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纸？”
二人上手摸了摸赢长生手上粗糙的纸，眼中全是惊奇，
“此物能折叠，像布帛一样，用来写字要比竹片轻松太多
就是不知价值几何，想来不会比布帛便宜多少吧”
“大概是了，不然若将此物发展普通贵族都能用的起之物，那我大秦之学问，甚至都能发扬光大了！”
二人眼神交汇，小声探讨
赢长生没和他们解释，这纸用起来，比竹片要便宜不知道多少倍，
此时还不是说纸的事
“来，李相国，你先写个篆文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李斯不解，但仍然写好
赢长生没有自己写，是他只会认，让他写，还不如鬼画符
“你们看好我用，代替上面的篆文数字”
“咦，公子这些符号倒是简单”
蒙毅和李斯看到赢长生写的数字之后，惊咦出声
“简单的还在后面
下面你写一个三百八十五万六千七百九十二人”
赢长生再吩咐，李斯照做，这几个字，写了大概有两分钟
“看好，我这个，和你的计法是一样的
懂得这其中的规律和区别了吗？”
赢长生问道，
蒙毅和李斯同时摇头，“不懂”
二人此时眼中尽是惊奇和懵逼
赢长生捂着额头，他低估了这个时代大秦帝国最高文化的丞相和上卿的智慧，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时辰，
赢长生嘴皮子都快说破了，
才勉强让二位老臣，明白如何将篆文的数字和阿拉伯数字一一对应上，并且能够进行简单的计算
当然，仅限于个位数的乘法，
当赢长生想试图教二位两位数的乘法时，
蒙毅和李斯同时捂着脑袋，“公子，改天吧，老臣头疼欲裂，实在学不会了啊！”
“是啊，公子，先让我们消耗一下，你这秦数的妙奥”
秦数，是二人反复过问后，赢长生为阿拉伯数字起的新名字
赢长生无语，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制出了几张用于统计人数的表格，让二人拿走抄下，然后发给各郡县，
让大家不用动脑子想，直接以篆文对应秦数进行替换统计，
凡涉及到计算的部分，可以暂时空着，让他们将原稿带回咸阳即可，
到时候，赢长生亲自算
那些数百万人，上千村庄的人数计算统计，交给他们的话，可能要算个半年，还容易出错，
由赢长生自己算，半日就够了
蒙毅脑子嗡嗡的，带着几十张竹纸离开了，
他现在被赢长生的秦数搞的头晕脑花，目前还想象不到，赢长生将全新的数字计法提出来之后，会对这个世界有多大的影响
天色渐黑，李斯也回到丞相府，
今日他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多，他回去要好好琢磨两日，才能想清楚后面如何配合十三公子拯救大秦
红薯、数字、三百万劳役、所有郡县亲秦者统计、归来，
这几件事，每个单拿出来，都是足以动荡大秦时局的大事，现在一天时间突然爆发，
便是贵为丞相，李斯脑子也是懵的
人都走后，赢长生难得的伸了伸懒腰，
他脑袋也疼，
他从未想过，李斯和蒙毅都身居这么高位了，对数字的接受能力会如此之差
这还是这两个贵族王侯，从小便受过教训熏陶的，
若是放在那些郡县官员、村正手中呢，甚至是广大百姓身上呢，
赢长生总觉得将知识拿出来，供大家学习就可以快速将时代的生产力提升上去，
现在才发现，似乎想的太容易了，
“唉，振兴大秦，任重而道远啊”
为往圣继绝学，
赢长生现在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惊泥，备水，本公子要洗澡，顺便帮我按按”
赢长生下意识的吩咐道，
结果半晌无人应答，
他才反应过来，惊泥被他派去北境执行任务了
“哎，能用的人实在没几个，听说农家、墨家、阴阳家都有美女当家，雪国之女、琴玉更是特色天香，
回头有时间了，得招几个合眼缘的过来，
总不能惊泥一出去办事，就没人管我了”
赢长生轻叹，
然后一个人摆起拳桩，开始练习着非常不标准的武道技法
当夜，
沙丘附近的一处雾气缭绕的山峰中，
一位黑冰卫闪着轻身功法，迅速上山，
“报——”
“陛下，属下咸阳黑十七，特来禀报，
今日上朝，丞相李斯于百官前宣布圣旨，推十三公子赢长生监国
后，十三公子斩杀赵高、囚禁胡亥，又招相国李斯、冯去疾，上卿蒙役、王贲于密室议事！”
第17章 记一次腰斩
无名山峰，某冒着氤氲白气的灵湖边，临时搭建的草庐中，
一位身材极为高大的身影，于盘坐中睁开眼睛，
虎目一睁，草庐内寒气自生
“小十三？竟是他？”
始皇脑中浮现出一个10岁的孩童身影，每日喜欢玩泥巴、研究各种奇淫巧术，或是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因为小十三从小不喜学习法家、儒家学说，也不喜研究帝王权术，已经被始皇放弃，后面几年始皇都再也没召见过他
“会咬的狗不叫，想不到藏的最深的竟然是他”
“伪造朕的圣旨，强行夺取监国权柄，此为一罪，
私刑胡亥，将之囚于水牢，此为二罪，
擅自判决朕的老臣，斩杀赵高，此为三罪，
而且，他不知道赵高为朕驾车几十年，便是犯了天大的罪也要网开一面吗？
竟然敢当着面官的面，亲手斩了他
小十三，长能耐了啊！”
始皇声音森寒
一旁，章邯现身，躬腰问道：
“陛下，可需要您出面，将小十三废掉，然后喊大公子扶苏回来监国？”
始皇沉思半晌，方道：
“暂且不急，小十三这边只是小疾，大秦真正的敌人在函谷关之外，尚未露头，
朕需继续潜伏，忍住，等待那些真正的妖魔鬼怪现身，然后再一网打尽！”
“小十三就让他折腾吧，反正有那几位老臣在宫中，朕也能安心，
小十三再如何，那几位也不会任由他胡来的”
“至于小十三的问题，三罪并罚，记一次腰斩
另外李斯配合小十三伪造圣旨，记一次暂首
此事，你先记下，等朕回宫之后，便行刑”
“诺！”
章邯弯腰应下
始皇声音不重，也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章邯跟在始皇身边多年，如何不知陛下斩杀几十万人时，也是如此一样的平静声音，
唉，十三公子糊涂啊，真以为大秦皇帝的权柄那么好拿的，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知道他一旦“驾崩”，定会跳出来各种问题，
现在看来，李斯或许早就和十三公子有染了，
唉，李相国，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希望他别再糊涂下去，不然很可能三族、九族不保
“继续探查吧如果没有帝国倾覆的危机，可十天向朕汇报一次
此处灵湖环境极佳，朕在此疗伤，效果不错，或许朕能延长些许寿命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