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你等约束成了傻子,还嫁什么人?”想到历史上小侄女儿早逝,蒋庆之就怒不打一处来,“回去告知卢靖妃,没事儿让长乐松缓些,少拿什么狗屁规矩约束她。”
宫女忍不住说道:“历来公主都是如此。”
“我说了,这规矩该改一改了。”蒋庆之抖抖烟灰,“都回去!”
宫女本想反驳,可想到当初蒋庆之毒打长乐身边女官的光辉事迹,抬头就看到蒋庆之身边那个笑嘻嘻的巨汉……据闻此人匪号阿修罗,杀人不分男女。
另一个冷着脸,上次宫女听景王在卢靖妃那里提过,好像是什么第一刀。
宫女蹲身,“是。”
随即她便回去复命。
夏言溜达回来,得知此事后叹道:“你何苦为了这事儿驳了卢靖妃的面子。再有,大明公主不好嫁是事实,若是不管束严一些,更是难嫁。难道让长乐在宫中一辈子?。”
蒋庆之看着两个装傻子的侄儿,“你二人可愿多养一个妹妹?”
裕王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景王淡淡的道:“谁欺负长乐,本王弄死他!”
李恬看样子真钓过鱼,溜鱼的手法不错。长乐就在他的身边紧张的不行,不时拍手叫好,不时又紧张兮兮的叫嚷小心……
为了这个可怜敲巧的侄女儿,得罪卢靖妃又有何妨?
蒋某人本就是洒脱的性子,随即把此事丢下。
“好大的鱼!”
一条足有七八斤的大鱼被李恬拉了上来,她回头看了蒋庆之一眼,那脸儿红彤彤的,嘴唇微红,双眸中都是光。
“娘子好手段!”蒋庆之一脸严肃的拱手,“为夫甘拜下风!”
李恬不禁大笑。
小侄女儿不知他们夫妻之间为何这般笑,也跟着捧腹笑了起来。
夏言若有所思,“这日子,好像才有些意思。”
裕王和景王坐在河边,吹着河风,晒着太阳。
“表叔看来对宫中的规矩颇为不满。”裕王双手抱膝,看着在那边围着大鱼欢喜的妹妹说道。
“宫中规矩太多,表叔上次私下说,这帝王做的如同囚徒,难怪父皇宁可隐入西苑。”景王说道。
“你母妃那边……”
“回宫我就去见母妃,此事……咱们的规矩可以不变,不过长乐那里让她松散些。至于嫁得出去嫁不出去,她难道不是咱们的妹妹?”
景王看着裕王,“你意下如何?”
裕王点头,“嫁不出去,我养她一辈子,宠她一辈子!”
宫女回到后宫,当即去请见卢靖妃。
今日正好卢伟来探望妹妹,二人正在说着家中的一些事儿。
宫女进来,行礼后说道:“长威伯说,宫中管束公主和皇子们太过,当让他们松散些。”
卢伟一怔,看了妹妹一眼,低声道:“这话犯忌讳。”
宫中规矩不是外臣所能干预的。
哪怕是亲戚。
卢靖妃微微挑眉,一股子凌厉的气息就迸发出来,但旋即就爽朗大笑。
“这个长威伯,他疼爱长乐,难道我就不疼她?”卢靖妃说道:“去禀告陛下,就说长乐规矩学的差不多了,我这边想让她松散些,可否。”
“是。”陈燕急匆匆去禀告。
“娘娘这是为长威伯背锅呢!”卢伟讶然,他这个妹妹聪明绝顶,怎会干这等事儿?
卢靖妃淡淡的道:“陛下神目如电。”
没多久,陈燕回来了,说道:“陛下说,娘娘乃是个不喜管闲事的性子,此事多半是庆之所为。朕既然让他管束皇子皇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原来这一切都在陛下的眼中无所遁形……卢伟不禁脊背发寒,看向妹妹的目光中都是钦佩之色,也有心疼之意。
要在这样的后宫中生存,并得帝王宠爱,该有多艰难。
“另外,陛下说今日晚饭会过来。”
道爷自从决定走出西苑后,许久未曾来后宫了。
这一来,就是来卢靖妃这里。
这是奖励!
卢伟起身,“娘娘高明。”
卢靖妃幽幽的道:“我须得战战兢兢,绞尽脑汁方能站稳。而长威伯却依着本性,嬉笑怒骂自成一体,却更得陛下信重。”
那个小子……卢靖妃看了兄长一眼,“可惜了!”
“是。”没能做成蒋庆之丈人的卢伟低下头,心中大悔。
第527章 还是做恶人比较爽快
太祖高皇帝登基后,对文人,文官的不信任几乎尽人皆知。
他杀文官如杀狗,不但杀,还剥皮实草。没事儿就弄个人皮稻草人丢在地方,新官上任就得去拜见这位‘前任’
当看到那个人皮稻草人时,相信许多官员都会被吓的魂飞魄散。
但很奇怪的是,过后他们依旧该贪就贪。
当初的恐惧仿佛从未存在过。
人都有侥幸心,此辈不可信……这是某位帝王留下的政治遗言。
既然文官不可信,那就另起炉灶。
于是宫中就成了一个小朝廷,什么锦衣卫,什么东西厂,什么这个监那个局……一应俱全。
就算是和文官彻底翻脸,帝王也能有自己的一套人马来维系统治,和文官对峙。
这也是嘉靖帝能和文官翻脸后,依旧能坐稳帝位的缘故。
宫中的机构繁杂,一般人压根就摸不清里面的道道。
冯源这等火器痴人更是如此,哪怕在兵仗局干了大半辈子,他依旧对兵仗局内部的权力构架一窍不通。
蒋庆之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冯源也不好意思再去请教,便带着问题回到了兵仗局。
“老冯回来了?”
“老冯,不是说你攀高枝去了吗?怎地回来了?不会是被长威伯给赶出来了吧?”
“哈哈哈哈!”
工匠们带着羡慕的情绪调侃着冯源,冯源呵呵笑着,寻到了几个老工匠。
“有个事儿要请你等参详一番。”冯源蹲下。
“好处!”一个老工匠笑道:“没有李二家的好酒喝,休怪老夫不给你面子。”
“我请!”冯源点头应了,他是个认真的人,既然说了请客,那必然不会打折扣。几个老工匠这才蹲下。
“啥事弄的这般郑而重之,竟然要咱们几个一起出手?”
“这事儿有些麻烦。”冯源指着边上钻空的土机床说道:“新安巷那边弄了个新东西,需要钻孔。那孔越直越好。这玩意儿钻出来的空看似笔直……”
“直个屁,若非嫌麻烦,老夫自己弄都比钻出来的直。”一个老工匠不屑的道。
“是啊!”冯源挠挠头,“可这东西要的多不是。只能用这个东西来钻。老夫此来便是想请你等参详参详,可有改进的法子。”
一个老工匠看了一眼土机床,“你莫非是想改进这个钻孔的床子?”
冯源点头,“咱们都知晓,这钻孔要想笔直,就得让这床子自身能严密贴合。”
也就是让土机床自身的构造精度提高,然后才能提高钻孔的精度。
几个老工匠面面相觑。
“这事儿……”
“若是逐一打造如何?”
“难,这东西的要紧地方都是好钢弄出来的,手上功夫弄不动。若是弄了铸的,那也是白瞎。”
“若是多弄些出来挑选……呸!那耗费之大,怕是新安巷那位有钱的伯爷也会吐血。”
“城外墨家那块地如今每日耗费多少钱粮?那位伯爷怕是也没米下锅了。”
“若是重新弄个新床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工匠低头,用手中的尺子在地上画了个图。
这位是兵仗局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工匠。
连冯源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的计算结果。
老工匠叹息一声,“从头弄的话倒是有可能,不过至少得一两年,且耗费的钱粮怕不是少数。”
从头设计打造一款机床,中间还得经历失败和各种错误……一两年就能出来,丢在后世也能令人瞠目结舌。
冯源失望的道:“别的法子可有?”
老工匠摇头,“老冯,听老夫一句劝,莫要好高骛远。此等事尽力而为即可。至于打造新床子……”
众人相对苦笑。
“陈太监!”
陈实来了,见到冯源后,本来板着的脸多了一抹笑意,“老冯回来了?”
“是。”冯源恭谨行礼,“小人有些难题回来请教。”
“只管问。”陈实笑道。
等他走后,老工匠说道:“其实陈太监算是不错了,至少比工部那些官员强。”
“可不是,听闻工部那些官吏压根没把工匠当人看,克扣钱粮不说,动辄打骂。”
“打骂也就罢了,最令人头疼的是不懂装懂,明明该往西,他们偏说往东。你可敢问一句:你懂个屁?
但凡反对,先一顿毒打再说。久而久之,工部那边的工匠都学乖了,上面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至于什么革新,关我鸟事。”
众人一阵牢骚,令冯源不禁唏嘘不已,心想长威伯对老夫的支持若是说出来,能让这帮人嫉妒的眼珠子发红。
想到蒋庆之所说的青史留名,老冯心中火热,准备回去继续琢磨。
就在第二日,有人去工部请见蓝臻。
“蒋庆之那边遇到了难题,据闻是关于钻孔的麻烦。冯源一筹莫展求到了兵仗局,兵仗局那些老工匠也无能为力。”
“知道了。”
等来人走后,冯源猛地挥拳,一下就蹦了起来。
蒋庆之当初向工部求援,想让工部支援他一些工匠。姜华无所谓,蓝臻却出面反对,并把工匠们最近的事儿安排的密密麻麻的,压根腾不出时间。
而蒋庆之的回击就是:老子要弄的是利国利民的宝贝,你工部难道还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