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名字被登记在册,一些失踪以及藏匿各处的权贵也被找到,
此举让大军中的草原权贵们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不知发生了何事,
草原权贵的恐惧在飞速蔓延,甚至出现了许多草原权贵拒绝统筹的情况,
大军自然没有什么缓和余地,通通砍了。
只因军中的一些军候也心有余悸,找出来的人大多身份尊贵,
放在草原上轻而易举就能拉起一支队伍,若是让其找到空隙逃回草原,后患无穷。
奇怪的是,那些草原权贵们在战场上看到尸山血海都不曾惧怕,
但见到这几颗人头都畏惧异常,争先恐后地交代着同僚的身份信息,不敢有丝毫隐瞒。
在后军营寨,军卒整日穿梭在草原俘虏中,手拿名册不停地记录名字,
一本一本厚厚名册出现,堆积在专门存放书册的马车上。
此时,烈阳高照,持续几日的人员统计已经落下尾声,
两辆足够大的板车载着数百本册子,
由军卒护送去往中军大帐,再由中军的文书归纳,
如此一来,整个大军之中的草原权贵就大差不差地被登记在册。
若是有人再想凭借他们的名头闹事,
不论是找其本人还是亲族都极为简单。
陆云逸与刘黑鹰等一众军卒静静看着板车加速离去,他们也策动战马,跟上大部。
刘黑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云儿哥,我总觉得这有些不对。”
“何出此言。”陆云逸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湛蓝的天空,心旷神怡。
“怎么突然开始查那些草原人了,而且那蒋瓛也有些不安分,我们不会被盯上了吧。”
刘黑鹰脸色一变,眼睛眯了起来,阴森森开口:
“不会.不会是蒋瓛策动的吧。”
“不是他。”
“那是谁?”
“是我。”
啊?
刘黑鹰产生了刹那间的呆滞,脸色一僵张大嘴巴,眼中闪过震惊。
“我给大将军上了一份军报文书,大将军借此机会进行探查,消除后患。”
他连忙说道:“那那不是露馅了吗?”
“怎么会露馅?”陆云逸有些诧异,指了指前方那还未消失的板车:
“那上面写的什么还不是你我说的算?
大将军在消除后患,我们也在消除后患,
雅蓉与鄂尔泰的疏漏已经彻底补上,这个世界中已经没有这两个人了。”
刘黑鹰心中忽然出现一丝畏惧,连连点头:
“那就好。”
陆云逸嘴角勾起一丝丝微笑,目光深邃,声音空洞:
“大军已经走了月余,马上就要到庆州,到了那时就是我们动手之日,
不管成功与否,都会引起朝廷警觉,甚至诸位军候都会帮忙调查,
若是不做得干净一些,以我们曾经在北元朝廷的经历,可能会被怀疑。
经过此事,我们就是对那些草原权贵最警惕,也是最狠之人,公侯们又怎么会怀疑我们呢?”
刘黑鹰眉头皱了起来,靠近了一些:
“那人不是锦衣卫吗?大人们都巴不得他死,怎么会帮朝廷查案?”
“唉”
陆云逸策动战马,让二人的距离靠近了一些,伸出手拍了拍刘黑鹰的肩膀:
“黑鹰啊,人不能总是小头控制大头,你要聪明一些,
那人若是死在毫不相干的地方,军候们说不得会开酒庆祝一二,
可现在是大军中,朝廷怪罪下来,先找高个子,
这些军候哪一个都有能力做此事,
为了洗清嫌疑,自然要找寻凶手,到那时我们就危险了。
现在通过登记造册,将隐患疏漏彻底堵死,没人会怀疑我们。”
刘黑鹰眼中闪过一丝丝迷茫,他听懂了,又有一些听不懂。
“对了,雅蓉怀孕了吗?”陆云逸脸上浮现出怪笑,朝着他挤了挤眼。
“哪哪有那么快。”刘黑鹰脸色一红,说话磕磕绊绊。
“那可惜了,现在距离捕鱼儿海太远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无法往返,你们这苦命鸳鸯,要等个几月才能见喽。”陆云逸脸上有一些幸灾乐祸。
刘黑鹰眨了眨眼睛,脸色有些泛红,挠了挠头:
“雅蓉年纪大了,还是等把她接来大明再说吧,也有个照应。”
陆云逸眼神一凝,脑袋猛地转了过去,略带怪异地盯着他:
“你不会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干活吧。”
“怎么可能!我都要累死了!”
刘黑鹰在战马上颠了颠,引得马儿不爽地打了个响鼻。
“奥~”陆云逸脸色夸张,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说一点也不累,还要娶三房小妾。”
刘黑鹰张大嘴巴,发出了一声哀嚎,朝着陆云逸的甲胄邦邦两拳,
一时松懈,又被套话。
陆云逸笑了许久,才收起笑容,脸色凝重:
“俞通渊已经回来了,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很不合常理,
我怀疑他心中憋着坏,咱们要小心一些。”
刘黑鹰也收起了脸上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听郭铨说俞通渊这次很是狼狈,什么也没追到,这火啊,说不得就要撒在我们身上。”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让他找一些麻烦也好,也省的我们遭人忌惮。”
陆云逸嘴角扯出一丝弧度,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雅蓉的事情要快点办,以免夜长梦多,
等有了孩子,就算是她知道了你我的身份,也不能如何,这张牌很重要。”
刘黑鹰脸色凝重,重重点了点头:
“知道了云儿哥。”
二人在战马上并肩而行,嬉笑打闹,引得不少刚刚进入前军斥候部的军卒面露怪异。
上官不仅长得年轻,好像还有一些童心未泯。
经历两朝四十余岁的张玉已经是一名成熟官员,
他此刻是前军斥候部的副千户,武福六的副手。
他静静看着前方,脸色有些怪异,侧头看了看上官,脸色更加怪异。
前军斥候部与他所待的军伍都不同,
以往那些军伍上官是中年人,军卒都是年轻人。
但在这里,上官一个比一个年轻,军卒一个比一个老,
他今年已经四十五了,军中甚至还有一些人比他要大,
操持的不是行军打仗的活计,而是观测天象天气绘测地图,
整日风尘仆仆,如同田间老农。
“怎么了张玉,这副样子。”
与他相隔不远的武福六见到他脸色来回变换,笑了笑问道。
张玉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拱手:
“大人.属下,属下只是觉得两位大人有些..随和。”
武福六畅快大笑:
“等你习惯了就好了,陆大人与黑鹰大人从小就长在一起,
两家也是世交,关系自然也是极好的。
对了,军中还有一些都是庆州同乡,都是一起长大的。”
“难怪.”张玉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一个庆州居然出现了如此多的青年俊杰,
再看看自己,年近五十还岁月蹉跎。
“属下心中有一些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玉试探着问道。
“讲啊,这又不是在战场上,如此沉闷作甚。”
张玉点了点头,面露犹豫:
“属下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将属下从中军调来前军。”
“怎么,你不想来前军啊,难不成你想运一辈子粮?”武福六有些诧异。
“不不不!”
张玉连忙摇头,他作为两朝老臣,自然知道军队是一个多复杂的地方。
想要立功,首先就要去前线打仗,
而去前线打仗一些人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