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征大军亦是如此,
军中有大将军,左右副将军,左右参将,其各部主官各司其职,各善其谋。
但陆云逸觉得这不够彻底,或许可以更激进一些,
在总指挥体系不变的情况下,
通过小队指挥体系变更,以达到局部战场的胜利,从而积蓄扩大为全局胜利。
能不能成陆云逸不知,但他觉得可以尝试一二。
第185章 新的“蒋瓛”
夜深人静,巡逻结束的蓝玉回到中军大帐,
脚踩在松软的白虎地毯上,看着军帐内突兀多出来的一幅山水画,
蓝玉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石正玉跟在其身后,左右两手各提着两个背包,
虽然足够重,但对于石正玉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将包裹放在一侧长桌上,面露恭敬:
“大将军,您早些歇息,明日清晨还要继续赶路。”
蓝玉表情如常,一只手拿起军报轻轻扇动,另一只手在桌上来回翻找,
不多时,他手中出现了一份五军都督府关于西南战事的军报,左右翻看。
思伦法何时用兵尚未可知,但朝廷早就做好了准备,
北疆战事平定后,就算是思伦法不来进犯,朝廷也要将麓川平定,为后世减少麻烦。
每朝立国之后,趁着吏治清明,尽可能的清扫外敌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定律。
过了片刻,蓝玉将军报合上,吩咐道:
“拿两个背包交给王弼,让他挑选几个西南之人,
看看这背包在山林中能否使用,能坚持多久。
剩下的拿给军中工匠,看看有什么改进空间,明日给本侯答案。”
石正玉脸色凝重,又拿起了两个背包沉声道:
“是,大将军!”
石正玉沉重的步子越来越远,随着他离开军帐,
蓝玉坐在上首,神情晦暗,表情阴霾,
不知过了多久,淡淡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一个长相普通,面无表情的精壮汉子从军帐后方走了出来。
他来到蓝玉面前面露恭敬:“上位。”
“俞通渊最近还有什么动作?”
“回禀上位,除了两封送往应天的信件之外,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人淡淡开口,声音普通,没有任何特别。
“这些日子他与赵庸有无联系?”
提到南雄侯赵庸,蓝玉的表情凝重起来,
巢湖水军一系,如今就以赵庸为首,
洪武三年,赵庸跟随李文忠出野狐岭,克应昌,彻底将元人赶回了草原,
赵庸为首功,若不是当时同为巢湖水军的廖永忠势大,今上也有意压制,说不得大明又会多一国公。
对待赵庸,蓝玉并没有像对待俞通渊那般随意。
下首所站之人脸色也凝重起来,微微躬身,沉声开口:
“南雄侯部下尽是精锐,属下无法靠近探查,
但俞通渊与南雄侯时常饮酒,并且屏退左右,俞通渊在离开后,往往面露气愤,
至于其二人说了什么,还请上位恕罪,无法探查。”
蓝玉眼睛眯了起来,其内闪过一丝阴狠:
“盯紧俞通渊,到了南直隶,他应该会有所动作。”
“是。”
“蒋瓛一事探查得如何,当日之事与赵庸有无关系?”
蓝玉又开口发问,军帐内丝丝凉意,开始弥漫。
“启禀上位,属下经过多方探查,找到了近些日子南雄侯所用的药渣,
经辨认,的确是调理身体,抑制风寒之用,
而当日南雄侯又卧病不起,属下觉得,应当不是南雄侯所为。”
“觉得?”
蓝玉眉头一竖,一股戾气轰然发散,
他猛地站起来,背负双手在上首来回走动,屋内的气氛也越来越严重。
过了许久,他从桌案的书籍中抽出一本小册子来回翻动,最后定在其中一页沉声道:
“情报讯息以及防护工作应准确有效,以确保信息的准确性为第一要务,
不应出现“应该”“也许”“或许”“觉得”,等需判断字眼,
一旦出现,则证明信息准确性不足,需再次研判。”
此话一出,军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那站立之人脸上出现几分难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属下知罪,不应出现此等错误,属相会继续探查,找出南雄侯与此事无关的证据。”
蓝玉脸色凝重,视线在蓝色小册子上来回滑动,问道:
“相比于锦衣卫的防护探寻之法,此法如何?”
“回禀上位,此法结合我大明与北元两国之精,与检校锦衣卫大差不差,
但其中的一些新奇手段要比锦衣卫的探寻之法高明许多,
尤其是其严谨苛刻,属下从事此道多年,前所未有。”
说着,那人略显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怪异,沉声说道:
“上位,属下有一些心中所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或许可以命这编撰之人探查一二,
利用我等这些日子搜寻而来的情报信息,多方汇总或许可能找出一些我们没有发现的端倪。”
蓝玉迟迟没有说话,那人弯下的腰又低了一些:
“敢问上位此法从何处所得?若是同样身处军中,或许.或许”
那人脸上露出难色,眼中闪过纠结与一丝弥漫,迟迟不肯说下去。
蓝玉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静静看着他。
终于,那人眼中的纠结一点点褪去,
随即变成果决,他轻轻咬牙沉声道:
“蒋瓛死属下越是探查就越是熟悉,经过多方考证,这一丝熟悉来自新法的严谨苛刻。”
蓝玉身体一紧,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其内闪过丝丝寒芒,严峻的脸色如同寒冰。
察觉到气氛变化,那人开口解释:
“上位,新法中虽然未记载刺杀之法,但却记载了诸多防护之法,
如军帐所处位置、桌椅摆放、留痕留迹,
以及如何防范四周探查等诸多事物都有说明示例,
而蒋瓛的死我等已排除意外,定然是早有蓄谋,
而想要如此巧妙地完成杀害,就要密切监视蒋瓛的动向.”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蓝玉淡淡开口,声音平静且不带一丝感情:
“你想说什么?”
那人忽然有一些迟疑,最后还是开口道:
“若是用寻常的锦衣卫之法,蒋瓛定然会有所察觉,
而若是按照新法的防护手段背道而驰推断,或许能得出一些新的手段。
并且既然能有新的防护之法,未必没有新的刺杀之法。”
那人见蓝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语速便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
最后,军帐内彻底陷入安静.
二人相对无言,蓝玉就那么静静坐在上首,
过了许久,蒋蓝玉依旧没有说话,
那人微微躬身,缓缓离开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
前军军卒就尽数起床,原本安静的军寨陡然变得热闹。
一些军卒惊奇地发现,东北角多了一些军帐,林林总总地立在那里,搭建的有些粗糙。
而马圈中也多了一些高头大马,
看起来十分潦草,分明是长途奔波的模样。
有些聪明的军卒眼神闪烁,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不远处,一名军卒朝着同样蹲在那里洗漱的军卒怼了怼:
“大东快看,应当是去辽东的人回来了,只是不知战况如何。”
“自然是打赢了,要是打输了哪还能如此轻松?军寨中早就尽人皆知了。”
每每想到这里,那名为大东的军卒们便发出了一声重重叹息,
立功的机会白白旁落他人,让人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