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又拿出了一些麻布,依次在马儿的四蹄上用力捆绑,
为的便是压制行进间马蹄的声响。
最后,军卒们跃上马背,从怀中掏出一根木棍,咬在嘴里!
整个百人队顿时变得静谧无声,
漆黑的甲胄,高大的骏马,一股肃杀之气凭空涌现!
陆云逸作为百户,则是紧抿双唇,率先策动马僵,朝着远处行去!
不到一刻钟,处在队伍最前的陆云逸眼神猛地一凝,
他看到了前方高耸的大山,以及那屹立在山脚下的数十顶褐色帐篷!
昏暗的火光轻轻摇曳,
虽然隔着很快,但那在陆云逸眼中,
如同熊熊烈火,异常刺眼。
他轻轻挥手,跳下马来,趴在土坡之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前方营地,
只可惜,战马牛羊想来在帐篷之后,看不到具体数量,
要不然就可凭借战马来推测战兵人数。
不过也不要紧,这里的帐篷不多,
至多五百人,战兵的话,最多三百。
他们明军甲胄精良,未必不能胜,
深吸一口气,陆云逸伸出手在空中压了压,
示意他们下马休整,而后小声地对刘黑鹰以及另一面总旗说道:
“喝水吃食,等到天黑再行动。”
“是!”刘黑鹰用力点了点,眼神中透露着刺人的杀气。
第8章 夜半袭营
一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太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明月,
若是天气晴朗,明月洒落大地,草原上的能见度尚可,
如今天色阴沉,明月被阴云笼罩,整个百余人所在之地一片漆黑,
军卒们只能凭借自身视线来辨别方位,寻找同僚。
而陆云逸则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那处营地,
经过一个时辰的探查,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处在山峰之下,风雪只能从一面袭来,
而且陆云逸猜测,这营地之后应当是有一狭窄山坳,
牛羊与马匹,甚至是老弱都在其中安置,
至于处在外面的营帐,则完全是青壮战兵,
这一个时辰里,他一共见过十余人走出军帐,
都是身材壮硕的草原青壮,
有几人还穿着皮甲,腰挎长刀,视线来回扫视,十分警惕。
幸好天色已黑,他们没有骑上战马来回巡视,
这让陆云逸心中暗暗窃喜,不用过早动手。
同时也说明了,如今大雪落下,这些草原人亦是放松警惕。
若是在寻常,夜晚都有战兵在营寨周围巡视。
陆云逸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脖子,缓缓伸出手臂,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轻轻招手,
在一侧警惕看着四周的刘黑鹰顿时意会,连忙俯下身子,冲了过来。
“云儿哥,有什么吩咐?”他声音压得极低。
“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再等一等,
等到后半夜,我等再行袭杀之事,定要一举功成。”
刘黑鹰重重点头:“知道了,云儿哥,弟兄们都等不及了。”
听到这话,陆云逸视线扫过身后的黑暗,
虽然看不清同袍们的脸庞,
但却能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其内充斥着迫不及待。
这些军卒中有不少人是陆云逸的旧部,
他们以往跟随陆云逸不止一次干过袭营之事,
往往袭营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近前,就已经成功了七成,
剩下的.则只剩下来回冲杀,分割战场,取得胜利。
在最前方的陆云逸看向刘黑鹰,吩咐道:
“待会你带着部下冲进军寨,隔绝内外,
尤其是要找到他们的战马所在,
找到之后,分出一支小旗队伍固守,一定不能让这些元人拿到战马。
另外四支小旗队伍,要分立四方,互为犄角,随时驰援。”
见刘黑鹰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陆云逸翻了个白眼,小声道:
“就是去年我带你去袭营的布置,当时你带人守的马场。”
刘黑鹰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小声说道:
“云儿哥我知道了,当时是在草场附近,如今要聚集到营寨内,比那时候好多了。”
“那是当然。”
刘黑鹰眼中闪过一丝心悸,
那时他是小旗,手下有十余弟兄,
在那场袭营中,他手下弟兄没了六人,
都是被那过来准备骑上战马作战的元人杀死。
那时他们人少,地方也大,
行如此军略乃冒险之举,所以支援不及时。
如今则不同,如今这军帐紧锣密鼓地挤在一起,可能不需要五十人,
二三十人就能隔绝内外,控制马场,做到万无一失。
如此,剩余的弟兄面对的就是空有刀兵,而无战马的北元人!
见到他这一副表情,陆云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战场嘛,哪有不死人的,
等到日后我们弟兄多了,次次以多打少,定然能减少损伤。”
刘黑鹰凝重地点了点头:
“云儿哥你说过,打胜仗最容易的法子便是人多欺负人少,现在也是吧。”
陆云逸摇摇头:“话虽不假,但如今他们人多势众。”
刘黑鹰脸色一白,握紧长刀,面容变得坚毅起来,像是要与他们拼了。
陆云逸神秘一笑:
“这也无妨,我有法子,只要在局部战场创造以多打少的局面即可,
由你来隔绝内外,阻滞敌军,
而我则率领剩余的弟兄先清理掉外面的军卒,这不就是以多打少嘛。”
听到此话,刘黑鹰的眸子一点点瞪大,脸上全是兴奋,兴冲冲说道:
“云儿哥,你真是个鲨臂。”
陆云逸脸色一黑,额头青筋狂跳:“闭嘴,不要学我讲话!”
刘黑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大的眼睛中尽是疑惑,
不禁在心里嘀咕,云儿哥从哪个先生学的字,千奇百怪。
“好了,布置下去吧,待到后半夜,他们熟睡了,我们就动手!”
“好!”
刘黑鹰弓着腰,摸着黑去寻找自己的部下。
陆云逸则又是招了招手,将另一名总旗钱宏招了过来,又吩咐了一番。
钱宏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对这位新上官极为服气,
不到一日就找到了这隐蔽的北元部落,
如今更是拿出了具体方略兵法,
比那几日前被查出克扣军饷的前任上官好多了,
那人只知道大喊一声“给我杀”,致使每次他们都损失惨重。
钱宏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坚毅表情:
“还请大人放心,我等必奋力厮杀,阵斩敌酋!”
“小点声!!”陆云逸一巴掌拍了过去,
钱宏脸一红,猛地低下脑袋,
不过经陆云逸这么一打,二人之间的生疏也就不见了。
“好了去吧。”
钱宏走后,陆云逸才长叹一口气,还是老爹教的办法好用。
时间一点点流逝,草原夜晚的风冷冽无比,呼呼作响,
军卒们无法点燃篝火,只能一个一个挤在一起,
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抵御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