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今行仁义之道,能人志士必定广而投之,似彼等小人虽能为患,却可以人制之。”
“譬如瑱用梅乾,乃用其人之果决,由此梅成之患得解,全不费力。”
“明公难为之事,自可以人为之,为人尊者,但能亲贤臣,远小人,广纳谏言,纵有些许小错,亦无伤大雅!”
按他想来,既然刘备做不了刘邦那般,那就争取做个仁君。
只要用对了人,即便刘备狠不下心,也能成就大业。
而他这一番话说完,刘备便见点头笑道:
“由此观之,君为吾师也,时常讨教,自有裨益!”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秦瑱道:
“不知军师以为孔明其人如何?”
秦瑱听此,一时有些不解,虽然他很看重诸葛亮,但总归才是第一次见,刘备不该问他看法才对!
思虑之间,他便笑着反问道:
“吾自初见此人,只是相貌不凡,岂能知之!”
“倒是明公善于观人,方才对此人评价不低,不知以为此人如何?”
他这一问话,刘备便即露齿一笑道:
“若论吾观孔明,乃观之美玉也!”
第177章 谓之美玉,代师传艺
美玉,是刘备对现在诸葛亮的评价。
秦瑱一听,就知道了刘备的意思。
把诸葛亮比作美玉,代表刘备极为看好诸葛亮前景。
这种看好,甚至超过他们军中的新秀徐盛、诸葛瑾等。
但美玉也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未经雕琢,还不成器。
潜意识就是告诉秦瑱,他很看好诸葛亮这个人,准备大力培养!
唯有经过悉心培养之后,才能成为可堪大用的玉器。
这却也符合秦瑱对诸葛亮现在印象。
人非生而知之,即便是强如诸葛亮,也才十八岁,三观都还未完全形成。
眼下距离原本诸葛亮出山,还有九年多的时间。
未曾经过这些年的学习,诸葛亮自然也就是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了。
如此想着,他便对刘备笑道:
“若是如此,吾便知矣,唯独不知明公又欲如何雕琢此玉?”
刘备见其一听便知自己之意,自是微笑道:
“欲雕美玉,须得能工巧匠,吾观麾下众人,似吾二弟三弟,皆武勇闻名,不通政略。”
“似宪和、公佑等人,虽通政略,却不善谋。”
“而有刘元颖、袁曜卿等人,则是通谋善政,不善军事!”
“思来想去,唯有军师一人可谓此事!”
“故吾意让孔明从军师而学之,以此增益其能,方可大用!”
“不知军师可有此意也?”
如此说罢,他便一脸诚挚的看着秦瑱。
秦瑱见状,则是瞬间领悟了过来。
怪不得今天老刘一来就拉着诸葛亮来介绍给他。
而后方才又问他怎么看待诸葛亮其人。
合着老刘是在这里等着他,是想让他给诸葛亮当老师呢!
对此,他自是感觉有些意外。
毕竟诸葛亮才是刘备原配,如今他来了,反倒有种第三者插足,把原配变成小三的意思。
怎么老刘问出这话的样子,这么像是怕他不应啊?
如此想了想,他不由回过神来,换位思考,就理解了刘备的想法。
实则他之所以感觉奇怪,是因为知道原本历程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时间线,由于他加入老刘麾下,让刘备提前崛起,这个时候的诸葛亮,还远远不是日后的卧龙。
满打满算,也只是秦瑱下属诸葛瑾的兄弟。
故而在刘备的眼中,诸葛亮是个可造之才,但也仅仅只是可造之才,和秦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现在他想让诸葛亮跟着秦瑱学习,不仅是培养,也存着以诸葛亮当做秦瑱继任者的心思。
正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有些别样的心思。
理论上来说,刘备作为君主,是不应该表露这种心思的。
可他又不能作视诸葛亮这块美玉被荒废。
所以心中自然会忐忑秦瑱这军师不愿意收下诸葛亮。
实际上刘备哪里知道秦瑱的想法。
其实秦瑱现在也有给诸葛亮灌输点私货的心思。
因为改革是一个庞大的命题,需要庞大的助力,也需要继任者。
不然的话,如果他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下一任主事人给他全盘推翻,那就会导致功亏一篑。
而刘备麾下众人之中,诸葛亮就是最好的继任者!
一则诸葛亮年纪比他小上快十岁,只要不像原本历史那般操劳,活到七八十岁应该没问题。
二则其政治手腕强劲,即便他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把他的政策给推行下去!
现在如果能加上一个师徒关系,多灌输点私货,等他退下,换上诸葛亮主政,新政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对刘备笑道:
“既是美玉,且待吾观之,若果有其才,自可承吾之业!”
他心想,孔明读书历来只观其略,正好可以把他所知的一系列后世知识传给孔明。
通过不断灌输后世的知识,打造出一个加强版孔明来。
来日待得孔明成长起来,就能把改革之事一股脑丢给孔明。
他顺势卸下重担,和妻儿享享清福,也是一件美事。
而刘备不知秦瑱所想,见得秦瑱答应,便即一脸笑意道:
“孔明之才,军师一观便可尽知!”
如此二人商定之后,刘备自是大喜,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车驾便到达了郡府之外。
为了给秦瑱等人接风,刘备在府内准备好了宴席。
是夜,刘备大宴群臣,包括诸葛亮和太史享也在其中。
席上刘备自是亲切的将太史享招到自己身旁,又问起了太史享关于太史慈的近况。
太史享见得刘备,但觉亲切不已,又将太史慈近况告知。
刘备闻言,便拉着太史享的手道:
“吾与子义虽非兄弟,却也有兄弟之义。”
“如今子义兵败南下,贤侄便居于府内,只当还于家中,切莫担忧过甚!”
“待来日时机成熟,吾亲自领贤侄南下,好叫汝父子相会!”
这些话语,秦瑱给太史享提起过类似的意思,但从刘备嘴里听着,太史享便觉一阵安心。
当即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刘勋头颅该如何处置。
由于之前秦瑱没有给与处置方法,故而刘勋的头现在还在太史享手中。
对于此事,刘备自然问起了众人。
刘馥见状,便即起身对刘备道:
“明公,刘勋其人虽好财货,却无大过,本当由朝廷处置。”
“如今即被误杀,亦不当辱之,念其尸身难寻,不若就此好生安葬。”
“至于其家中老小,孤苦无依,理应善待。”
“为虑此人妻妾甚多,不若问其所愿,一一安置,也可彰明公仁德之心!”
刘备闻言,自是欣然点头应诺,又命人收下了刘勋的头颅。
至此,庐江之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而秦瑱和诸葛亮的交道,却是刚刚开始。
席上秦瑱一直在打量诸葛亮,只见其淡定的坐在席间末位,即便被冷落,亦是泰然处之,没有丝毫尴尬。
若是有人叫饮,他便欣然应之,若是无人问津,也是自饮自酌,自得其乐。
见得此状,他自是暗自点头,心道孔明果然就是孔明。才学或许会有差别,但是这份气质,却远非他人能比。
如此思虑之间,他便对孔明笑道:
“孔明,且自过来,与我饮上几杯!”
诸葛亮听闻此言,先是一惊,随即便急忙起身来到了秦瑱身前恭敬道:
“弟子尚未礼敬,不敢劳秦君相邀。”
说着便要给秦瑱倒酒。
然则秦瑱见状,却直接止住,笑道:
“无须如此,吾视子瑜如吾弟,汝亦吾弟也!”
“且坐于此处,吾有话问你!”
他自是朝着旁边让了让,给诸葛亮留出了位置。
诸葛亮见之,却是想也不想,将位置移到了秦瑱身后半个身位,方才恭敬坐下道:
“不知先生有何言相问?”
秦瑱见他举止如此得体,自是暗自点头,心想孔明这谨慎性格可真是从小养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