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那个夏言,痛快!”
卢伟大笑,见仆役还不走,就问道:“还有?”
仆役犹豫了一下,“夏言最后……到了长威伯身前,一揖到地。”
小姐不时去长威伯府走亲戚,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卢氏和长威伯的关系,也不言而喻,仆役觉着夏言此举,让长威伯和严嵩一党彻底成为死敌,而卢氏被迫站队,未来堪忧啊!
卢伟心中说不担心,那是假话。
但出手无悔,此刻他若是反水,卢靖妃第一个饶不了他。
“去问问长威伯。”卢伟下定了决心,也不顾脸面,“此后的局势会如何,长威伯那里定然有些谋划,问清楚。”
仆役急匆匆出门。
“进来吧!”卢伟没好气的道。
大伙儿都看到了门外的长裙一角,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在场的年纪都不小了,倒也少了许多忌讳。
“爹爹。”卢珊儿进来福身。
“当初我想着为伱寻个好夫婿,想来想去,觉着长威伯不错,可他如今与严嵩一党势若水火……”
卢伟有些怅然。
“严嵩一党再厉害,难道有陛下厉害?”卢珊儿反问。
卢伟一怔。
“是啊!不过,此次长威伯触怒陛下,也不知陛下心中会作何想。”
卢珊儿想到蒋庆之的自信,“定然是重用!”
“呵呵!”卢伟笑了笑,“帝王颜面岂是那么好批的?”
没多久,仆役回来了。
“如何?”卢伟有些紧张的问道。
卢氏既然要和蒋庆之绑在一起,那就是荣辱与共的格局。
此后局势的发展,关系到两家的前途命运,让卢伟紧张不已。
“老爷,长威伯府外面有车队堵住了巷子口……”
“你这个狗奴才,说正事!”卢伟怒了。
“那些车队上装着的都是绫罗绸缎,还有许多东西,另外,打头的是宫中内侍。小人见他和出迎的长威伯说……”
“说什么?”卢伟死死盯着仆役。
“陛下说,长威伯识大体,知大局,可为朕之肱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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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遥遥领先
一大箱子兵书让蒋庆之欲哭无泪,郁郁寡欢,富城不敢问,便撺掇孙重楼去试探。
“少爷!”
孙重楼拿着鸡腿,寻到了在庭院里躺着的蒋庆之。
“少爷,禁足三日……很惨吗?”
在孙重楼的眼中,自家少爷是被这个责罚弄的郁郁寡欢。
“不是。”蒋庆之摇头。
孙重楼坐在他的身边,“那年我在苏州府乞讨,去了一个富户家,那家管事倒是宽厚,让我进去……大炊饼给了两个,还有一块肥肉,咬一口满嘴油,我觉着给个神仙都不换呢!”
他不知该如何劝说,就把自己觉得有趣的事儿说出来。
“我在厨房吃,正好遇到富户家的仆役端着剩饭剩菜回来,说是老爷和娘子吃好了。少爷……”
孙重楼瞪大眼睛,“我看那些饭菜只动了几口,哎!少爷,你说说,那么美味的饭菜,他们竟然不吃,是不是有病?”
“你想说,我有病?”晚饭只吃了几口的蒋某人大怒,起来追杀了忠仆三条街,然后神清气爽的吩咐,“弄个炊饼,再弄个我教的红烧肉。炊饼厚实一些,剖开了,把红烧肉放进去……”
月儿高高挂起,知了偶尔鸣叫,清风徐来,手中拿着大明版本的肉夹馍,蒋庆之努力咬了一口。
满嘴喷香。
孙重楼那厮馋的不行,也跟着弄了……三个肉夹馍,让胃口不如这厮的蒋庆之很是嫉妒。
富城在不远处看着二人吃的喷香,欣慰的道:“雨过天晴了。”
今日宫中送来许多赏赐,按理蒋庆之该高兴才是。他这么郁郁寡欢,让富城和窦珈蓝等人多了些猜测。
兴许,赏赐背后有隐患?
此刻见他吃的酣畅淋漓,二人的心就放下来了。
隔壁隐约传来了争吵声。
“那一家子,要败。”富城叹息,“也不过是富贵了百余年,到了这一代啊,儿孙不争气,一个喜欢赌钱,一个喜欢去捧女妓,再多家业,也经不起啊!”
邻居家也是勋戚,不过传到这一代,只是挂着个空壳伯爵。家中传承的田宅和店铺不少,若是本分度日,日子也能过的红红火火。
可这一代继承人却是个败家子,喜欢赌钱。
俗话说十赌九输,再厚实的家业也经不起败。
上行下效,几个儿子也跟着及时行乐,你喜欢赌钱,我就喜欢嫖,我就喜欢呼朋唤友,飞鹰走马……
这不,昨日有仆役发现这家人竟然开始当东西了。
这便是家业败坏的先兆。
“打,打死!”
隔壁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这一吵就吵到了快睡觉的时辰。
蒋庆之正好想通了。
正如孙重楼所说,对于乞丐来说,彼时一个炊饼,一块肥肉便是神仙。而富户坐拥无数成仙的资源,却愁眉苦脸,食难下咽……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一山看着一山高。
知足常乐吧!
再有,虽然蒋庆之在后世经历过枪林弹雨,也学过兵法,可箱子里的各种兵法传承有序,有历代兵法名家的注疏点评,最适合冷兵器时代的征战。
是了。
要想完成国祚任务,外敌的羊毛不能不薅吧!
那么,这一箱子历代兵法,融合了后世的那些用兵之道后,会绽放出什么东西来?
倭国,草原异族,西南……还有,此刻西班牙人,再过几年他们将会成为吕宋的主人,嗜血的目光转向大明……
毒打一顿?
还是……取而代之!
娘的!
什么无敌舰队,若非大明保守派占据上风,这个所谓的无敌舰队,只会让朝中君臣嘲笑。
老子要让大明舰队的风帆,遮蔽海洋!
蒋庆之想通了,心情大好,准备睡觉。
这时邻居家好像动手了,声音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格外噪杂。
这没法睡了。
蒋庆之扯着嗓子喊,“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
隔壁的动静消停了一下,接着各种污言秽语喷了过来。
“看看是哪个傻卵!”
“拿楼梯来。”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楼梯架在两家之间的墙上,噔噔噔……
几兄弟拿着刀子,凶神恶煞的骑在墙头上,喊道:“是哪个贱人!”
“哥,下面有人!”
“谁?”
“好像……”
“到底是谁?”
“好像是……长威伯!”
长威伯右手夹着药烟,左手指着这几个喝多了发疯的邻居,说道:“给我打!”
“嗷!”
夜色中,惨嚎声传出老远。
蒋庆之躺在床上,念头通达。
……
而夏言却一夜未睡。
“没想到,我夏言竟成了教书先生?”
凌晨,夏言把整件事儿都想透彻了之后,苦笑着。
吃了早饭,他去见朱载坖。
“夏公,殿下出宫了。”
“不对吧!今日不该休沐。”夏言习惯性的要呵斥,可转瞬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这才忍住。
“殿下在陛下那里报备过了。”
“去了何处?”
“长威伯府。”
夏言想了想,“长威伯府在何处?”
“鸣玉坊,太平仓西面两百步。”
夏言的来访让蒋庆之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