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即便如郭铨这般权贵子弟,见到同袍安然无恙,也一时间心绪复杂,眼神朦胧。
刘黑鹰大笑一声上前拍了拍郭铨的肩膀:
“居然是你小子,出生入死的活计你不干,倒是躲在这里偷闲!”
郭铨脸上露出一些不好意思,轻轻挠了挠头:
“刘大人,我的本领您知道,上不得台面,只能在此安全地方躲着。”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将所有人的神情收于眼底,面露关切:
“你们如何?”
“不用你操心,我们在元庭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女.”
刘黑鹰忽然觉得一阵锐利的寒芒扫来,猛地住嘴,继续说道:
“还有女女人伺候.我!!”
此话一出,刘黑鹰身后军卒满脸怪异,而郭铨身后军卒则满脸羡慕
这时,陆云逸也将在衣服中的信件拿了出来,
瞪了刘黑鹰一眼,他顿时不敢说话,默不作声。
陆云逸脸色凝重,将手中信件递了过去:
“这封信件无论如何也要送到大将军手中,
这里面有王庭的位置,一路暗哨的方位,
以及兵马粮草的大致数量,还有其军卒的刀甲战力,
以及各个将领的秉性和带兵习惯,
此物之重要程度,不夸张地说,
比我们在场之人的人头加起来都要重要,
郭铨,你出身权贵,通读兵法,知道此物的重要,
我将信件交给你,无论付出何等代价,都要将信件送回去。”
经陆云逸这么一说,就连他们身后的普通军卒都知道此物的重要,一个个脸色凝重。
见他们如此模样,陆云逸轻轻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见多了草原军卒的懒散,以至于他对大明的军卒都有些不放心。
郭铨郑重地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塞进夹层之中,一脸凝重:
“还请大人放心,郭铨一定将信件呈送中军大帐。”
陆云逸轻轻点头,目光扫过在场军卒,最后定格在郭铨身上,说道:
“此去路途遥远,未抵达中央军帐之前,切勿轻信任何人,
我们能向元庭丢暗子,说不得元庭也会如此,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郭铨用力点了点头:“还请大人放心,我只认两位侯爷!!”
陆云逸深深地点了点头,抬起目光,望向那些熟悉的面孔,高声说道:
“你们一路行去要小心谨慎,
待到大军出动,向北而来,攻破营寨,
到那时就是我们再见面之日。”
一众军卒瞪大眼睛,眼眶通红,
此番一去,危险万分,不知还能否相聚。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迅速上马启程吧,我们也要返回了。”陆云逸摆了摆手,而后忽然想起什么,
吩咐道:
“将你们的甲胄撕扯下一部分,另外拿十把长刀,五个马鞍,我要带回去复命。”
郭铨虽然面露疑惑,但还是快速行动起来,
不到一刻钟,所有东西都堆积在他们中央,陆云逸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快些离开吧,我们也要走了。”
不多时,一众军卒上马,陆云逸与刘黑鹰等人站在原地,
手臂高高举起,不停挥手,
看着他们的身形越来越远,一点点消失不见。
淡淡的悲伤开始在军卒之间弥漫,
原本坚定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丝迷茫,气氛有些沉重。
陆云逸见状笑了笑:
“大明的春节我们错过了,但过一番北元的春节也无妨,将东西带上,上马返回!
哦,对了,在这之前,
我等乃蛮部之人,还要帮地保奴杀一番天宝奴之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陆云逸声音绵长,带着调侃,
冲散了军卒们心中淡淡的哀伤,转而嘴角露出轻笑。
陆云逸坐于战马之上,夹紧马腹,手中缰绳轻轻抖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他目光锐利,视线跳过高峰,
越过捕鱼儿海,似是看到了那隐藏极深的北元王帐!
时间一点点流逝,地保奴所率领的百余名军卒停在原地,
在附近四处搜索,其余军卒已经尽数散了出去。
他此刻正坐在大石之上,身旁是谋士老者,
二人眼神空洞,看着视线中四处搜寻的军卒,面露感慨。
地地保奴的声音空洞而遥远:
“阿日斯楞果真不凡,不仅在用兵之道上有过人之处,连搜寻之术也显得颇有章法。
若按照他这化整为零的法子,瓦剌部那四个百人队,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身旁的老者笑了笑,缓缓说道:
老者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
“乃蛮部历史悠久,族中藏有先祖传下的兵书,这并不令人意外,
王庭虽为草原正统,但因为当年乌哈笃汗北逃的仓促,
一些古籍无法带走,反而让我们王庭对于军阵之道要先行摸索,可惜啊。”
地保奴冷哼一声,目光低垂,凝视着自己手上那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当年北逃,朝廷大臣只顾着搬抢金银财宝,古玩字画,
对于那些古籍怎么顾得上,只是累赘罢了。
你看这搜寻之法,我不信先祖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我们却不知道,
只能依靠这乃蛮部的法子,真是丢人啊。”
老者笑了笑,开口道:
老者微微一笑,语带安慰:
“殿下不必急躁,既然此法已现,便是我北元的财富。
归去后记载于典籍,后代若遇难题,便能从书中寻找解决之道。”
地保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微微颔首:
“不谋而合。”
他忽然露出嘲讽,轻哼一声:
“若天宝奴得知此事,恐怕会嗤之以鼻。
他心胸狭窄,仅因年长我两岁便稳坐台吉之位,
我.哪里比不上天宝奴?”
那老者面露怪异:
“殿下不是说,可汗对近些台吉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倒是对殿下喜爱有加。”
地保奴脸色复杂起来,面容苦涩,轻轻摇了摇头:
“假的.可汗采纳汉法,
意在令我元庭之人守规矩、知礼节,逐步强盛。
岂会轻易废长立幼,这无论在草原还是中原,皆是取乱之举。”
所以那天宝奴不管如何窝囊,他都是台吉,不会变。”
不过,一边说,地保奴脸上一边露出笑容:
“不过.可汗与我乃志同道合之人,
所有的法子都一般无二,所以我才觉得可惜,若是没有天宝奴.
我父子二人说不得能让这北元重新变得强大。”
那老者眉头紧皱,过了许久才一点点舒展,眼神中闪过真真狠辣,轻声道:
“殿下.阿日斯楞在早晨时所说.您为何没有答应下来?
大不了让他做成此事,让他成为弃子明哲保身,可汗.想来也乐见其成。”
地保奴嗤笑一声,轻轻摇头:“不行啊,
那乌哈笃汗就是与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内斗,这才没有及时平叛,
让明地的老皇帝钻了空子,夺了我大元江山。”
老者眼中闪过疑惑:
“这与殿下有何关系?您与可汗志向高远,乃同道之人啊。”
“就是如此,才需要天宝奴啊,他不能死啊,
可汗熟读史书,尤其喜《唐书》,
那天可汗威震八方,如何登上皇位?
杀兄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