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一听老卒们的经验,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斩级。
陆云逸身穿甲胄,在军营中四处巡视,
见到这一幕后不禁点了点头,
新扩招的三千军卒只有两千是按照中军功劳册挑选,
其余一千则是身怀异术的军卒,
他们或许在战阵厮杀一途没有那么显眼,但在其他方面则很有建树。
比如游大凤,他是很厉害的养马人,并且听力甚好,
虽然没有斩获,但还是被招进了前军斥候部。
此等军卒就算是在军中养着,
陆云逸也极为愿意,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如今前军斥候部所承担的军事要务越来越多,已经不止于探查,说是先锋军则更为妥帖。
若再按照以往那种简单的征兵策略,以打仗杀敌厉害与否来收纳军卒,
军卒人数虽然会上升,但整体战力却会明显下降。
人数越多的军伍,所需要的各式军种就越多,如此才能组成一个整体。
而从现在的战果看来,
他采用新的扩兵方式,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
战事突飞猛进,其余事情上也做得游刃有余,
就如现在这军寨以及各处防御工事,都是土木人才所做,挑选自中军的辎重队,
营寨搭建起来,要比以往超出许多,这也是军队战力的一种,会通过各种方式传递反应到战场上。
陆云逸越来越舒坦,眼中带着一些满足,
手中有五千精兵,就算是放在如今大明,也是身具权势之人。
若不是他有更大野心,可能会就此作罢,停下脚步。
不论是心中所想,还是即将到来的砍头之威,都不会让他停下脚步,
他只能前进前进,不顾代价地前进。
想到沉重之事,陆云逸脸色沉重。
他此刻站在军帐中遥看辽王寨,面露思索,
前军斥候部的军卒白日还要厮杀,
陆云逸并不打算前去观看,而是准备招降辽王,
惠宁王与朵颜元帅的军寨在今夜就会被攻破,辽王寨也要早些解决。
时间流逝,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前军斥候部的军卒开始集结,准备向着两处营寨进攻,
号角声也同样唤醒了草原人,他们也开始匆匆备战,准备今日厮杀
前军斥候部的军卒汇聚在营寨后方,整齐有序,队列成林。
陆云逸匆匆赶了过来,军卒们见到熟悉的身影以及面孔,
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士气轰然喷发,腰杆挺得笔直,齐声喊道:
“参见将军!”
陆云逸嘴角挂上笑容,抬起手轻轻压了压,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般慷慨激昂,而是声音和煦平缓,缓缓说道:
“这些日子弟兄们辛苦了,离家时是冬日,现在已至夏日,想必家人孩子们都已经在家中等不及,
所以本将决定,早一些结束战事,我等早些返回,弟兄们也早一些与家人团聚。
不论如何,今日就是最后一战,还未有斩获的弟兄们要加把劲儿,
错过了今日,可就没有这般好的机会了。
但本将要提醒你们,就算没有斩获也无妨,你们依旧是前军斥候部的军卒,
要保住有用之身,莫要冒进贪功丢了性命。”
说到这儿,陆云逸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哀痛,长吁了一口气:
“我等辗转多地,所遇敌酋无数,厮杀无数,
战事打到今日,前军斥候部已伤亡军卒四百人,可谓损失惨重。
我等会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家乡,埋在我大明之地。”
说到此话,前军斥候部的军卒们脸色有些黯淡,
不论战事多顺利,终究会死人,
这四百余人是他们的同僚同袍,以及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如今埋骨他乡,一股淡淡的悲伤开始弥漫。
陆云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今日战事,弟兄们要收敛心中战意,莫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上,
多关注身旁的同僚以及上官,牢记相互配合的军令,不要脱离队伍,独自冲杀。
就算你能侥幸活下来,本将的军法也不会饶了你。”
陆云逸脸色凝重,身上涌出一股肃杀,
在场军卒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陆大人虽然平日里和善,
但真若到了执行军令之时,铁面无私,谁求情都无用。
曾经就有一名军卒,总是不听上官指挥,擅自冲杀,但总能有所斩获,
多次劝阻无果后,就那么被轻易砍了,
军卒们都有些可惜,但陆将军似乎毫不在乎。
“本将就说这么多,希望到庆功之时诸位都在!”
说完,陆云逸快步离去,这场战事的指挥官是武福六与张玉,
一方面是有始有终,让二人多一些指挥兵事的经验,
另一方面也难得遇见这么弱的敌军,陆云逸难得清闲。
他走后不久,剧烈的马蹄声响在营寨周围,还伴随着号角声与战旗噼啪声,
战事在此刻开启。
兜兜转转,陆云逸来到辽王寨的大门口,
看着防御工事以及在箭塔上神情警惕的军卒,还有那深而宽的壕沟。
陆云逸十分满意,至少眼前这防御工事是按照他所给出的方略严格执行,并且效果不错。
这时,昨日战场上表现英勇的宁充与廖心远匆匆赶了过来,
今日他们没有出征军务,而是在这里留守辽王寨。
“大人!!”
二人面露恭敬,拱手抱拳,声音有些激动,
当初被罚为军卒之时,他们心中已然绝望,
但没想到居然还有翻身之日,大人也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很是感激。
陆云逸上下打量着二人,嘴角露出笑意:
“大起大落必有大富大贵,你二人不错。”
二人露出笑容,干涩脸庞上出现一道道裂痕,露出下方的鲜红嫩肉。
“若无大人提携,我等二人怕是要跌入谷底,万劫不复。”宁充郑重说道!
一侧的廖心远也连连点头,对此话颇为认同。
陆云逸含笑着点头没有接话,而是看向前方辽王寨吩咐道:
“命人告诉里边的辽王,大明天兵到来,让其出来一叙。”
“是!!”
宁充与廖心远声音洪亮。
不多时,箭塔上便多了一些手持喇叭的军卒,与下方的军卒一同朝着辽王寨内呼喊。
很快,辽王的身影出现,
在他身前有十余名军卒手拿盾牌神情警惕,将辽王身前遮挡得密不透风。
见他出来,军卒们也不再高声呼喊,言语中的威胁停止。
辽王阿扎失里躲在盾牌后,通过缝隙看向前方营寨,
一眼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年轻将领,其身旁有十余名护卫警惕守候,面露尊敬。
辽王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疑惑,此人从未见过。
“你是何人?”
辽王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语气中能明显听出一些疲惫。
相隔很远,若不是陆云逸听力超群,可能还听不真切。
陆云逸将喇叭放在身前,发出大喊:
“我乃征虏大将军蓝玉麾下前军斥候部主将陆云逸,听闻辽王郡有战事,特来解救。”
陆云逸说此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但不论是身旁军卒还是前方草原人脸色都变得怪异。
辽王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紫一阵,呼吸急促,
如此欺骗之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分明是毫不在乎,也没有将他这个辽王放在眼里,明人欺人太甚!
转念一想,辽王的眼神有些黯淡,
虽然他如今还在勉力维持,但不论是他还是族中将领都已知事情无力回天。
辽王脸色黯淡,回头看向身后,
那里躲藏着许多人,
有辽王郡的权贵以及军中将领,他们不敢上前,但面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