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刘黑鹰,
原来如此!
刘黑鹰讪讪一笑,解释道:
“并不是这样的,鄂尔泰,令堂的豆面的确很好吃,我非常喜欢。”
“那我让母亲多做一些,明日请赛博黑鹰大人去家中享用。”
“那便多谢了。”
见父子二人聊得起劲,陆云逸轻叹一声,将手中的枯枝丢下,慢慢站了起来,冷声说道:
“天黑了,我们要快一些行动,
先前只是开胃菜,剩下的人.要在今夜解决。”
刘黑鹰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而鄂尔泰瞪大眼睛,其内充斥着茫然与一点点不可置信。
“阿日斯楞殿下.您..还要杀多少人?”
陆云逸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说出的话却让鄂尔泰浑身冰冷:
“当然是能杀多少是多少,他们都是天宝奴台吉的人,是我们的阻碍。”
刘黑鹰见他一脸呆滞,亲切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勉励。
一刻钟后,休整完毕的军卒再次出发,
这里陆云逸没有再隐藏本领,如白日那般遮遮掩掩,
而是带着千余人在整个捕鱼儿海的东面肆意穿行,依靠月亮星星与风向辨别方位。
千余人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
就在荒野的山坳中找到了一处营地,应当有两百余人在其中歇息。
甚至当看清他们的神态之时,
就连一些心中不忍的鄂尔泰都抿起嘴唇,面露杀意。
这些军卒围着篝火而坐,脸色通红,已经有一匹战马被宰杀,
为数不多的好肉在受着火焰炙烤,散发出朦胧的香味。
而那些军卒声音大得几乎要将天都捅破,嬉笑怒骂之声不停传来。
“不听军令,饮酒作乐,还宰杀战马!!”鄂尔泰心中的愤怒几乎无法压制,
更让他愤怒的是,两百余人在这里安营扎寨,居然没有任何放哨之人,
以至于他们摸到近前,那些军卒还浑然不知。
鄂尔泰还在心中庆幸,幸好来的时他们,不是明军。
但很快,当愤怒消退之后,鄂尔泰嘴巴微微张合,陷入沉默。
他看向一侧坐于战马之上的‘阿日斯楞’,声音有些空洞:
“阿日斯楞殿下,我有些懂二殿下的良苦用心了,
这些军卒留在王帐,只会带坏那些新的军卒,长此以往,王庭将再也没有敢战之人。
如今明军在此地出没,他们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过分,此等人杀了也好。”
“阿日斯楞殿下,我想为先锋军。”
鄂尔泰嘴唇紧抿,眼神中充斥着不甘。
但陆云逸却摇头拒绝:
“战阵之道马虎不得,就算是以强击弱,也要全力以赴,
没有什么先锋军,我等尽数压上即可。”
鄂尔泰搓了搓刀柄,呼吸一点点急促,显然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这时,刘黑鹰说道:“鄂尔泰,若此刻来的是明军,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你就算与他们说些什么,让他们认识到不该如此,那也晚了,
看开点,早一些结束战斗,早一些与二殿下会合。”
不知为何,鄂尔泰觉得赛博黑鹰大人平易近人,语气平和,有大将那种宠辱不惊的风范。
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点头:
“鄂尔泰听从军令。”
陆云逸点点头,腰间长刀缓缓抽出,发出一声暴喝:
“一个不留!给我杀!”
话音落下,其身侧军卒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剧烈的马蹄踏动在黑夜间响起,
一个个高头大马冲破黑暗,向着那眼前唯一火光冲去。
直到此时,那些军卒才反应了过来,
眼神迷离地看了过来,心中一惊,
但发现是身穿皮甲,手拿弯刀的同族人之时,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甚至还发出一声大笑:
“嚷嚷什么呢,自己人!!”
甚至还有两名百夫长手拿酒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奶奶的,大晚上的整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活腻歪了!!”
鄂尔泰的身躯随着战马起伏而抖动,
察觉到眼前之人这副模样,浑身杀意愈发明显。
月光洒在草原之上,鄂尔泰侧头查看,能看到同僚甲胄上闪烁的寒光。
视线漆黑,看不了多远,他们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现,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呐喊声争先涌出,鄂尔泰甚至还见到了如他一般的眸子。
冰冷、肃杀、可惜,还有一些爱之深,责之切。
千余骑兵如同黑色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向那两百人所在的营地。
距离迎敌越近,那火光在夜色中摇曳得愈发疯狂,
照亮了骑兵们狰狞的面庞和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
那些军卒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一点点瞪大眼睛,朝着那骑兵连连摆手。
“我们是台吉部下,自己人!自己人!!”
但.疾驰而过的战马淹没了他的身躯,
碗口大的马蹄踩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临死之前,他只能听到刺耳的喊杀声与人头落地的咚咚声
两百余军卒试图寻找武器进行抵抗,
然而,骑兵攻势,动如雷霆,侵略如火,
千余名骑兵刹那间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冲过迎敌,冲散了他们那还未组织的阵型。
鄂尔泰手中长刀一下下挥出,每一次挥出他都能感受到长刀刺入血肉的阻塞,也能感受到族人的惊恐。
弯刀与长矛的碰撞声、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他们大概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同室操戈,自己人杀自己人。
但鄂尔泰清楚,慢慢地,他所拿长刀染血,裸露在外的长发也变得黏稠,暗红
但他眼中的神情却一点点变得冰冷。
“太弱.太弱了。”
这些军卒表现出的反抗,甚至不如拿胡狼硕鼠,只会仓皇逃窜,见到他们如此模样,
鄂尔泰心中的愤怒便无法掩盖,手中长刀挥出的频率与速度也越来越快.
直到两刻钟后,这片营地中一片血红,再也无人站立。
这时,陆云逸骑乘着战马一点点靠了过来,静静地扫了他一眼,轻轻点头,继而说道:
“趁着血迹未干,清理一番,准备去下一个地点。”
鄂尔泰也不似以往那般抗拒,看了眼周围血地,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夜的时间对于那些处在草原王庭外围的人是煎熬的,
他们不知自己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光明,
但这一夜,对于处在营寨附近等候的地保奴,也是煎熬漫长的。
终于,遥远的东方终于出现了点点光明,
阳光洒落大地,黑暗迅速在大地上消融..
地保奴轻轻站起身,抬头看向四周,面露期待。
阿日斯楞曾与他说过,在天亮之际,他便会回来。
果不其然,地保奴的视线一点点深邃,看向了那自南方而来的一队军卒,
扑面而来的悍勇之气让这位草原二皇子都面露惊骇。
他见过真正的草原悍卒,眼前这军卒与那些人,也差不了多少。
更引人注目的是,眼前军卒浑身湿漉漉的,
甲胄上带着一泓清水都洗不掉的暗红,
尤其是站马蹄子迈动,露出脚底那厚厚的一层血红,让地保奴没来由地心悸。
但走到近前,地保奴察觉到他们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
不一样了,这些军卒才短短一日不见,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样?找到明军的踪迹了吗?”地保奴问道。
陆云逸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挥手,
顿时有十余名军卒上前,丢下了明人的甲胄长刀以及不少瓦剌的信物。
他这才朗声开口:
“回禀二殿下,我们找到了瓦剌部的残骸,在其附近找到了一些明人遗留的破碎甲胄。”
地保奴的神情猛地严肃,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