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催促着战马向来袭的敌人冲去!
陆云逸身穿黑甲,目光如刃,低伏于马背上,凝视着冲杀而来的骑兵。
眼神中的锐利蜕变为熊熊火焰,心脏跳动的速度不可抑制地放缓。
这时的陆云逸冰冷肃杀,心跳降到最低,心中只有手中的刀,身下的马与眼前的敌人!
距离迅速缩短,从百丈至一丈,
陆云逸看到了敌军脸上的惊慌,看到了他们眼神中的愕然,
还看到了那用僵硬手臂挥出的长刀!
慢,太慢了!
陆云逸的左脚猛地用力力量,顿时从马镫向上传递,到达腰腹,进而到达上身,而后尽数涌入到右臂,重重挥出!
长刀似电,割裂飞雪,劈开夜幕,
斩断鞑靼军卒的脖颈,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杀!!”
炽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与大片雪花接触,顿时掀起了阵阵白雾!
金铁交击之声在陆云逸周围轰然响起,
百余名鞑靼部精锐义无反顾地冲入战阵,与大明精锐斥候撞在一起!
飘零的雪花似乎在半空中凝滞,
千余名骑兵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碾了过去!
刀光剑影间,惨叫声与风雪交织,奏出战场的凄婉乐章。
百余人没有给前军斥候部造成任何阻碍,轻易就被淹没,
待到骑兵冲杀而过,只留下了一地血肉模糊。
军卒奋力挥出手中长刀,
骑兵战阵,从头到尾可能只有一次出手机会,所以军卒们毫不吝啬力气!
鞑靼部战阵之中,
此部头领阿敏·博尔术是一精壮大汉,
脸上带着一道狰狞伤疤,正听着部下的汇报。
“头人,是明军!!”
“人数千余,皆带甲,应当是边疆精锐。”
博尔术远眺,目睹骑兵从夜幕中疾驰而出,
面色冷凝至冰点,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随即高呼:
“族人们,迎敌!!不论来者何人,挡在我们身前的,都将被我等碾碎!”
“就如碾碎那北平斥候一般,冲杀!!”
话音落下,围绕在他周身的骑兵透露出森然杀意,
甲胄长刀之上还有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点点干涸血迹,
虽然如今身体僵硬,但他们依旧毫不畏惧!
“杀!!!”
因为是被埋伏,鞑靼部已经没有时间来组织战阵,
只能一个一个地向前冲去,试图阻拦敌人之进攻!
然而距离太过接近,战马尚未提至全速便已直面明军,
明军身下的都是冲势达到顶峰的战马,
明军挥出的长刀在冲势的作用下,变得沉重无比!
刀柄碰撞之声响彻不停,伴随着的是鞑靼部族人的一声声惨叫。
阿敏·博尔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眼见无法形成有效阻滞,心中涌起不安之感,
噌的一声抽出长刀,他忽然觉得胳膊似乎有些沉重,动作不似以往那般灵巧,
暗骂一声,策动战马,向前冲去!
不论如何,身为一部首领,不可退却,
尤其是如今族人们正值惊魂未定之际。
尚未与敌交锋,便有一声雄壮吼叫传来,出自前方的年轻将领。
“大明军卒,冲杀不停!”
战场上的怒吼足以削弱敌军士气,引得敌阵骚动。
博尔术自然不会被此等小把戏影响,
但他看到了那年轻小将眼中燃烧的熊熊火焰,那是以强胜弱时的浓浓自信!
加之那人脸上张狂的笑容,博尔术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强烈直觉!
这一刀不能接,会死。
作为战场,博尔术向来遵从心的意志,
既然已经生出了畏战之心,那就干脆利落。
以那年轻小将为首的千余骑兵冲过之际,
博尔术轻抿嘴唇,猛拉缰绳,
领着亲卫向一侧避去,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冲冲撞。
这一幕,不论是处在最前的陆云逸,
还是跟在身侧的刘黑鹰,都觉得一阵失望。
他们二人武力超群,向来喜欢直奔敌酋,从容斩之,而后使得敌军方寸大乱。
这个甜头他们不知吃过多少次,
如今这鞑靼部的骑兵头领却没能如他们的愿。
陆云逸眼中闪过失望,同样生出一丝欣喜,
主将生出避战之心,那这一场战仗,鞑靼部凶多吉少。
此刻,战场之上,
以陆云逸为首的大明骑兵与鞑靼部精锐擦肩而过,
他们的头领避了,其手下军卒也没有应战之心,跟着头领向着战场一侧腾挪,
即便处在边缘的族人被前军斥候砍杀都不管不顾,只得闷头逃窜!
冲杀而过的陆云逸甩了甩长刀上的血迹,
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若鞑靼部向山谷撤退,尚存一线生机。
但如今.他们与来时的山谷背道而驰,向着宽阔的雪原行去!
陆云逸没有将战马停止,而是在远处绕了个大弯,将整个战阵调转过来,
一边追向鞑靼部,一边大喊着吩咐武福六:
“带两百人去堵住山谷,若他们回撤,死战不退!”
武福六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手中握紧长刀,大喊一声:“是!”
便带着军卒从战阵中脱身而出,朝着山谷行去。
博尔术处在大部中军位置,此刻看着前方黑暗,忽然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回头看向追兵,可眼前发生的事却让他目眦欲裂,心中的慌乱几乎不可抑制地加剧。
只见那追兵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还有一些人去堵住了山谷!
刹那间,博尔术已经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连连大喊:
“向南!向南而行!!”
可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点点火光,
伴随着大地震动,马蹄阵阵!
博尔术脸色大变,不等他反应,
前方的黑暗中就有一彪形大汉刺破黑暗,冲了出来,
那人三十余岁,面容黝黑,身体干瘦,
但脸上的狂傲比之身后的小将丝毫不逊色。
“哈哈哈,犯我大明,斩之!”
“弟兄们,杀!!”
而在其身后,陆云逸见吕宝川堵住了鞑靼部的去路,
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与聪明人战阵厮杀就是轻快,
“杀杀杀!冲杀!”
陆云逸脸上带着张狂的笑容,笑容张狂,嘴巴咧得很大,与他平日的文雅大相径庭。
他勒紧马缰,夹紧马腹,就这么在马镫上高高站起,从一侧亲兵背上抓过大弓长箭,
双臂微微用力,刹那间挽弓如满月,
天地间似乎出现了第二个月亮。
云逸屹立于马镫之上,其孤独而挺拔的身姿在飘飞的雪花中更显突出,
随着战马的奔腾,宛如一幅静止画卷!
战马踏雪而行,陆云逸手持长弓,弓弦紧绷,眼神坚定深邃,愈发平静。
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全身力量凝聚在弓弦之上,脑海中似是响起了刘黑鹰的发问。
“云儿哥,这马镫这么长,还有何用?”
“骑马射箭。”
突然!
陆云逸的瞳孔紧缩如针尖!
他轻轻松开了紧扣的手指,弓弦随之震颤,如同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