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句话,却是让魏忠贤大喜过望。
这句话是天启皇帝驾崩时,留下的三句遗言之一。
魏忠贤看到这句话,自是相信现在这位新皇帝,并没有想要杀了自己。
他珍而重之的将纸张塞进自己的怀里,下一刻,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语气森冷的对李朝钦吩咐道:“去,看看是谁在隔壁,拿了!”
“是,厂公!”
李朝钦闻言,忙是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接着,魏忠贤又对有些不解的两人说道:“既然陛下有旨意,那我么现在就上路吧,莫要耽搁了。”
“是,厂公(干爹)!”
两人也知道,陛下召回魏忠贤,很有可能是要大用了,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被几名扈从押解着进了房间。
“厂公,刚才那小曲就是这人唱的。”
李朝钦恶狠狠的看了眼那书生,然后对魏忠贤禀报道。
后者,以及许显纯、王体乾三人皆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书生的身上。
那书生看向魏忠贤的眼神,此时也满是恨意。
“你是何人?是受谁指使?”
魏忠贤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阴恻恻的问道。
“阉贼!尔等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书生当即就骂了出来。
许显纯见状,立即起身,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绣春刀。
书生脸色一白,但还是强撑道:“如今圣天子在朝,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大明一定会重现众正盈朝之盛景!”
“呵呵,原来是东林。”
魏忠贤起身,眼中满是寒意,走到许显纯的身边,从对方手里接过绣春刀,缓步走到书生面前,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看着对方死不瞑目,魏忠贤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将长刀还给许显纯,语气无悲无喜道:“走,立即回京!”
……
另一边,紫禁城。
旨意发出去之后,朱由检什么都没做,就等着魏忠贤回来了。
回想前世的记忆,朱由检的心里此时也是满是感慨和愤然。
为大明感慨,为崇祯皇帝感慨。
更为华夏民族数百年的沉沦感到愤然。
就像是后世的那位孙先生所说,满清趁我中原内乱,长驱直入,迫使我汉人为奴为婢,但有不从,即屠戮亿万。
不说闭关锁国,打压科技发展,以至于华夏百年沦丧。
就说发生在十几年后的嘉定三屠,扬州十日,那更是手段酷烈。
为了推行剃发易服,满清在九州神土悍然挥起了屠刀。
不只是从肉体上,满清还在思想上阉割了我华夏民族。
想想明朝诞生了多少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中华历史上唯二的圣人之一,阳明公就是明朝人。
其后又诞生了李贽、黄宗羲、钱德洪、王畿等人。
终明一朝,我华夏文明始终是领先于世界的。
但窃贼满清是怎么做的?
掀起史无前例的文字狱,借着修著《四库全书》的名头,大肆焚毁书籍。
后世的章太炎和鲁迅等人,每每提起无不扼腕叹息。
一个落后的民族,用他们那落后的统治方式,统治这个庞大的国家。
用武力压制整个民族的精神,以及血气。
以至于让整个华夏在两百年后,变得死气沉沉。
一个防汉甚于防洋的统治阶层,还有那么多人为其张目,真是可笑至极。
近三百年的时间里,他们从来没有将华夏其他民族当成是自己人。
后来摇身一变,竟是成了华夏的一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由检想到那这里,心里也是生出了无尽的怒气。
这一切都是落后文明对先进文明的践踏。
如果历史上那位崇祯皇帝知道,大明的灭亡不只是关乎他朱家王朝,而是令整个华夏文明沦丧,恐怕他死都死的不安生吧。
不过,相信这一世,恐怕满清再也没有机会了。
朱由检看着远处煤山的方向,心里暗忖道:“事实已经证明,崇祯皇帝那一套行不通,那我干脆就反向操作一波。”
“你大力重用东林,清除所谓阉党,那我就重用阉党。”
“你自废长城,取缔厂卫,那我就加大厂卫的权重。”
“你倚重文官,那我就培养武勋。”
心里有了计较,朱由检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第4章 像皇兄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经过连日的奔波,魏忠贤终于在许显纯的护卫下,返回了京城。
看着面前巍峨斑驳的高大城墙,魏忠贤的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干爹,我们还是快点入宫吧,陛下还等着您呢。”
许显纯骑马来到车架旁,对站在那里的魏忠贤低声提醒道。
后者点了点头道:“走吧,是杀是刮,就看这一遭了。”
……
紫禁城,乾清宫,冬暖阁。
“皇爷,魏忠贤回来了。”
收到消息的王承恩,来到朱由检的身边,轻声向其禀报道。
后者正在写写画画的手一顿,头也不抬的对其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稍顷,魏忠贤就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了冬暖阁。
“奴婢魏忠贤,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进入暖阁,魏忠贤当即叩首道。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朱笔,起身来到魏忠贤的面前,低头看着对方。
“砰!”
忽然,朱由检一脚踹在了魏忠贤的肩膀上。
后者直接倒飞出去,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突然的变故,让王承恩以及伺候在旁的宫人都愣在了那里。
魏忠贤落地后,闷哼一声,但旋即又赶紧爬了起来,膝行到朱由检的脚下,连连叩首道:“奴婢有罪,请陛下责罚!”
“知道朕为什么要踹你吗?”
朱由检此时的声音很是清冷,让魏忠贤不由感到一阵心悸。
“奴婢……奴婢……”
听见朱由检的问题,魏忠贤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朱由检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皇兄正值春秋鼎盛,一次落水,竟是让其驾崩,你就是这么护卫皇兄的?”
“厂卫在做什么?”
“你魏忠贤在做什么?”
“混账!”
“砰!”
朱由检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最后竟是大声喊了出来。
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了魏忠贤的身上。
后者再次被踹翻在地。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嚎啕大哭起来:“先帝!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保护好您,以致发生此等天崩之事!”
接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朱由检的脚下,大声哭嚎道:“请陛下治罪,奴婢愿去伺候先帝于九泉之下!”
朱由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回到桌案后坐下。
“当初给皇兄进献灵露饮的,是你的人吧?”
朱由检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但却让魏忠贤的哭嚎戛然而止。
“陛下,奴婢对先帝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做弑君谋逆之事呀!还请陛下明鉴!”
魏忠贤满脸惊惧的对朱由检辩白道。
对于这一点,朱由检是相信的。
魏忠贤,乃至整个阉党的权势,全部来源于自己那位皇兄,如果皇兄驾崩,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样的情况下,说魏忠贤谋害了天启皇帝,简直睁眼说瞎话。
“皇兄驾崩前,对朕说忠贤可计大事,你觉得皇兄说得对吗?”
朱由检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语气平淡的问道。
魏忠贤闻言,心下一喜。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陛下,先帝谬赞了,奴婢就是皇家的一条狗,用来看家护院的。”
魏忠贤忙是亮出了自己的态度。
“指望你看家护院?哼!朕害怕有一天也会像皇兄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朱由检这话说完,暖阁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接着,魏忠贤忙是以头叩地 ,大声道:“奴婢誓死护卫陛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