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装甲师在康多的指挥下,不顾一切的朝着前线猛攻,坦克响起的炮火将无数苏军无名的英雄给炸倒在地。
可如同潮水般的援军,
硬生生填补上了这块好不容易前推的小沙丘,熟悉的猎手一型在苏军的驾驶下朝着两侧包夹。
尽管武器有差距,
但在足够数量的加持下,代差也能硬生生靠数量填平。
再有经验的王牌坦克驾驶员,
望着一个个不怕死向前冲锋,只为后方坦克争取填弹时间的苏军,也会罕见露出几分胆怯。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对手,
第一次打这种仗,
你能想象成群的步兵嘟囔着听不懂的怒吼,在几个甚至没枪看上去像是督战员更像是指导员的军官带领下,手持燃烧瓶朝着他们发动冲锋吗?
你能想象刚夺得的阵地,
还没来得及为坦克补充燃料,转瞬又被步兵人潮包围吗?
你能想象杀人杀到麻木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哪怕四个精锐装甲师前面推进,
正面战场德军依旧没有取得特别大的建树,哪怕吸引了注意力,但牺牲也是巨大的不可再生从法国、波兰、一路开赴至今的精锐被全面消耗殆尽。
以至于四个师罕见出现了人员短缺的情况,不得不临时抽调其他装甲师的部队填补。
从安布雷拉进口的猎手-II已经完全损毁在了雪地中不剩一辆,许多坦克驾驶员只能驾驶着他们尚不熟悉的大家伙虎式在雪原中驰骋。
虽然装甲厚度远超猎手-II,
但雪地中太过厚重,也让故障率频多起来,对于修这个大家伙没有经验的工兵,也只能随意将替换几根电线勉强保证能行驶。
但牺牲不是没有回报的,
四个精锐装甲师的巨量消耗,为跨过密林的步兵们搭好了桥梁。
等朱可夫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步兵和炮兵组成的集团军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了左翼。
最重要的是因为正面战场的高压攻击,一旦抽调其他部队回防,极有可能导致整条战线后撤。
但盾毕竟是盾,
在全部装甲部队用来吸引火力时,步兵很难进一步扩大优势,同样的物资供应问题的弊端也在这时暴露了出来。
原本装甲集群最多四天就能摸到莫斯科的近郊,
但哪怕是身着冬装的先头部队,也必须在夜间带来的气温骤降与与高热量食品却失的条件下选择妥协,拿起斧头砍倒树木供火取暖,逼迫着他们放慢脚步。
决定命运的四天没有抓住,
时间不会再给逆命者另一次机会。
莫斯科红场,
斯大林神情肃穆的站在演讲台上,雪花在路面上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地毯,部署在莫斯科城内的最后十万卫国部队。
齐整的迈过这个承载苏俄,
乃至这个民族数百年的抗争精神的地标建筑。
随着莫洛托夫点头示意设备调试好后,
这场由无线电波通电世界的阅兵正式拉开了序幕:
“同志们、市民们,所有向往和平并且坚定正义的人们,我代表苏俄政府以及整个布尔什维克,对世界发表本次彰显着我们抵抗精神的演讲。”
斯大林左手紧握成拳,
另一只手搭在麦克风上,在风雪的渲染下显得格外有画面感。
世界日报的记者当然不会错过这一点,默默拿起相机,在一众卫兵的获批下,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根据党内同志传来的最新消息,最近的德军已经开赴到了莫斯科的城郊,他们意图征服他们,他们意图将人类最伟大的政权拖入邪恶的泥沼。”
“我不会答应,苏俄不会答应,庞大的苏俄人民不会答应,整个世界亦或有良知的国家们也不会答应!”
斯大林昂起头,
向下望去,无数旗帜飘扬在红场各处,艳红的旗帜在莫斯科一众军民手中随风摆动,刚才还苍白的地毯转眼变成了炽热的红色。
“陆军正在与德国侵略者抗争的战士们,为领空夺得一丝平静的飞行员们,行驶在海面为物资供应日益护航的海军们,还有所有指战员,指挥员,在德军后方展开骚扰抵抗军们,游击队们。”
“全世界在注视着你们,被德意志入侵的国家饱受压迫的民众在注视着你们,他们把你们当做他们内心正义的代言人,历史的重责压在了你们肩上,我相信你们不会辜负这份责任,因为你们清楚自己在为了正义而战。”
“在为了无数人更好的命运而战!”
“乌拉!”
随着最后一声号召落下,
红场各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被演讲带动而起的民众们异口同声道:
“乌拉!”
另一边,
柏林,
希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端着红茶打开了收音机,刚准备好好享受一下休闲时光。
嘈杂的电流声,
突然变成了有些含糊不清的人声,将声音调大,齐整的脚步声和你略带熟悉的阅兵进行曲同时传入他的脑海。
刚准备思考,
齐整的乌拉声让他一个没稳住,将杯中的红茶洒的到处都是。
随之到来的还有涌上心头无比的怨气,
拿起话筒按下几个号码后,稍加等待后怒声道:
“冯·博克,该死的你怎么还没拿下莫斯科,他们在阅兵,他们在阅那该死的兵,就在离你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你为什么不给我汇报!!”
话筒瞬间沉寂下来,
冯·博克略显无奈的开口道:
“抱歉元首。”
“我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吩咐空中部队司令,给我把斯大林那张嘴用爆炸声堵上!!给我把阅兵现场炸的片甲不留!”
希尔近乎咆哮的命令道。
第567章 止步
莫斯科郊外,
雪夜的寒风中,约罗多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望远镜,暴风雪糊住了目光所能窥见的一切,但依旧藏不住远方亮起的灯光。
他们终于到了,
莫斯科这座冰雪堡垒已经近在眼前了。
呼出一口气,
倒灌进鼻腔的寒风吹散了他心中好不容易激荡而出的兴奋,打了个冷颤,缩在篝火旁一边用火将面包罐头中的坚冰烤化,一边畅想着攻入莫斯科后的美好愿景。
咻咻咻——
猛然间,
如同弓箭射出的音爆在耳边回荡,约罗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生满冻疮的双耳。
另一边,
城区边缘,
加急生产的新式武器BM-13型火箭炮,如利剑般朝着所有郊外亮光点,开展了第一轮洗礼。
原本帮助人类度过寒冬,抵御野兽的火焰在此刻沦为了所有德军士兵的噩梦,等到箭鸣声越来越近。
终于有人发了不对,
刚刚煮热的菜汤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一股脑的倒进了火堆将火浇灭,企图以这种方式保住他们的性命。
可已经来不及了,
火箭炮的倾泻,
在莫斯科的近郊奏响了一次烟火会,蜂窝般密集的轰炸直接让成批量抵达的先遣部队,沦为一滩附着在雪地中焦黑肉泥。
昂扬在各处的喀秋莎歌声,
同时宣告着苏军的反攻正式开始。
军事上的赌博和赌场中的别无二致,
只不过筹码是把钱换做了士兵,获胜的奖励也从更多的钱,变为了更大的领土更大的名望。
二十五万炮步兵所组成的尖刀没能刺入莫斯科这个心脏,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在前线机械化部队拼命进攻延缓苏军合拢防线的情况下,
最终突破防线突围的只有不到五万人。
共计二十万军队陷入了被包围的困境,他们没有食物,晚上不能生火,身上用来御寒的大衣甚至是从苏军的尸体上抢来的。
再高尚的意志在饥饿与寒冬的双重加持下,
也不免面临动摇的可能。
当初苏俄在芬兰遇到的困境,被原封不动的送给了德军体验。
近十五个师连同番号被覆灭在了东欧平原冰雪上,他们没能跨过莫斯科,没能见证更冷的西伯利亚。
二十万人外加精锐装甲力量的损耗,
让德军的攻势不可避免的迟缓下来,更加寒冷的天气像是在告诉他们,莫斯科郊区将会是他们能触及到最远的地方。
库斯特林的圣火被无穷无尽的暴雪浇灭了。
这个圣诞对于冯·博克而言,
注定是他留在指挥部的最后一天,
从十月底发起攻击到现在的十二月底,
他付出了三十万人的伤亡代价,当然苏军付出了更多,最少有四十万人同倒下的德军陪葬,还有近十万投降的官兵被他俘获。
可战场不是比拼伤亡数字,
没能在今年拿下莫斯科或许还没注定他的卸任,
但违抗元首的命令,
先撤军巩固防守阵线,比如会让他失去司令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