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儿,这件事你必须给哀家一个交代!”
“哀家之前差人送来的折子,你为何留中不发?”
朱祐樘语气冷漠:“朕以为开中法虽然有诸多不便,但折色法更是不妥,朕不准撤换祖制。”
“再说批红和盖印是朕的权力,太皇太后绕过朕私自与内阁沟通,已是犯了后宫干政的大忌!”
周太皇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樘儿,你还年幼,不懂政事。”
“哀家只是代为处理政务罢了,伱若是有亲政的意愿,那跟着哀家好生学着便是。”
“可你又为何擅自杀了梁芳?!”
宫外,一片电光闪过,紧接着几声闷雷响起。
朱祐樘面无表情:“一个太监,朕杀不得?”
“寻常太监也就罢了,可你明明知道,梁芳是哀家的人。”
朱祐樘瞪向周太皇太后:“什么你的人?”
“朕只知道,普天之下,所有太监,所有官员,所有百姓,都是朕的人!”
周太皇太后一时语塞,随后沉下脸来:“樘儿,你这是要违抗哀家的旨意?!”
“天下是朕的!朕才是一国之君!朕的命令才是圣旨!何来违抗旨意一说?”
周太皇太后惊呼:“樘儿……”
朱祐樘怒吼:“请周氏称陛下!”
“咔嚓!”
一道炸雷响起,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
周太皇太后的脸,在电光的映射下更显惨白。
他看着面前的朱祐樘,竟然感到一种恐惧。
那是一种对失去权力之后的恐惧。
周皇太后身体微微发抖:“不尊不孝,不尊不孝!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从今日起,哀家罚你禁足,没有哀家的允许,不准踏出乾清宫半步!”
“来人啊!给哀家将乾清宫守好了!”
周太皇太后下令后,四周仍是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冲进来。
朱祐樘站在原地,冷笑连连。
“人呢?哀家的人呢?”
不见人来,周太皇太后也感到一丝惊慌。
韦兴也是满头大汗:“大档头!还不快带着你的手下出来,娘娘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吗?”
宫外的暴雨里,终于有人缓缓走出。
可来人却是怀恩,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些血腥味。
怀恩对着朱祐樘恭敬行礼:“陛下,人都除掉了,一共三百人。”
怀恩对着身后一挥手,便有数百名东厂番子手拿凉刀,满身血腥地从雨夜里走出。
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两个还在滴血的人头。
“啊啊啊啊!!!”
周太皇太后带来的人中,有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太皇太后和韦兴两人,也是一脸惨白。
他不明白,什么时候朱祐樘在宫中,竟然培养出了这么一股庞大的势力?
但是他还有希望,还有锦衣卫……
“启禀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求见!”
“宣。”
牟斌手执托盘,上面同样盖着一张白布,大步而来。
“臣牟斌,参见陛下!”
朱祐樘挥挥手:“把东西献给太皇太后。”
“是!”
牟斌走上前来,将托盘放在周太皇太后面前。
朱祐樘微笑:“太皇太后,你是在等这个吗?”
“打开看看吧。”
周太皇太后颤抖地伸出手,掀开了那满是血迹的白布。
白布下,万通,周平,周议的头颅,死死地盯着她!
“咔嚓!”
又是一声闷雷,电光照亮了血淋淋的头颅,击碎了周太皇太后的心理防线。
“万通,平儿,议儿……”
周太皇太后踉跄两步,最后摔倒在了地上,一脸茫然地盯着前方的三个头颅。
万通一死,周太皇太后就明白过来,他在锦衣卫安插的亲信,也都被朱祐樘连根拔起了。
失去了东厂和锦衣卫,她也就彻底失去了对后宫的掌控。
而且周平和周议也被朱祐樘处死了,那接下来……
周太皇太后不敢细想,恐惧在她内心深处蔓延。
韦兴此刻早已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息怒,求陛下息怒!”
朱祐樘负手看天,语气漠然:“听旨。”
东厂厂督怀恩,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两人脸色俱是一正,连忙跪地听旨。
“老奴怀恩,臣牟斌,谨听圣旨。”
“太皇太后周氏,违背祖训,勾结内阁,霍乱朝政,现褫夺其封号,降为白身!”
“即刻起打入清宁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出清宁宫!”
“是,陛下!”
第6章 朕办案,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名单!
朱祐樘低头,看向满头白发,怔怔出神的周氏,心里不忍又叹了口气。
他穿越而来,继承了朱祐樘的全部记忆与情感。
犹如两世为人一般,那些朱祐樘小时候的记忆都还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朱祐樘所经历的事情,他也经历了一遍。
朱祐樘能顺利长大,没有被万贵妃下手除掉,最应该感谢的两个人,一是吴废后,二就是他的奶奶周氏了。
周氏是宪宗皇帝的生母,宪宗皇帝对其十分恭敬孝顺。
朱祐樘的身世暴露之后,朱祐樘生母纪氏和太监张敏突然暴毙。
与此同时,万贵妃日夜想方设法的除掉朱祐樘。
为了保护朱祐樘,被宪宗皇帝废掉的皇后吴氏,将其带在自己的身边,当做亲生儿子养育。
周氏也时常将朱祐樘叫到身边,亲自教育。
朱祐樘能活着继承皇位,周氏功不可没。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妄想窃取皇帝的权力。
这天下,这皇权,是朱祐樘一个人的!
谁要妄想抢夺他的权力,谁就要死!
不管是谁!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一刻,朱祐樘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朱祐樘沉思一会,最后又下令:“周氏吃穿用度,佣人奴仆,一切如常,不得有半点克扣。”
“谁若克扣,杀无赦!”
“喏!”
这一点,算是朱祐樘给周氏最后一点情面。
周氏苦涩地谢礼:“谢,陛下恩典。”
朱祐樘挥了挥手,便有几位东厂番子上前,将周氏搀扶回慈宁宫。
连带着的,还是慈宁宫原来服侍周氏的那帮太监宫女。
周氏离开后,朱祐樘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对韦兴的处置,也只是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
“拖出去杀了吧。”
“喏!”
韦兴哭得涕泪纵横,不停地磕头:“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东厂番子快步上前,很快便将韦兴拖了下去。
“怀恩。”
“老奴在。”
朱祐樘坐回龙椅:“立刻着手清理皇宫和东厂,任何周氏残留势力,统统要消灭。”
“宁杀错一百不放过一个,明白吗?”
“老奴明白。”
朱祐樘挥了挥手,怀恩恭敬退出乾清宫。
离开乾清宫后,怀恩脸上露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今天晚上,务必要将后宫清洗干净!
怀恩离开后,朱祐樘又看向牟斌。
“名单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