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吕布正在营内整备行李,秦瑱便笃定道:
“吕布今夜必要撤军,传令下去,杀猪宰羊,埋锅造饭,犒劳将士一顿。”
“今夜吕布一撤,我等便即出兵,不可让吕布轻易离去。”
虽说他们南北两军都已经出兵,可下邳不知是否得手。
这种时候就要和吕布拼耐力,尽量拖延吕布撤军的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徐盛听得军令,便急忙离开府内,将秦瑱的命令传达下去。
而蔡琰见秦瑱还在颁布军令,自是一阵心疼,连忙来问道:
“夫君今得入城,莫非还要带兵离去不成?”
她是妇道人家,不知刘备军的态势,但她几个月没见秦瑱,好不容易看着丈夫归来,却又要领军出征,心中属实有些难受。
秦瑱见她如此,便将其搂入了怀中,好生言语安抚。
表示现在战争已经到了尾声,等徐州、江东到手之后,他们将会迎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期。
实际上仗打到现在,刘备等人还在兴高采烈,他却已经疲惫不堪。
想想自从八月出门之后,入荆州、战周瑜、败孙策、战吕布,整整四个多月他就一直没怎么休息。
等这一战打完,他也就准备先给自己放个假。
至于南方的事情,自有诸葛亮等人去争功,他起码得过个安稳年。
这种想法自然是不能告诉刘备的,但可以告诉自己媳妇。
蔡琰听着他的话语,自然不再多说,只是默默温存。
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小话,那便厨房又准备好了饭菜,秦瑱便叫着一家老小全部吃了一顿团圆饭。
在这个时代,虽说也有女子不上桌的礼仪,但各家有各家的规矩。
秦瑱在家就只有一个规矩,一视同仁,都得上桌。
为此他还特地打造了一张八仙桌,用来组织家庭聚会。
以往就只有蔡琰、蔡瑶还有小穗儿,此时又多了大小桥并上小禾儿,显得越发热闹。
吃完饭菜之后,秦瑱换了一身衣装,便行出了家门。
随之探子传信,言说吕布撤军而去,他便领着五千兵马一路朝着吕布的后方追来。
此时吕布经过几番损兵折将,三万大军已然只剩一万四千余人。
其中还有陈登麾下部众三千余(攻城损耗千余)。
如此兵马对比之下,吕布一听秦瑱果然追击,便是大怒道:
“秦瑱小儿属实可恶,区区数千兵马还敢追击!”
“看某领军回击,却让他知晓吾军之勇!”
说着,他便要带着兵马回军和秦瑱决一死战。
可秦松一见他要回军,便急忙劝解道:
“温侯不可,秦瑱既然敢追,定是在谋划徐州。”
“温侯若回军,他必退军,如此耽搁时间,反倒遂此人之意。”
“眼下当尽快回军,不可在此耽搁!”
“不妨留一支兵马在此阻敌,拖住他不得前来即可!”
吕布闻言,也知秦瑱表现不对,东边多半出了问题。
可现在他兵马不够,难以分兵抵御。
如此思虑了一会儿,他不由将目光看向陈登道:
“不知元龙可愿留下,为我阻挡敌军?”
可他话一说罢,陈登还未回复,就见秦松急忙道:
“温侯不可,府君武勇不足,如何抵御秦瑱!”
“不妨派遣侯成将军领军前去阻拦。”
“便留府君于此,与我等共同进军!”
虽说吕布现在对陈登有些信任,但秦松可是一直在防着陈登。
在他看来,陈登这小子是人是鬼还不清楚。
如果让陈登阻敌,陈登反倒倒戈一击,加入追击兵马又当如何?
恐怕到时候他们这里哭都来不及了。
因而还是把陈登留在他们眼前比较可控。
可吕布此时显然没有领会秦松之意,当即皱眉道:
“秦瑱此人善为诡计,侯成虽勇,却非张文远对手,如何阻军?”
秦松听此,一时面犯难色,犹豫片刻便咬牙道:
“既是如此,在下请从将军阻敌。”
“温侯自去便是,只要府君不轻离,便无大事。”
如此说着,他自是一脸不善的看着陈登。
而陈登见此,却是抚须一笑道:
“先生此言极是,有先生在,必能挡住秦瑱!”
吕布见得二人如此,当下也不再多言,便令秦松和侯成率军三千回军阻拦秦瑱。
可随着二人离去不久,忽见一骑从远处奔来,高呼道:
“主公,主公,下邳急报,臧霸突然率军南下。”
“陈先生已经与魏越将军前去抵抗,请主公速速回军徐州!”
听着此信,吕布神情骇然,当即一扬马鞭便大呼道:
“秦瑱小儿,来日若将汝擒获,吾必杀汝!”
“全军听我军令,留半月粮草,放弃辎重,加速前进!”
如此高呼一阵,他便带着兵马加速朝东边行去。
而陈登见此,却是眼睛一眯,心想东边既然事起,那他也该寻机离去了。
但不知下邳那边,是否已经开始行动?
第270章 下邳之谋,老将出山
徐州,下邳城,正当陈登准备离开之际,一支兵马悄然朝着下邳方向行来。
而这一支兵马的领军之人,正是陈登麾下能吏徐宣。
却说当日陈矫受得陈登之令欲谋下邳之后,此人就一路来到了下邳城内。
因他是从水路而来,故而速度较快,不到十日便来到下邳。
彼时臧霸还未南下,所以下邳防备也不甚严密,他甚至没受到盘问,光明正大就从城门进入陈氏,见到了陈珪。
又说陈珪其人,本来年事已高,应该在家中颐养天年。
奈何徐州一直得不到安定,他为了陈氏和徐州百姓计,只得左右逢源。
之前听得江东来使,他便将消息告知陈登,传向了刘备那边。
此举虽然算不得大事,却也是告了吕布军之密。
故而自信使南下之后,他便颇为担忧会被吕布发现。
好在其子陈登给力,面对质疑,主动以死证明清白,也算渡过了一次风波。
结果陈珪没想到的是,自己因为传递了一个消息,竟然会把自己一家给拖进漩涡之中。
随着陈矫到来,听着他帮陈登传的话,陈珪便气不打一处来道:
“当真孺子之见,下邳乃是吕布根基所在。”
“布妻小在此,心腹颇多,老夫便在此地,如何可取?”
要说秦瑱和陈登的算计并非没有漏洞,相反漏洞还相当大!
计策之中只要有一环出错,整个局面都会出问题。
比如臧霸没有听从调令按时南下该怎么办?
雷绪没有心思北上和吕布为敌,拦住吕布的后路又该怎么办?
同样,他们谋夺徐州,一旦事情败露该怎么办?
更关键的,下邳乃是吕布的根基之地,一旦他们失败,陈家一家老小都会被吕布所杀。
可以说,这个计策就是在拿陈家上下的性命做赌注。
他陈珪老是老了,死不足惜,可陈登还有三个兄弟。
陈家上下数百口人难道都要成为桌面上的筹码?
故而他听到陈登的计策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施行。
可陈矫听得此言,便劝解道:
“陈公勿恼,以在下观之,此计虽险,却非不可行之!”
“但叫事在人为,陈公何以拒之千里?”
“矫虽与陈公无亲,却也是陈氏子弟,想我陈氏先翁皆为世代忠良。”
“今见府君亦是为国取义,舍生忘死,已至造得今日之势。”
“国事当前,公岂可不为家国所虑?”
陈珪听闻这话,自是一阵皱眉:
“此事亦无关于汝,传信之后,便可离去,何必苦苦相劝?”
对他来说,陈矫虽然是同族,却是个外人,在这里说什么都是风凉话。
事情又不关你全家老小,你当然在这里口口声声大义。
若是事到临头,要用你全家做赌注,你又是什么想法?
但陈矫一听,就一脸坚定的对陈珪道:
“吾自受府君之命前来,若不应事,便死于此,也不当离去!”
“公只言此事与我无关,矫便留在此地,若陈氏出事,矫当随公去,不知如何?”
见其如此模样,陈珪也不好再言,年老如他,自然不会轻易为人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