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挥手,站在一侧等待的鄂尔泰走了过来。
“殿下..”
地保奴想了想,吩咐道:
“带上三百亲信,跟我来。”
“是!”
半个时辰后,营寨西北角,
这里是原本安置伤员的地方,
但那瓦剌之人来后便四处嚷嚷,浑身疼,
无奈之下,便将他们安排在此处。
此刻,三百名披坚执锐的军卒,肆无忌惮地冲了进来,
手拿弓弩长刀以及长枪,将这周围帐篷牢牢包围。
附近的王庭之人见状瞪大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脸凝重的地保奴背负着双手走了过来,那些王庭百姓见状纷纷行礼,
地保奴只是轻轻一挥手,吩咐道:
“离开此地。”
那些百姓就如见了蝗虫一般四散而逃,很快便没了踪迹。
一时间,这里安静下来,只能隐隐听到军帐内那些瓦剌军卒的欢笑声。
地保奴冷哼一声,缓缓摇头,轻轻挥了挥手,冷声下令:
“一个不留。”
三百名军卒迅速分成数个小队,将周围十余座军帐严密包围,
随后,手持长弓弩箭的军卒上前,
下一刻,弩箭激射而出,
射穿了军帐的麻布,刺中了瓦剌军卒的身躯,
刹那间,哀嚎声与叫骂声纷纷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
军帐的帘幕被粗暴掀开,瓦剌军卒手提长刀冲了出来。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长枪突刺,长刀挥砍,哀嚎声再次响起
站在一侧的地保奴眉头微皱,
不再看眼前的凄惨场景,转而在这营地内四处乱转。
很快听着耳旁的哀嚎声,他来到一顶帐篷前,眉头微皱,
其中也有哀嚎之声,只不过压抑低沉.
地保奴轻手轻脚地拔出长刀,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幕,帐篷内的情景瞬间映入眼帘,
让地保奴一愣,眉头随之紧皱。
在宽敞的帐篷内,二十多名军卒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
尽管外面天气寒冷,这些军卒却一丝不挂,
就那么躺在床上发出哀嚎,
其中一些人已经脸色铁青,没了声息。
更令地保奴震惊的是,这些军卒的双腿多数呈现出深紫色的淤青,
深紫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藤蔓一般扩散,显得格外骇人。
还有一些军卒,胸前与后背的肌肤都一片铁青,脸色惨白,
瞪大眼睛呆呆望着帐顶,俨然是不行了。
这时,地保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上前,仔细审视着每个人的面容。
等在抬起头时,他脸上已经挂着难以言喻的惊骇
这些军卒正是之前与阿日斯楞较量的那些人,
当时离开练兵场时还安然无恙,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
军帐之内二十余人能发出哀嚎的只有那么寥寥六七人,
其他的.要么早死,要么陷入昏迷。
“这这是怎么回事?”地保奴的眼睛刹那间眯了起来,
他首先怀疑的是天保奴故意加害这些军卒,嫁祸于人。
但这念头很快被他否定,他轻轻摇头,摒弃了这个猜测。
慢慢地,军帐外的哀嚎与喊杀声慢慢停歇,他眼中也生出一丝明悟。
“这些人在离开校场时已然痛苦不堪,忍不住发出呻吟,
想来那时候就已身受重伤,
那这是阿日斯楞干的?”
地保奴面露震惊,但很快他又想到了那日在野外见到阿日斯楞时的场景,
他正带着部下军卒冲杀天保奴部,还死了一些人,
在那时,二人的仇怨已然结下.
越想地保奴越是怪异,
那阿日斯楞看起来如翩翩君子,行事颇有礼数,很招王庭姑娘们喜欢,
但没想到居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不过转念一想,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也不会抢夺兄长大印
地保奴瞥了一眼那些哀嚎中的军卒,轻轻一笑,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走出营帐,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他眉头微皱,只见前方已经一片血泊,
百余名瓦剌军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而流。
鄂尔泰跑了过来,恭敬开口:
“殿下,已经解决了。”
“做得不错,命人来打扫一番。”
“是!”
武福六所在军帐之内,诸多御医忙前忙后,进进出出,
血迹斑斑的布巾一条接一条地被拿出,
这让陆云逸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那匕首是武福六自己刺入,应当有所掌控,
但这一盆一盆的血水,也太夸张了些。
不久,御医缓步走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来到天宝奴身前,面露恭敬:
“禀告台吉,博尔术将军已无大碍,只需要多加休养,等待伤口愈合即可。”
天宝奴这才如释重负,轻声道:“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他轻轻挥了挥手,待到御医离开后,
瞥了一眼陆云逸,轻哼一声,径直走入军帐。
陆云逸眨动眼睛,也不进去,就在营寨外静静等候。
大约一刻钟之后,天宝奴嘴角挂着笑容走了出来,见到陆云逸微微顿了顿身子,笑道:
“阿日斯楞,我想我们之前可能有些误会。”
陆云逸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阿日斯楞乃丧家之犬,不敢与台吉有什么误会。”
天宝奴眼睛眯起,浑身散发着冷意,
笑容一点点收敛,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陆云逸目送他离去,脸上的寒意随之消散,恢复了他那翩翩公子的风度。
他迈步上前,径直进入军帐,
里面的血腥味更加浓郁,让他眉头微皱,转身将帷幕挂在一侧。
这时,一清秀女子感受到冷风,快步跑了过来,
见是‘阿日斯楞’,脸上带着拘谨,支支吾吾地开口:
“阿日斯楞殿下,博尔术将军受了伤,不能见风。”
陆云逸耸了耸鼻子,察觉到屋内的血腥味消散了一些,这才将帘幕拉下,说道:
“他受了伤,军帐要时常通气,否则人会憋坏的。”
陆云逸没有试图给她解释若不通风,会滋生细菌,
而是快步走入后帐,见到了脸色苍白的武福六。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陆云逸有些狐疑.
武福六瞥了一眼跟过来的女子,吩咐道:
“你去给我准备一些吃食,要粥。”
“是”
待到那女子走后,武福六才长叹一口气,面露苦涩:
“这王庭的大夫.一言难尽,没被匕首刺死,也会被他们放血放死!”
陆云逸面露怪异,没想到这种治疗法子,如今还有,便宽慰道:
“他们也是怕匕首上有脏物,这才放血清理伤口。”
武福六就这么掀开麻布,露出伤口,一个浅浅的血窟窿浮现出来。
陆云逸踮着脚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是庸医啊,要是治得慢些,伤口都愈合了。”
武福六叹了口气,将伤口盖上,面露好奇:
“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怎么一时间有些看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