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二人行出城外之后,就将哨骑四散而出,防备敌军跟踪。
如此两日将行了二百余里,方才彻底绕过了刘备军。
可他们绕过之后,却不前行,反倒掩盖踪迹,直往吕梁山脚驻扎。
此地与山西那个吕梁不同,由泗水至吕县,积石为梁,而得名吕梁。
山势不高,林木却密,足以掩盖八千余兵马的行踪。
行至此地,亦是陈宫嘱咐,因他知刘备麾下这个谋士阴险,见他们西去,会猜测他们在彭城埋伏。
可实际上,他们却在吕县西侧埋伏!
只要刘备军径过吕县,他们就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刘备军后方。
这一招可算机关算计,绕来绕去,就是为了让刘备军摸不清他们的位置,来个出其不意!
正值此时,士兵正在林中休整。
韩暹与魏续虽然是主将,却也没有多好的待遇,只能啃着麦饼,喝着肉汤。
连行数日,二人皆是疲惫不已。
韩暹一口咬住了麦饼,撕下了一口,对魏续道:
“魏将军,照理我军行至此地,刘备军定然摸不清我军路数!”
“他们定然想不到,我军会在此处埋伏,但不知临行前陈先生可有嘱咐,我军该当何时动兵?”
别看韩暹兵马多,实则这一次的主将乃是魏续。
这也是吕布的小心思,让自己人当主将,韩暹不知他们算计,只能听命行事!
听着韩暹问话,魏续自得一笑道:
“不知照韩将军看来,我等该当何时动手?”
韩暹闻言,思虑片刻便道:
“若依陈先生之计,咱们已经绕道此地,自当是让敌军摸不清我军所在。”
“刘备若要经吕县西进,必从此地过!”
“我军不妨就地埋伏,待敌军一至,趁势杀出即可!”
可他一说完,魏续却是摇头一笑道:
“不瞒将军,我亦是如此看法!”
“眼下敌军不知我等所在,我军趁势杀出,当能破敌!”
“然则我等外出之前,陈公台却屡次告诫,不可在此动手!”
“须等敌军到彭城地界,方可出兵!”
“不然我军即便能胜也难尽全功!”
彭城和下邳一样,既是郡国名,也是治所名。
实则现在他们已经在彭城国境内,但魏续说的这个彭城,却还在吕县西侧。
韩暹一听,顿时不解道:
“这又是何故?”
魏续见状,笑答道:
“因刘备谋士不好对付,见我军失了踪迹,必然四处派探子探查。”
“我军若现,瞒不过刘备军耳目。”
“故而现在不行,但刘备军一路前行,会警戒我军在西边埋伏,必会全力探查西边。”
“彼时我军在东,他们探查西侧,正中我军下怀,我军一旦出兵,刘备军后方没有防备,必败于我军之手!”
听着魏续的话语,韩暹但觉一阵头痛。
战争本来是简单地,可一旦加上谋士,复杂程度就会直线上升。
比如现在,明面上是两军相争,实则却是谋士较量。
光是这些弯弯道道,就让他头皮发麻,不由赞道:
“原来如此,陈先生果然善谋!”
而魏续听着,则是往背后的树上一道:
“所以现在,咱们就只管等着消息就是!”
“我已经派出探子探查敌军动向,待敌军经过此地,我军还要再度行路!”
韩暹点了点头,不由暗道苦哉,如此动手,便获了钱粮,不知要废多大力气!
正思考之间,只见一个小卒穿林而来道:
“将军,我等已探到刘备军踪迹?”
听到此声,魏续便悠悠道:
“刘备军现在行到了何处了?”
韩暹亦是竖起了耳朵。
可在二人注目下,那士兵却拱手道:
“启禀将军,敌军从今早抵达吕县东侧二十里后,便直接立营,并未继续进军!”
他话音一落,魏续猛然直起身来:
“刘备军在吕县立营?不走了?”
他说着,脸上多了一丝诧异,他们在等刘备过去,可刘备却不动了?
第56章 陷阵袭营,请君入瓮
“你可看仔细了?敌军果然已经下寨?”
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魏续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要知道这几天刘备军的行军,堪称急行军!
几乎就是没怎么休息!
接连赶路,使得他们也累得够呛。
如此急行军,可见刘备军之焦急。
结果现在走到了半路,没道理停下休息啊!
而那小卒那里知道这些,只是实情相告道:
“启禀将军,敌军确实已经下营,而且正在四处伐木,恐是欲立寨于此!”
听到立寨二人,魏续便越发疑惑。
若是下营,那就是当初休息,可如果立寨的话,那就是准备常驻了!
这种情况,陈宫没说啊!
一时他不由转向韩暹问道:
“韩将军可知敌军这是何故?”
韩暹见此,顿时也是一蒙,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啊!
他就是一个贼酋,那里懂这些兵法谋略,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答道:
“或许是敌军已经发现我军踪迹也说不定!”
“不当如此,敌军若是发现我军踪迹,大可前来求战,何须下寨?”
魏续一听,就直接摇头否定这个猜想。
要知道刘备军兵力比他们差不了多少。
虽然有俘虏,可如果真探知了他们踪迹,完全是可以来进攻的!
他们现在林中,敌军只要沿山点火,他们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
而刘备军这个举动,并非发现他们踪迹该有的反应。
见自己猜想被否决,韩暹便摇头道:
“那我也不知敌军这是何故了!”
“不过现在敌军下寨,我军若攻之,于我军不利!”
这些事魏续当然知道,见其这么回复,他就知道韩暹是靠不住了,还得靠自己思考。
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清楚其中谋划,只得上前对小卒道:
“速去再探,有何异状,再行禀报!”
小卒领命而去,韩暹却上前道:
“既是敌军如此,必有谋划,我军探知不清,不妨派人返回下邳,问问陈先生如何?”
魏续一听,也觉有道理,可想了想,却摇头道:
“此地距离下邳路远,便是快马一来一回也需两日。”
“若敌军今夜便走,陈公台即便知晓此事,难道还能献计?”
兵家之道,瞬息万变,想要遥控指挥,基本上不现实。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
“且再等上一日,看看敌军如何动作!”
“或许敌军是虚晃一枪,想乱我军阵脚也说不定!”
韩暹闻之,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也想不到好办法,只得赞同。
于是二人便带着兵马又在林中呆了一夜。
此时时间已近五月,林中渐有蚊虫,他们又是轻装而来,并未带帐篷辎重,只得在蚊虫骚扰之中过得一夜。
第二天一早,魏续便又叫来哨骑问道:
“一夜过去,刘备军可有异状?”
哨骑闻之,摇了摇头道:
“自从昨日伐木之后,敌军再未动作,我等监视一夜,只见敌军并无异状。”
听到这个消息,魏续顿时就蒙了,看向韩暹道:
“敌军如此,莫非真就不想走了?”
韩暹自是头疼不已,暗忖早知如此就让杨奉前来了。
他本是想着趁刘备军不备,来个突然袭击,将粮草夺回,趁势收些俘虏,壮大自身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