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翠绿继续将他吓了一跳,他脸上露出惊容:
“此物.此物的确颇为神奇,
我虽不懂兵事,但也知领兵大将能掌控战场的厉害,
此物乃军伍利器,要严加看管不能流于外邦。”
“殿下英明。”
蓝玉拱了拱手,接着他又相继介绍了铜喇叭与改进后的马蹄铁,
还口述了无烟灶,并且将正在试验的多功能战术背包也说了出来,
听得太子朱标面露怪异,笑着说道:
“听舅舅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此人应当去工部,让其去修河堤建城池。”
蓝玉也笑了起来:“臣曾多次与陆云逸提过此事,
从他的表现来看,此子大概只喜欢打仗,前些日子他找到臣,想要去西南打仗,臣答应了。”
“哦?他如今年少难封,舅舅还让其去立功?”
太子殿下有些诧异,如此年轻人应当好好保护才对,骤然登高不是好事而是要命的祸事。
蓝玉轻轻叹了口气:
“臣想着保留前军斥候部,先前臣想将其尽数安放在大宁卫所里,
可陡然挤进去五千军卒难免招人记恨,定然要遣散一些,
如此精于斥候之道的军伍若是轻易解散便有些可惜,
恰好,这陆云逸想去西南打仗,臣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并且与其定下了让他作为年轻将领,为军伍扬名一事。
至于年轻难封那是殿下与陛下还有朝臣的事,臣就不操心此事了,哈哈哈。”
“舅舅,您都是征虏大将军了,还与小孩子耍心眼。”
朱标亦是摇头苦笑,脸上带着无可奈何。
“哈哈哈,那孩子聪明着呢,
平日里在大军中臣与他说话都要板着脸,刻意疏远,
否则那小子顺杆就向上爬,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拘谨。
殿下,再与您说一个趣事,
徐增寿与郭铨就在他军中,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已经有几分精兵模样了。”
“哦?子恭那顽皮性子,还有人能治住他?难得啊。”
太子朱标面露异色,眼神闪烁:
“舅舅,既然您这么推崇这陆云逸,孤要见见他。”
太子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将领,兴趣浓厚。
“殿下,还是莫要单独相间了,
刚入军伍就立下大功,又得大明太子召见,
这名头太大了,臣怕会出什么祸事。”
蓝玉的脸色凝重下来,太子朱标亦是如此,过了许久,他轻轻叹息:
“那就让其晚上入宫参与晚宴,到时候再见,
至于年轻将领被有意打压一事.孤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
第190章 嫡庶之争
太子府内,因为说到了沉重之事,
太子与蓝玉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行走在太子府的长廊中,
周围绿意盎然,风轻轻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但蓝玉盯着前方绿植,却又皱起了眉头,沉声道:
“殿下,府内的绿植不宜过密,若有贼人欲行不轨之事,可以藏在其中,而不被发觉。”
朱标一愣,眼中随即闪过愕然,看向蓝玉指着的绿植,面露无奈:
“舅舅,这里是应天,天下兵马文华汇聚之地,乃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若真有那么多贼人,那外甥不如搬到宫里去住。”
太子成年后需开府建牙,但朱标不是一般的太子,若是住在宫中,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蓝玉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轻轻叹了口气:
“殿下,如今不比以往,
以前有外敌,朝野上下一致对外,誓要将北元王庭剿灭,
如今北元覆灭,外敌平定,朝野朝臣难免生出内斗,
此等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还是要小心一些。”
太子朱标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懂,
朝廷在解决外敌后,就面临更为复杂以及更为难缠的内患。
蓝玉继续说道:
“殿下,一路北去,年轻将领被打压一事还未有定数,
若是背后真有什么幕后真凶也就罢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怕就怕没有真凶,是地方官员自发而为,如此就有些麻烦。”
一时间,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朱标知道他的意思。
大明新立,文武百官都是新提拔起来的贤臣,
可随着时间流逝,承平日久,人心总是会变,
以往有人清廉不贪墨,可能会慢慢变得贪腐,嗜权如命,
为了保住官位以及权势,会不由自主的出手打压后进,
就如现在诸多的年轻军卒被打压一般无二。
此等事情已经出现在军伍中,未必不能出现在朝堂中。
毕竟,此等事在宋元两朝体现得淋漓尽致。
朱标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沉声道:
“这些年轻将领被故意打压的事要严办,五军都督府与兵部要将其幕后指使之人以正典刑,
就算是没有,也要找出一二贪赃枉法之徒,杀鸡儆猴。”
蓝玉重重地点了点头:“殿下,俞通渊一事该如何处置?
他为陆云逸请奏封爵,这分明是将其挂在火上烤,不安好心。”
说到这,朱标脸上露出一些无奈:
“舅舅,此乃阳谋,若是传出去,也要搏一个提携后进的好名声,
此事就先放着吧,不宜大张旗鼓地宣扬。
若是我等一赌气,给陆云逸封了爵,那其他老将封不封?
朝野上下不知多少有功之臣,他们又怎么封?
还是将其晾在一边,等北征大军凯旋的风头过去,
朱笔一划此事就算是过去了,俞通渊等人也说不得什么。”
蓝玉脸上露出一丝遗憾,若是真能顺水推舟,再添一爵位,那对于军伍自然是极好,能激励天下军心。
“殿下,等到论功行赏之时,可不能亏待了北征将士,
五军都督府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大肆封赏,给朝廷军伍壮一壮声势。”
太子朱标有些沉默,最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舅舅,你也知朝廷的难处,
不仅要考虑武将,还要考虑文臣,
提携了武将就要提携文官,如此才能勉强维持文武平衡,
北征封赏一事,依我看还是不宜大肆宣扬,只在军中传播就好。”
“殿下,灭北元王庭这么大的功劳若是不大肆宣扬,
百姓们心里都不得劲,可能会认为朝廷看不起从军之人。”
蓝玉脸色凝重,继续开口:
“殿下,一路行来.各个城池臣都派人前去看过,
文风愈演愈烈,弃武从文的声音在朝野间盛行,这样不行啊。
文武两道,就如大明的两条腿,哪一条都不能放弃,若是只顾一条,岂不是成了前朝?”
明承元制,但因为宋相隔也不远,
所以宋元两朝瘸腿的教训历历在目,明朝已经在尽力避免。
朱标眼神空洞,就这么木然地走着,眉眼中闪过忧愁,
外敌已破,日后大明要俢与内政,就必须用到读书人,让其治理天下,
如此一来,定然失之偏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想到这,朱标发出了一声叹息,沉声道:
“此事再议,西南的思伦法已经确定要出兵了,依舅舅看,我朝出兵多少合适?”
蓝玉脸色凝重,对于此事他心中已有了一些思量:
“回禀殿下,思伦法号称进兵三十万,真正的可战之兵可能还没有十万,
那我大明自然不是麓川可比,三十万兵我大明轻易可派,
依臣来看,此次平定麓川要尽可能地一劳永逸,军卒越来越好,
但真正作战的精兵,五万足矣。”
听到此言,朱标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蓝玉将其收入眼底,苦笑一声:
“殿下,如今这天下几乎只剩下西南这一场大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