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夜晚时分堵到了鞑靼部精锐,
前军斥候部与先锋军前后堵截,将其轻易绞杀,
斩敌七百余,俘获八百,其头领阿敏·博尔术被斩杀当场。”
蓝玉脸上露出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啊,伤亡如何?”
“回禀大将军,前军斥候部死二十一,伤四十。”陆云逸回答。
一侧的吕宝川也回答道:“先锋军死七十,伤一百一。”
蓝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此等伤亡换一千余人的精锐,可谓是大获全胜。
“不错,此战封赏会在年前发放。”
蓝玉似笑非笑地看向陆云逸:
“你一直惦记着那些军卒,本将如今把封赏都提前发了,不会再有什么埋怨了吧。”
陆云逸一愣,连忙道:“回禀大将军,属下不曾埋怨。”
“哦?这鞑靼部来得可不是时候啊,可是差点让你在城外过年啊。”
蓝玉声音抑扬顿挫,引得陆云逸嘴角微微抽搐。
军帐内无人时一副高冷模样,
人如此多又阴阳怪气,陆云逸有些摸不透蓝玉的心思,
只好露出一阵讪笑:
“还请大将军多多体谅,军卒们操练辛苦,就想着过年乐上几天。”
“行,满足你,本将说话算话,
此战封赏明日发放,银子去找军需官领。”
“多谢大将军!”陆云逸与吕宝川连连躬身,面露喜色。
经过蓝玉这么一打岔,在场三位大人物看向陆云逸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这哪里是亲信,分明是儿子。
不过陆云逸也是争气,就这么轻而易举找到了敌军。
蓝玉回到桌案后坐下,冷哼一声:
“封赏的事说完了,该说一说惩处了,
听说你将那鞑靼部头领一箭射死了?他又掌握着一些秘事?”
陆云逸顿觉阵阵尴尬,连忙将鞑靼部与北元朝廷相互配合一事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这鞑靼部的信没送成,元庭还有可能跑?
我们将其绞杀反倒是坏了事?”蓝玉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透露着凶光。
军帐内的气氛也有些凝重,在场之人都通读兵略,能总揽全局,
知道让北元朝廷停在原地的重要。
这时,定远侯王弼沉声开口:
“大将军,这鞑靼部杀了北平近千人,
如今跑到庆州来,谁知道他们是作甚,您可不能因为未探明之事惩处他们。”
一旁的长兴侯耿炳文看向王弼,沉声开口:
“哎~你这老儿心胸狭窄,大将军心胸宽广,怎么会因为这事惩罚他们呢?分明是有赏!”
二人一唱一和,就将军帐内凝重的氛围消弭一空.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余通渊脸色愈发怪异,这几人平日里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蓝玉冷哼一声,看向陆云逸,目光锐利如锋:
“鞑靼部要寇边的消息无论如何也要送到北元,你来想法子。”
第60章 封爵之难,难于上青天
啊?我?
陆云逸一呆,下意识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眼眶微微瞪大,眸子中透露出清澈。
军帐内气氛再度紧张,两位侯爷和一位都督眼神锐利,面露沉思。
吕宝川则如陆云逸一般,面容呆滞。
没多久,蓝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清冷,没有一丝波动:
“北征大事不容有失,鞑靼部既已承诺牵制北元,消耗我大明军力,我们便必须确保北元得知此事。”
蓝玉又看向陆云逸,眸光闪动,淡淡开口:
“你先前探得北元朝廷有意北逃,却迟迟未见行动,或许正是在等待鞑靼部的消息,
如今消息来了,却没有送到这不行。”
陆云逸心头一沉,面露深思,
即便朝廷已经将北元挤压到捕鱼儿海附近,
但依旧不能阻止他与其他草原大部联系,
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唇亡齿寒的道理鞑靼与瓦剌都懂。
就在陆云逸思绪之际,武定侯郭英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今北元无处可去,只能用鞑靼这盘外招,
他们若知鞑靼会出兵,说不得会心存侥幸,继续停留在捕鱼儿海,
若是迟迟未见回信,到时冰雪融化,可能就要北逃了,
而捕鱼儿海再往北.可就到了深山老林,北山野人的地盘,
那里多山多雪,冰雪四五月都不化,寒冷异常,水源地也没有多少,
除非迫不得已,北元也是不想去那,
所以这消息无论如何也要送到,给北元朝廷心里留一个念想,围师必阙嘛。”
定远侯王弼轻轻点了点头:
“北元如今受鞑靼、辽东、庆州三面夹击,唯北逃一路可行。”
定远侯王弼站起来,走到巨大沙盘前站定,不耐烦地开口:
“这些草原之人做事犹豫不决,
鞑靼部先是逼迫北元东迁,现又出兵相助,
还不如二者合流,一锅烩了省事。”
他瞥了一眼站在那里深思的陆云逸,脸色缓和了一些:
“你觉得呢?”
陆云逸迅速集中精神,沉声回应:
“回禀定远侯爷,《左传》曾言,
敌可化而为友,友可反而成敌,
对抗中夹杂着合作乃历朝历代都无法规避的主流,
如今鞑靼与北元貌离神合,能维持短暂的合作,是有共同的敌人,
但即便如此,短暂的合作有可能,
北元想要利用我大明北征一事重新西迁,返回驻地,则万万不可能,
西边的地盘已经到了鞑靼嘴里,万万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坐在桌案后的蓝玉听到此言后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轻轻点头:
“说得没错,摆在北元面前只有两条路,
一是北逃,二是寄希望鞑靼出兵,留在原地,
不论北元选择何种方法应对眼前危机,我等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看向长兴侯耿炳文:
“传信北平与应天,多准备一些御寒防滑之物,若北元逃窜,我等也要追上去。”
长兴侯耿炳文对于此事没有了面对以往那些军资的扭捏,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
蓝玉看向陆云逸:“鞑靼寇边的消息也要送去北元,想到该如何做了吗?”
陆云逸身体一僵,顿了顿朗声道:
“回禀大将军,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将俘获的鞑靼部军卒送回北元。”
“抓了又放?傻子都知道其中有蹊跷。”蓝玉冷哼,目光在陆云逸身上逡巡:
“军伍之人做事瞻前顾后,成何体统?”
直到这一刻,陆云逸心中轻轻叹息,面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
“回禀大将军,属下觉得可施李代桃僵之策,
虽然鞑靼部骑兵被我等截杀,
但北元尚不知鞑靼骑兵已遭截杀,
我方可派遣通晓草原事务之人,伪装成鞑靼信使,传递消息。
如此一来,人虽然是假的,但消息是真的,
若小心一些,则万无一失。”
陆云逸的声音渐趋低沉,面色变得愈发古怪,心跳加速,情绪难以自抑。
大将军蓝玉轻轻点头,拿起茶杯闻着其内清香:
“此言在理,你觉得何人能担此大任?”
陆云逸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一点点僵硬,双手抱拳微微躬身:
“末将.”
还不等陆云逸说完,蓝玉眉头一皱,便将刚刚拿起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啪”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