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不到百余人的冲阵,原本北元军卒即便再不堪,
也能凭借人多势众从容阻拦,至多死上一些人。
但如今因为天宝奴的存在,整个战阵方寸大乱,没有一丝章法,只能不断朝内汇聚!
这就给了陆云逸与刘黑鹰机会,他们二人武力超群,无人能接他们一刀,
就这样,以他们二人为箭头,
不到百人的战阵就如锋利长刀一般,狠狠地刺了进去,给那千余人的战阵撕开了一道口子。
喊杀声不停,长刀刺入血肉的声音接连响起,不时还能听到陆云逸的大喊,
“元庭之人背信弃义,杀!”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杀天宝奴!”
每一道声音响起,都让天宝奴脸色发白,
他此刻已经相信了,眼前之人就是乃蛮部之人。
只有他们才会如此不管不顾地冲阵,不求逃跑,但求同归于尽!
然而,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令刚至的地保奴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阿鲁罕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奔向地保奴,声音急切地喊道:
“二殿下!!阿日斯楞是乃蛮部台吉,他身上有太阳汗大印,台吉要杀他!”
“什么?”
地保奴再一次陷入震惊,随即心中便涌现出一阵狂喜,看向阿鲁罕:
“此事为真?”
“的确如此,那阿日斯楞乃是去纳哈出求援,
在路上遇到了鞑靼部之人,特地来送信,但台吉却想将他们斩杀!”
阿鲁罕连忙将刚刚之事迅速说出,
听得地保奴脸色怪异,在那混乱战阵上停留。
地保奴身旁,一位老者低声耳语:
“殿下,让这人死在这里,
他既助鞑靼部传信,必与出兵之事有关,对我们元庭有恩。
且乃蛮部台吉身份显赫,若死于天宝奴之手.
他们便难以向可汗交代,届时便可借此发难。”
地保奴眼中精光连连闪烁,不由得面露激动,一脸期待地将视线挪向那战场。
倒是天宝奴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将视线投了过来,而后看到了一个让他熟悉又厌恶的脸孔!
地保奴!!
他怎么会在这!
他又看到了那站在地保奴身前,面露谄媚的阿鲁罕,顿时怒火中烧,心中咬牙切齿地大骂:
“这狗奴才!!居然是他的人!!!!”
这时,先前的大汉凑了过来,手持长刀脸色凝重,压低声音开口:
“台吉,要停手了,二殿下来了。”
天宝奴脸色阴沉,视线扫过战场,猛地发现地上已经躺了一地尸体,
而那‘阿日斯楞’还在冲杀,浑身已经被血水打湿!
心中忌惮的同时,脸色阴沉:
“如何解释?”
“不必解释,殿下是台吉,只需要将此人带回去,旁人便说不得什么。”那大汉说道。
天宝奴隔着衣服握了握怀中大印,面露不甘!
“罢了,本想将大印献给可汗,现在看..只能给书信了。”
“书信同样有功。”
那大汉已经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气,脸上闪过一丝忌惮,连忙说道。
天宝奴微微颔首,随即挥手下令:
“停手!!”
北元骑兵的战马慢慢停歇,
正在向前冲杀的陆云逸听到这声大喊,眸子中微微闪过诧异,
而后看向前方那不再出手砍杀的军卒,
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没有任何犹豫,长刀再次挥砍而出!
一声惨叫顿时响起,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天宝奴则勃然大怒:
“放肆!!停手!”
陆云逸静坐于战场之上,神态傲慢,轻蔑地扫了天宝奴一眼,
随手甩去长刀上的血迹,声音洪亮:
“族人们,元庭背信弃义,
你们要逃出这里,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鞑靼瓦剌,
让他们知道,元庭不可信,不能出兵!!”
天宝奴脸色大变,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慌乱,
而一侧静静站立的地保奴眼中则迸发出璀璨精光!
“二殿下,要救下他,有此人在,台吉脱不了干系,定然会被可汗斥责!”
地保奴身侧的老者连忙开口,他看向陆云逸的眸子中尽是贪婪。
地保奴脑海中瞬间闪过数种令天宝奴难堪的计策,心中越发跃跃欲试,
“放任此人逃走岂不更佳?”
老者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厉声说道:
“二殿下!鞑靼部是否出兵关乎朝廷生死,不能以此为谋,
你要以大局为重,要表现得比台吉更加公忠体国,如此才有机会!”
地保奴一愣,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下一刻,地保奴勒紧马缰,重重一挥手:
“将他们救下来。”
其周围骑兵顿时如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大地开始急促震动,
听到这话的陆云逸与刘黑鹰悄无声息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怪异,
从这二人所表现来看,
草原人不愧习汉学,就连这皇子争宠也学得有模有样!
他们一边警惕地看着天宝奴的军卒,一边缓缓向后退去,同时陆云逸低声道:
“见势不妙就突围。”
“嗯”刘黑鹰不大的眼中闪过精光,不停扫视着将他们包围的军卒。
天宝奴见到这一幕,怒目而视,
“地保奴!!你作甚!!”
第65章 元庭所在
一片狼藉中,地保奴悠然骑马而至,
面无波澜,唇角却挂着一抹轻蔑笑意:
“台吉,乃蛮部同样是王庭的臣属,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开杀戒?
这般行径,岂不是让草原各部心寒?
更何况,我听阿鲁罕说,
此人为鞑靼部送信,此事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
我只想问,信上写了什么?可是与我王庭不利之事?”
地保奴说话间神情陡然变得凝重,死死地盯着天宝奴,一字一顿地开口:
“若信中所言对王庭有利.台吉此举,
岂不是令王庭蒙上不仁不义之名?
信件何在?请允许我一睹为快!”
天宝奴闻言脸色剧变,旁边的大汉也猛然醒悟,瞳孔一缩,急切地低声耳语:
“台吉,二殿下有意借此人发难!”
天宝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也知道此事自己不占理,
但看着被牢牢包裹的乃蛮部之人,心中一时没了分寸。
“怎么办?”
那大汉眉宇中闪过一丝焦躁,朝着地保奴大喊:
“二殿下,这些人来路不明,台吉也是想要先将其抓获,再严加审问,
并无将其斩杀的心思,只是这乃蛮部之人行事鲁莽,不由分说砍杀一通。”
“确实,鞑靼部的信件怎会由乃蛮部来传递,此事背后必有蹊跷!”天宝奴同样发出一声大喝!
地保奴轻笑了一声,目光转向阿鲁罕:
“你是否亲眼见过太阳汗大印?”
阿鲁罕面带敬意,早先的惊恐已不复存在,平静地回答:
“禀告殿下,小人确曾目睹,依小人之见,大印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