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 第802节

  不入版籍不纳税赋的溪垌蛮很多,而入籍的十不足一。

  距离海边仅一百二十里的龙溪县,那都是以归附山垌而设,县令等都是垌主,县城就是垌寨,

  可知此时闽地情况,

  武怀玉要开发流求,肯定要依托闽地,但他此时不能信任溪垌,所以宁愿在海边九龙江口的鹭岛开发。

  历史上,到了大唐最兴盛的开元盛世之时,整个福建五州的户口也不过十万零九千户,还不如中原五个县的人口多。

  抗日战争时,日本人几乎占领了中国沿海,却偏偏没占领福建。

  这里不仅交通不便,也是自我封闭的一个版块,到处都是丘陵,而在此时,福建的沿海平原,还遍地沼泽和湿气。

  没路,没人,没地,没开发。

  历朝历代,那都是忽视的地方。

  只有到宋代时,才算开始大开发和起飞,主要还是占了海上贸易的光。

  对武怀玉来说,此时正是他抄底的时候。

  他完全可以走当年国姓爷朱成功的路,以厦门为开发流求的大本营,以澎湖为中转补给站。

  闽地开发,最需要的还是中原人口的流入,需要中原带来的先进耕种技术,以及水利建设、农田开辟,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海上航线、贸易,

  而如今的闽地五州,中原人知道的除了生姜和鲨鱼皮外,就是这里的人口买卖和阉童了。

  这里山多地少,本地的土人,在中原人眼里都是蛮夷,跟岭南的獠狸一样的都有严重的买卖人口的现象,

  其实说到底还是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正因他们落后,而中原又有许多人来买奴,贩奴掠人对土人来说是个暴利的买卖,于是许多部落就抢人拐人贩卖,形成有名的人口市场。

  各部落因掳人又加剧矛盾冲突,互相攻击,一边是人口贩卖带来的人口流失,一边是部落冲突战争的人口伤亡,这些都让本地土人难以发展壮大。

  反正在中原朝廷眼里,不是编户齐民那自然不是大唐百姓,只不过是化外蛮夷,不管是他们自己偷盗拐卖抢掠,还是别人去买卖交易,朝廷都不会管,

  山里偏僻又落后,有些物产也不易运出贩卖,人口贩卖却很赚钱,于是大家都干这个,

  有些部落还以彪悍能战,抢掳其它部落人口贩卖而发财,赚了钱又换取奴隶商人带来的各种中原商货,甚至是走私的武器等,让他们在奴隶抢掠战争中更占上风,

  但这些部落的强大,是建立在其它部落的衰败上的,别的部落生的人口,赶不上他们攻击杀害和掳走的,

  而那些溪垌蛮们本身又有溺女婴的传统,生存环境差,便不愿意多养女孩,女孩生来容易遭到遗弃。

  更有许多人贩子还搞出了阉童这么一个特色商品,从买来的年幼男童中挑选一些阉割,然后卖给闽地官府,充当特色土贡,送进宫廷。

  这么广阔的地方,千百年来,却依然人口很少,跟这些都离不开。

  武怀玉开发鹭岛,主要就是从中原招雇工来商屯,也会招人来落户,当然也还会从闽地内陆招山夷来做工、耕种等,

  全新的技术,全新的政策,不再是互相杀戮和抢掠,兴水利开农田围堤坝,开港口兴工商搞贸易,十年时间,鹭岛上万人其实是往低了说,或者说武家以后在内陆肯定也会有许多新的屯垦定居点,这些场镇,也都是奔着万人去的。

  中原历代王朝对于闽地土著的评价都出奇一致,喜乱好斗。

  虽说确实历代闽地大小叛乱不断,其实说到底也是这些山越活的艰难,不得已罢了,真要是丰衣足食谁不愿意好好过日子。

  其实两汉六朝以来,闽人也逐渐汉化,但是中原依然对他们很歧视,比如福州建州之民中的林黄二姓,也算是大姓,却被中原称为蛇种,充满对闽越人的歧视。

  两汉以来,不断有中原汉人进入闽地,从汉越的对立争斗,到共存并立,再到联姻通婚,这个大趋势是不变的,

  可歧视的目光却依然,

  现在那些闽地豪强大姓,他们几乎都说自己祖上是中原迁来的,甚至也有族谱家史这些,称某某郡望之后,但中原士族却不承认,

  可站在武怀玉的角度上来说,不管这些豪强大族被中原称为渠帅还是蛮酋,其实他们现在大多已经学习儒家经典,学习汉家文化,

  既然他们书写汉字,自认中原汉人后裔,那他们文化上就属于汉人,毕竟华夏并不完全是以血统论的。

  从这方面来讲,朝廷需要打击闽地的人口掳掠贩卖的情况,也要加大对漳泉等几大平原地区的水利开发,拦溪筑陂,让沼泽地成为粮仓,这才能为闽地提供发展的动力。

  他武怀玉,无疑是来先来吃螃蟹的人。

  上岛后午餐在武家庄园吃的,庄园厨子做了本地特色菜土笋冻和海螺煎等菜。

  那口感清脆、弹牙,还略带一丝甜味和清香的土笋冻,居然是用沙虫为原料,经过熬煮、凝固而成。

  海螺煎则是以新鲜的海螺为主料制作而成,配以葱姜蒜等调味料,煎炸至香脆金黄。外酥内嫩,肉质鲜美,让人赞不绝口。

  阿桑感叹,“这一路南行,见到了沿途各种美丽风景,也吃到了各种当地特色美食,真好!”

  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这一路还能陪着心爱的二郎同舟共渡,一起经历这些美好,这辈子都忘不掉这趟旅途了。

  (本章完)

第900章 遇到麻烦

  夕阳落山,

  鹭岛湾后屯的晒场上,春三十娘的婆婆带着几个孩子在收谷子,谷子从田里打下来挑回家来摊开晒了一天,虽还不够干,晚上也要收回家去,防鼠雀偷吃,也免的夜晚露湿。

  谷子装满一个个竹箩筐,僧哥一趟趟的往回挑,晒场离家得有半里路,一担一百多斤沉甸甸的,僧哥却觉得很充裕。

  那一箩箩的粮,与武家签订的伙种契约是七三开,交租七,他能得三,不过地里的稻草,以及秋收后种的萝卜油菜这些全归他。

  一亩能收两担,岛上的地还挺肥的,尤其是今年恰好雨水好,保了丰收。一亩秋粮他能留下六斗,满足了。

  春三十年拿起汗巾为他擦汗,“你歇会喝点水,我这边收完了,一起挑。”

  “这些天收稻你也起早摸黑的忙,也够累了,你回去做饭吧,这谷子我来挑。”

  晒场上还有很多谷子要挑,虽然累却高兴,挑的不是谷子,那都是保障啊。

  “一起挑吧,这连晒三天,早挑出晚挑进,你也吃不消。”春三十娘自己也是有力气的,虽妇道人家,可也没那娇气,什么活都干,也有不小力气,照样能挑两箩谷子,只不过中间要歇一次脚。

  她让小叔子和小姑子两人抬一箩,自家三个小儿女,也拿袋子背些,能分担点是一点,

  这個家可全靠着这个男人撑着,不能当牛马一样使唤,何况这三个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婆婆和小叔小姑也跟他本不是一家人。

  “你怀着孩子呢,收稻子你帮忙,这挑担子可不能让你来。”僧哥赶紧阻击,

  “怀了孩子也没那么金贵,你看庄户人家谁怀了孩子就不能挑担了,挑水挑柴挑谷子样样都是能干的,”

  僧哥听了挺感动,也觉得有些愧对她,有了身子了还得下地干活,这秋收也是天天起早贪黑的。

  “要不明天我去码头租辆车吧,租个独轮小推车,这么多谷子都要晒上三天,挑进挑出确实也累,小车推就好的多。”

  “租车要花钱。”春三十娘道,如今虽说丰收了,但毕竟是伙种地,交租占大头,何况如今粮贱钱贵。

  一石大米才值五十钱。

  要是平时,屯子里的移民们还可以互帮互助,可这秋收时要赶时间赶天气,却是大家都要忙秋,也没空互相帮忙。

  整天跟打仗一样,天不亮起来下地割稻子,太阳出来后要把之前收回来的谷子挑到晒场晒,还得有人隔段时间翻晒,得有人一直看着防鸟吃,晒完谷又得下地打谷子,那更是个力气活,一把把的稻子在打谷桶上摔打脱粒,

  还要过筛去杂碎瘪谷等,女人们也还要把脱粒的稻草挽扎摊开晾晒,这也都是不能浪费的。

  晚上摸黑回来,还要收谷子挑谷子,

  这样高强度的秋忙,得持续好多天,

  这还得是天公作美,天气一直晴好,秋忙起码持续半个月,谷子全都晒好入仓了,才能松口气。

  等雨下过后,就可以在稻田里翻地种上油菜,或是种点萝卜等。

  僧哥擦擦汗,继续挑起一担谷子往家走,以前他在江州码头也主要是扛包做苦力的,他有一身力气,可以前码头扛活下力,扛来扛去都是别人的东西,自己赚不到几个钱。

  如今辛苦,可感觉充满希望。

  今秋丰收,有了这么多粮,交完租后,口粮是充足的,吃到明年夏收都有余,可以再卖掉一些,就算粮价便宜也应当卖掉点,为家里置办点东西。

  “明年,咱们种点糯米吧,”春三十年会酿酒,鹭岛码头也越来越兴旺,自家种些糯米供自酿酒水自卖,这样比直接卖多余粮食更划算。

  这晚,直到天完全黑了,秋风带着寒意,一家人才算忙完回家。

  春三十年的婆婆拿了块咸肉出来煮,秋忙时出大力,得吃好点,否则没力气。等晚饭做好,僧哥站在谷仓边看着满起来的粮食,正满是笑容。

  就着昏暗的炉火,大家摸着黑吃饭,吃的是搭着红薯块的米饭,还有一锅青菜汤,因为今天煮了块咸肉,这青菜汤也变得好吃的多。

  一家大小八口人,围坐在火边,

  春三十年给僧哥碗里夹了好几大块咸肉,然后才递给他。

  “大家一起吃,不要都给我,”僧哥道,

  “伱下力最多,多吃点。”

  孩子们虽然馋,却也都挺懂事的,每人正好一小块肉,一次咬一小口,不舍得几下吃完。

  “等忙完秋收,地里种了油菜,交过租子,我们就趁闲了赚点活钱,过年时,咱们多买点肉腌起来,这海边盐便宜,多腌点肉,以后咱们隔三差五的煮顿肉吃。”

  孩子们听到这话,都高兴不已,

  “有空的时候,我也可以去赶赶海,听说运气好也能捡到不少海货呢,什么海蛎海螺甚至能捡到鱼、虾,捡些海菜也不错,”春三十娘说道,这也是个比较好强且有能力的女人,

  她能从江州毅然带着一家老小,跟着僧哥来到这鹭岛就知道她不是一般没见识的,胆大心细。

  饭后闲聊了几句,洗了脚僧哥便上床,一躺下疲惫的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鸡鸣三遍,僧哥起床。

  此时天还未大亮,他便先去了码头租小推车,屯子距离码头不过数里地,两条腿一会便到,

  到了码头天刚刚亮,

  今天的码头格外的热闹,港湾里停着许多船,

  甚至码头上能看到有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武相公来了,”

  他在车店里租车的时候,打听了一句,伙计告诉他消息。

  听到这消息,僧哥有些莫名的兴奋,或许是因为他就是受武家招工来的鹭岛,又或者是因为他现在身份就是武家的伙种地佃户,

  其实这岛上的人,除了最早岛上的薛陈二户,其它的大都是今年来的,多数是屯垦种地的,也有建码头港口,开作坊商铺的,不是武家的雇工,就是奴仆,

  就如这间车店,也是武家的产业之一。

  僧哥虽算半个武家人,但其实还没见过武相公的面,只是一直听闻他的大名。心里面,僧哥对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武相公,还是很尊敬的,他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生活,有了妻儿孩子有了家,还将有了真正的后。

  “武相公怎么来鹭岛了?”

  “据说从登州过来的,先前在封地江州,后来去黄河下游赈灾慰问,一路到了登州,然后便从那边走海路过来的,”伙计明显也是崇拜武相公的,说到这位时语气都很激昂兴奋,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看武相公一面呢。”

  僧哥边聊边办正事,租辆手推车。

  这时又有人进来,还跟柜上的掌柜的聊起来,声音挺大。

  “听说没,武相昨天到鹭岛后,跟岛上那些庄头、管事们吃饭,说了个好消息。”

  “咱们鹭岛上新垦荒地,可免赋三年,再半赋三年。另外从中原过来垦荒的人,武相已经帮大家谋了个福利,在这边登记为泉州晋江县嘉禾乡的客户,原籍那边就不用再纳两税了,

  而在这边虽登记为客户,但也可免三年两税。”

  僧哥听到这,竖起耳朵听的很认真。

  事关自己,很重要。

  他以前虽是江州破落户光棍,其实也是有户籍的良民,只是无产业而已,如今来到这里,并没有落户,仍算是江州人。

  要不要纳税,怎么纳,其实他也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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