水源、扎营地、背风地、牧场,以及数个可供大军交战的空旷之地。
四:传递战场讯息,负责各部之间讯息连通,保障军报传达顺利进行。
五:接敌于先,打击敌军斥候,遮蔽战场,掩盖我军主力行进路线,以保证大军顺利接敌!
这些都是我等需要做之事,斥候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达成,
如今新军刚立,尔等如青涩新卒,
本官不要求你们尽数做到,
只需拿好手中战刀,看好胯下战马,听从指挥调配,
在这期间,你们所学所见都要铭记于心,新卒总有成长为老卒的一日,
对我等军卒来说,战场便是最好的先生。
本官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独当一面,成为我大明真正的斥候精锐!”
说着,陆云逸轻轻一拍刀鞘,长刀出鞘三寸,轻轻一闪,长刀便掠过头顶:
“来,未来的大明精锐,还请高举长刀。”
下一刻,校场之上气氛为之一变,
冷冽的肃杀气息毫不掩饰,握住长刀的军卒与先前截然不同,
眸子变得锐利,心跳放缓,思绪放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陆云逸手中长刀用力斩下,刀剑残影,风雪自开。
“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震天响声自校场响起,如同浪潮般涌起,汇聚成一股洪流喷涌而出,向着远方冲去。
“不负韶华,凯旋而归!”
“旗开得胜,前程似锦!”
“拼搏一时,赢得一生!”
声音的洪流一浪高过一浪,千余人的嘶吼震天撼地,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
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激昂,
它们在空中交织、碰撞,形成一股强大声波,向着四方而去。
此时此刻,庆州城军帐内不知多少军卒停下手中活计,
皱着眉头直起腰,侧耳倾听,看向远方。
站在校场之后的耿炳文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对着一侧的亲兵道:
“查查他是谁,还有他手中那物件。”
当陆云逸长刀落下,声音缓缓停止,校场上陷入了一片短暂沉默,
但那种沉默并不是寂静无声,而是充满力量,
军卒们眼中的眸子如同火一般燃烧,恨不得此刻便提刀奔向战场,砍杀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