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鹰眨了眨眼睛,觉得此言有理,否则昨日那草原使者刚来,
当夜就出现了军械运输,这未免太巧了一些。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刘黑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马上说道。
陆云逸点了点头:“嗯,另外将抓的人都带回来吧,安置在三万卫之内,许成指挥使没有参与此事。”
刘黑鹰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而后又说道:
“云儿哥,此行我们杀了接货的人,
说不得那辽王会派人前来探查,我打算安排一些弟兄,对北边也进行拦截。”
“自然是要的,隔绝内外才是我们的目的。”
“是!”
“去吧。”
陆云逸摆了摆手,刘黑鹰离去后,
他看向桌案上的诸多布匹,露出深思,又开始来回摆弄。
时间流逝,眨眼间三日过去,
前军斥候部所拦截的走私马车已经高达十四辆,
除了最开始的四车军械,剩余的大多是粮食以及粗制滥造的皮甲。
军卒拦截时,其护卫军卒依旧如先前那般,
杀一部分,留一部分,如今通通被羁押在三万卫的牢狱中。
值得一提的是,北方还真有辽王的人前来探查,十余人想要偷偷摸摸地进入明地,
被前军斥候部的军卒尽数斩杀,也知道了一些前线战况。
‘北元余孽’高歌猛进,已经击溃了辽王好几次进攻,如今正朝着辽王所在而去。
而前军斥候部的内外隔绝,
让原本就战事不利的辽王阿扎失里失去了军械以及粮食后,可能会一败再败。
只可惜,时间太短,
陆云逸还没有收到来自武福六的具体军报。
在来到三万卫的第十日晚上,行色匆匆的陈景义匆匆返回,很快在大帐内见到了陆云逸。
陆云逸身前的多功能战术背包已经有了雏形,
只差最后的拼接与军卒适应,至于好不好用,还有待考量,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发出一些平日里看不见的问题。
见到陈景义,陆云逸有些高兴,
这位追踪大将一去便是好几日,也没有什么音讯,让他有些担心,好在平安归来。
“大人,这是辽王使者这几日去的地方。”
陈景义掏出一张地图,铺陈到桌面,
上面有一条条红线与黑点,是辽王使者的行进路线与落脚之处,上面还标上了前后顺序。
陆云逸第一眼便看到了靖安堡!
是辽王使者第一个所到之地,也是军械的起始之地。
而后是清河关、中固城、柴河堡,与近些日子的拦截顺序一般无二,
陆云逸已经可以确定,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辽王使者不仅是来寻求军事上的帮助,还在寻求军资上的援助,
结果显而易见,他获得了不少支持。
如今虽然只拦截了十四辆马车,
但那是因为送货之人没有及时返回,若是事情顺利,恐怕远远不止十四辆马车。
“我只能记录他所到之地,但他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属下无从得知。”
他脸上露出一些惭愧,但陆云逸又怎么会怪罪他,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了这份地图已经足够了,你此番回来,是那辽王使者返程了?”
陈景义脸上生出了一些怪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人,那辽王使者最后去到了古铁岭城,新设立的铁岭卫就在此处。
那里的指挥使似乎有出兵帮忙的打算,如今正率领两千军卒朝三万卫而来。
属下这才匆匆返回。
而且属下推测,在铁岭卫中应当还有都指挥使司的人在,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出兵。”
陆云逸脸色凝重,眉头紧皱。
卫所擅自出兵乃大忌,若没有都指挥使司的调令,视作谋反。
而这铁岭卫如此匆匆出兵,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如陈景义所说,都指挥使司的官员就在铁岭卫,出兵的请求马上就得到批复。
“他们到哪了?”陆云逸问道。
“他们走得慢,此刻应当距离三万卫还有三十余里。”
陆云逸抿了抿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这些日子辛苦了。”
陈景义干涩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属下不累,那属下先下去了。”
“去吧。”
陈景义离开,陆云逸神情平静拿出地图仔细查看,
以卫所军卒的行进速度,今夜来自铁岭卫的军卒就将抵达三万卫,
继而再次北上,去迎击‘北元残余’。
但.陆云逸并不打算让他们过去,
他之所以来到三万卫,就是为了堵截东北三王获得辽东的支持。
如今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堵住了往来军资,以及可能存在的军事勾结。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若他大张旗鼓地去围剿辽王等人,而不顾辽东之地,
说不得他就要与伪装成草原人的明军作战。
坐了许久,陆云逸在心中已经想好了后续计划,
他猛地站起身,将郭铨以及徐增寿叫了进来,吩咐道:
“去将散落在外的军卒召回,告知刘黑鹰,做好迎敌准备。”
郭铨与徐增寿悄无声息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热烈!
他们齐声道:“是!”
七月的辽东,夜幕降临,
天边残留着一抹绚烂晚霞,将三万卫的营寨染上了一层金红相间的色彩。
刚刚结束一日劳作的工匠从工坊中走出,
浑身湿透,皮肤漆黑,面露疲惫,身边放着水囊,
就那么三五成群地坐在树下,享受着微微吹过的冷风,感受着汗水蒸发带来的丝丝凉意。
没过多久,矿上的民夫与军卒们也尽数返回三万卫,
他们更加狼狈,浑身上下都已经变成了夜的颜色,
甚至看不清他们脸上疲惫,行进间尽是麻木。
他们没有与工匠一般坐在树下,而是躺在了三万卫的入口处,等待着今日的饭食。
但就在他们享受着夏日凉风之际,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一声声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三万卫的营寨之中。
工匠们抬起脑袋,挤眉弄眼地看着内寨的大门,
躺在地上的民夫没有翻动身体,而是侧过脑袋,顺着外围栅栏的底部空隙看了过去。
营寨木门缓缓打开,仿佛一头沉睡巨兽苏醒,吐露出森然气息,沉闷的吱呀声回荡。
千余名气势汹汹的军卒们如潮水般涌出,
他们身穿甲胄,手持长刀,步伐沉稳有力,
身下战马在蹄子迈动间还会发出一两声响鼻。
火光映照下,前军斥候部军卒的脸庞显得坚毅冷峻,眼神中透露出英勇。
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脚步的踏地声交织在一起,
让但视线投过来的诸多军卒民夫以及工匠呼吸一促。
坐在地上的工匠瞪大眼睛,连忙站起身,眺望前方,眼中有着一些激动,不停拍打身旁同伴的身体,
呼着喊着他们看那些军卒的长刀,有着独属于辽东的标识,
那是他们所打造,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见到了军卒使用。
躺在地上的民夫与军卒也坐了起来,看向缓缓集结的军卒,眼神中充斥着羡慕。
尤其是几乎要沦为民夫的三万卫军卒,
他们本应如此,但现在却浑身漆黑在矿山干活。
营寨内,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前军斥候部迅速集结,方阵整齐划一,
泼天气势扑面而来,让不少人面露畏惧,
千余名骑兵所带来的压迫与千余名步卒所带来的压迫如同云泥。
尤其是前军斥候部经过对北元一战,几乎挑选了北元朝廷中最好的战马,
个个身形高大,体型健硕,气势非凡。
听到营寨内的动静,许成神色慌张地匆匆赶来。
他瞪大眼睛,眼中闪烁着焦虑与不安,步伐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