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的表弟。”
“哦!严嵩的妻族?”
“对,横行京城的纨绔,没人敢招惹。”
马林心中一动,想到严嵩一党的气焰,就故作不经意的道:“那便是长威伯,蒋庆之。”
“蒋庆之?”欧阳硕愤愤回身,“走。”
“打上门去?”随从问道。
啪!
欧阳硕给了随从一巴掌,“回去。”
他从姑父严嵩、表兄严世蕃口中的只言片语里得知,长威伯最近颇为得意,让姑父吃了个大亏。
他是纨绔子弟,可不是傻子,能让姑父吃亏的人,他贸然去挑衅,吃亏了难道还能让姑父打回来?
先回去问问。
“此人,竟然怕了蒋庆之?”
有人讶然。
“蒋庆之连严嵩都敢怼,难道还会怕他的妻族子弟?”
“也是。”
那边,杨琪把蒋庆之的竹石吟诵完毕。
“如何?”
沐舒怔怔的看着水池,良久,说道:“我,竟看走眼了。”
……
蒋庆之跟着内侍去了西苑。
道爷刚好结束功课,在殿外散步。
“来了。”
“是。”
“走走。”
二人一前一后,围着宫殿散步。
一个内侍在后面跟着,突然说道:“看着,竟格外协调。”
“是啊!”
众人点头。
嘉靖帝走在前面,蒋庆之稍微落后些,一前一后,却没有半点格格不入。
往日嘉靖帝偶尔让臣子跟着,但臣子都是低着头,弯着腰,看着格外碍眼。
啧!
众人想到了那个私生子传闻,不禁觉得,兴许有道理。
“今日可见到了心仪的姑娘?”嘉靖帝问道。
蒋庆之说道:“好像……”
嘉靖帝回身。
“没有。”
嘉靖帝指指他,摇头,回身继续散步。
“今日去的姑娘大多是权贵家的女儿,旁的不说,主持家事不会让伱有后顾之忧。”
这话的潜台词很丰富。
——你是朕的表弟,此后富贵延绵,往来的人非富即贵,家中主持中馈的人必须要有经验。
论经验,谁能比得过从小就耳闻目染的权贵家的女儿呢?
陛下对长威伯,真的,让咱都忍不住开始相信那个谣言了……黄锦暗自叹息。
“其实,臣对这些往来没什么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呃!”蒋庆之想了想,“为陛下分忧。”
嘉靖帝眸中多了暖意,“这个天下太大,问题太多,你一个少年人……”
“有志不在年高啊!陛下。”蒋庆之必须为自己找到一条干涉国运的路。
“你倒是大言不惭。”嘉靖帝莞尔,不过旋即想到蒋庆之这几次展露出来的能力。
“朕让你来,是有一事。”
“陛下请说。”蒋庆之一脸急切。
换个人,只敢低头,把欢喜的情绪掩藏着。
但蒋庆之却毫不遮掩。
“小猴儿!”
嘉靖帝笑骂道。
然后,他负手看着宫外,“朕让人去兵部查阅了各处卫所,京城诸卫的情况……庆之,很糟糕。”
“我早说了。”蒋庆之撇撇嘴。
嘉靖帝说道:“各地卫所暂且没法动。不过,京城诸卫却不能任由他们糜烂下去,否则……朕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蒋庆之不知他这话的意思。
“你在南边两度出手,击败倭寇。朕当时在想,难道我家还能出个冠军侯?”
嘉靖帝的语气中带着轻松的取笑之意,回身道:“不过,你既然有此心思,便去军中代替朕看看。”
嘉靖帝眸色阴冷,“看看他们口中的看门狗,可还能戍卫京城,戍卫……大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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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背锅侠
朱希忠对成祖皇帝的感激之情,远在大明历代帝王之上。
祖上曾说,若是没有成祖皇帝,朱家此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带兵。
弄不好,此刻早已成了破落户。
所以,每年祭祖时,朱希忠都会虔诚的给成祖皇帝朱棣上香。
“英雄还得要时势。”
朱希忠在值房里对幕僚黄辽说道。
黄辽抚须微笑,“国公何必自谦。当年陛下身陷火海,世人皆知陆炳救驾之功,却不知国公也是救驾功臣之一。”
“那些事提来作甚?”朱希忠摩挲着护腕,“陆炳是陛下的奶兄弟,根基全无,只能依靠陛下。而成国公府在勋戚和军中颇为有些威名,我若是学了陆炳,令人悄然散播救驾之功,你说,外界会如何想我朱氏?”
“火上浇油,鲜花着锦。”黄辽说道。
“朱氏不需要这些。”朱希忠说道:“朱氏需要的是……军功!”
“是啊!唯有军功方能当成国公府的荣耀延续下去,否则……再过些年头,别人提及成国公府,大概就是混日子的勋戚。”黄辽有些同情自己的东主,“可当下并无战事。”
就如同英国公府,张辅之后,就渐渐沦为混吃等死的米虫阶层,名声并不好。
而朱希忠看似纨绔,骨子里却格外执着,一心就想重振祖上威名。
“有,也轮不到我。”朱希忠指指自己,老纨绔的气息发作,“陛下再信重我,也不敢把大军交给我统领。否则,我自己都会怀疑,陛下昏聩到了这等地步,大明可还有希望。”
黄辽苦笑,但知晓朱希忠说的是实情。
“成国公。”
有人来通禀,“陛下令国公前去。”
“马上。”
朱希忠起身,把脸一抹,那个忠心耿耿的成国公又回来了。
一路笑眯眯的到了殿外,每个见到朱希忠的人都觉得成国公亲切温和。
这也是朱希忠的本事,善于结交。凭着这个本事,他历经三朝而荣宠不衰。
若是能在武事上有所建树,朱希忠觉得自己死后见到祖宗都有脸叫板。
黄锦出来,见到是朱希忠,笑道:“国公倒是快。”
“陛下召唤,我恨不能插翅飞来。”朱希忠笑的和气,“对了,这天看着热,回头我送些解暑的好东西,你也试试。”
“客气了。”黄锦颔首。
心中不禁把朱希忠和夏言做了个比较。
朱希忠待人诚恳,令人如沐春风。而夏言张口内侍不得干政,否则打死。闭口谁敢蛊惑君王,我定然要弄死他。
朱希忠进去,见嘉靖帝正在看书,便行礼。
“来了。”
“是。”
“你祖上乃是成祖麾下大将,到了伱这一代,接人待物与那些混吃等死的勋戚差不多,颇为出色。”
朱希忠老脸一红。
“朕曾听你嘀咕,说想重振祖上武功,可有此事?”
朱希忠愕然,“陛下怎么知道了?”
嘉靖帝心中不由生出了些优越感来,“不必管朕如何知晓,朕只问你,可有这等心思?”
“自然是有的。”朱希忠叹息,“可军国大事何等紧要,臣未曾厮杀过,不敢误国。”
“纸上谈兵的是蠢货,不过,朕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陛下,何处有战事?”朱希忠大喜,“臣愿做副手。”
“还好,没说自己统军,否则朕一脚便把你踹去西南。”
“臣可不想和沐氏那些蠢货为伍。”朱希忠毫不掩饰自己对沐氏的不满。
黔国公沐氏内斗不绝,他们自家又懒得遮掩消息,京城的有心人都有数。
嘉靖帝不动声色的道:“朕想令人去京城诸卫巡查,顺带看看可否振作一番。有人举荐你,你可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