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552节

  高演听到这话后,眸中又闪过一丝狠色,这话弦外之音,他当然听得出来。甚至于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赤裸裸的对他的威胁!

  这个被高湛所收斩的裴泽究竟有没有暗通西魏,他并不清楚,但其人还有另一层身份他却很明白,那就是他留在邺都朝廷之中的耳目眼线,凡邺都人事动态,其人多有密信奏来。

  高湛收斩裴泽,既拔除了高演安插在邺都的耳目,同时又警告他如果当真敢将其派遣魏国为质,那就休怪他作什么非常之计了。

  “长广王当真忠心可嘉,都畿有他坐镇,我亦无忧!”

  尽管心中愤懑至极,但高演还是忍耐了下来,口中沉声说道,并着令宫奴将此信使引下去安置休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而去处理别的事务。

  入夜后,高演再次将亲信招至晋阳宫中,直接开口说道:“先帝门下诸子,皆不可使出国门。应以何人为质,你等再作商讨!”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过去这一个白天他们可都在思考该要如何名正言顺的以先帝子嗣为质,结果现在皇帝直接否定了这一提议,让他们的构思也都没有了意义。

  可如果先帝子嗣亦不可,那又该要派谁前往?神武子孙虽多,但如果加上嫡出这一限制,可作的选择也不多,难道当今皇帝也想安排儿子出国见见世面?

  (本章完)

1174.第1172章 犹有文襄

  1174.

  晋阳的皇帝拿不准该要派遣谁到西魏去充当质子,邺都近日同样也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人心惶惶,尤其是与此事有所关联的长广王等诸人更是因此而心神不宁。

  由于使团成员多是邺都朝士,加上邺都本身距离弘农更近的缘故,邺都方面对于谈判的进程与细节了解的也都非常及时,有的情况甚至比晋阳方面知道的还要早。

  也正因为这一点,高湛才能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做出应对,以自己的方式向晋阳的皇帝做出警告,让皇帝不要妄想借着派遣质子的机会将自己逐出国中。

  尽管高演本身也没打算这么做,但却并不妨碍高湛对此做出恶意的猜度。

  毕竟他们兄弟两个仅仅只是在政变之时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与妥协,本身的性格与立场则都不尽相同,尤其是在政变结束之后,彼此间更产生了权位上的矛盾,虽然还没有严重到外露爆发的程度,但却是触及根本的、难以调和的。

  尽管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做出了威胁,但高湛也不确定这方法是否管用,又或者直接激怒皇帝、使其恼羞成怒的做出报复,因此高湛心情也是颇为忐忑,这几天来一直在与一众心腹们商讨对策。

  “如若至尊当真罔顾大局,一定要将我逐出国外,难道真要投奔羌贼、引贼入邺?”

  虽然高湛用以威胁皇帝的借口是西魏要以所侵占的北齐领土将其迎为伪齐主,但这当然是假的,而高湛等人实际的构想则是如若皇帝当真不容,那就要据邺城、举河北以投敌,依靠西魏的力量直接中分北齐,留在邺都做个傀儡总比跑去关西做质子处境要更好一些。

  不过对于这一方案,高湛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保留。倒也并不是他为人多么的有底线,而是这一计划本身只是他一家之见,西魏方面肯不肯配合执行还未可知,邺都时流与河北士民肯不肯应从同样也是未知。

  高元海如今乃是高湛这个小团伙的智囊军师,之前高湛借机杀掉皇帝耳目以作威胁的行为便是出于其人谋计。

  此时听到长广王患得患失的问话,高元海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只是万分迫不得已的后备之计,真到了需要作出这般抉择的时候,是否投贼恐怕已经不能由我决定了,眼下思虑这些只是徒增烦忧。

  至尊但凡还有相忍为国之心,便知如今最应统合国内人情以共御外侮。大王如果仍然不放心,当下还有一事可为,那就是向至尊举荐何人为质。”

  “不错,之前我已经力陈不可以我为质,以免羌贼借机分裂我国。今再向至尊举荐一人,若其仍然不肯相饶,那我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

  高湛闻言后便又恶狠狠说道,旋即便又望着高元海询问道:“那么依元海所见,当举何人为质才能入得至尊肺腑?太原王、济南王如何?”

  很多事情大家并不是看不清,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高湛心内也很清楚高演这个兄长对先帝诸子怕是也难以释怀,因此眼下在给自己挑选替罪羊的时候,当即便想到了这两个侄子。

  “大行弃世未久,人心尚存缅怀,纵然至尊有心如此,眼下只怕也会因为顾忌群情物议而不敢作此安排,大王更加不宜作此建议。”

  高元海还是有点东西的,听到高湛这么说,便连忙摇头说道。虽然说先帝高洋人缘一般,到了生命的终点时更是沦落到众叛亲离的程度,但是他的儿子们总还没有曝恶于人前,如若接连加以迫害难免是会让人心生不平。高湛如果要作此举荐的话,必然也会时誉大损,到最后怕是难免要妄作坏人。

  “这两人如果不可,那更当以谁为质?”

  高湛听到这话后便忍不住皱眉说道:“难道以博陵王?皇太后溺爱少子,我若荐以博陵王,怕是要惹厌皇太后!”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似乎也面临着和晋阳方面一样的困惑,找不到合适的质子人选。

  但高元海这个智囊也并非浪得虚名,稍作沉吟后便开口说道:“羌贼只求神武嫡系子孙,由中挑拣并非难事。前数诸员尽非良选,但还有文襄……”

  “狗贼,你说什么?”

  同样列席参会的高澄之子河南王高孝瑜听到高元海将话题扯到他们兄弟头上,脸色当即便是一变,旋即便拍案而起,指着高元海怒声喝问道。

  高元海也没想到高孝瑜竟会如此大的反应,他都还没来得及展开讲述自己的思路,便已经被其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自然也是羞恼不已,不甘示弱的瞪眼回声说道:“河南王何必如此急躁,文襄帝乃是户中嫡长,此事天下尽知,何不可言?纵然以文襄子息为质,又与王何干?”

  这话便是在嘲讽高孝瑜根本就不是其父嫡子,也根本就犯不上瞎操心。

  高孝瑜听到这话后则是更加恼怒,当即便抽出随身的佩刀,直欲向高元海扑杀而来:“狗贼纳命来!”

  “大王救我!”

  高元海见状后也是吃了一惊,直接推案向后跃出,然后一边绕柱奔走躲避、一边向着高湛大喊救命。

  高湛见到这一幕后脸色也是一沉,抬手示意和士开等入前揽住仍自持刀追砍高元海的高孝瑜。

  然而高孝瑜却仍余怒未已,眼见和士开几人向前凑来,抬腿一脚踢翻其人,并直接入前踩在仰躺在地的和士开胸前,同时口中怒吼道:“你这贼奴,竟敢阻我!莫非也要为高元海这狗贼陪葬?”

  “高正德,休得在我门中放肆!你若再继续胡闹,滚出我的家门,日后都不准入此!”

  高湛眼见到这议事的厅堂被搅闹得鸡犬不安,心情也是愤懑至极,站起身来指着高孝瑜便怒声呵斥道。

  高孝瑜听到九叔高湛的怒斥声,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恨恨的将佩刀抛在了地上,转向高湛作拜并沉声道:“我并非有意要在阿叔家中吵闹,只是这高元海实在欺人太甚!先父离世年久,我兄弟失怙孤苦、相依为命,但仍敬奉户中恩亲,乞得垂怜才逐渐长大成人。生人至今,无有作恶,高元海这狗贼竟然还要邪计加害……”

  “你且收声!事情仍然未定,你便在这里吵闹不休,又与事何益?”

  高湛听到这话后,仍是紧皱着眉头怒斥道:“羌贼势大,欲求质子,当下吾国难以抗阻,唯有应从,这总是事实。你弟孝琬乃是门中嫡长孙息,这也是事实。元海不说,难道就不是真?今我尚需留镇邺都,主持大局,不便行出国门,所以另作别计。

  纵然我不向至尊举之,难道至尊就不会派其前往?今我举之,既缓解了我的困境,至尊不许自是皆大欢喜,若允行,则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了孝琬,必然会由别处给其补偿!”

  “难道、难道非此不可,没有别计了吗?”

  高孝瑜自是想不到自己跟这九叔勾搭算计,到最后竟然算计到了自家兄弟的头上。因为家中父亲早早便遇害身亡,他们兄弟之间向来感情深厚,尽管高孝琬每每因其嫡子的身份而颇有自矜,但对兄弟们同样很关照,高孝瑜自然也不忍让这弟弟流落关中、成为寄人篱下的质子。

  高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选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闻言后便又冷哼道:“这话倒应该我来问你,既然你力言不可,那又有什么好计策可以献我?又或者你觉得我若被至尊逐出国中后,没有了我的关照,你们兄弟在国中便能过得踏实顺遂?”

  “我、我实在不知……先前失礼,向阿叔道歉。我今头昏脑涨、不堪思谋,恳求阿叔允我归家休息,来日再到府下听命!”

  高孝瑜见高湛语气如此强硬,也自知再争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干脆发声告辞。

  高湛也觉得他不再适合参与接下来的商讨,于是便点头同意,只是在高孝瑜告退行出后,便抬手召来心腹手下吩咐道:“找几个生面孔,盯住河南王,若他有什么奇异举动,即刻来报!”

  交待完这件事情之后,他便又与高元海等几人继续讨论推荐高澄嫡子高孝琬作为质子的可行性,并打算立刻付诸行动。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高湛较之皇帝的反应还是落后了一步,当其还在府中与心腹们议定计策、准备上书晋阳的时候,由皇帝所派遣的臣员陆杳已经在领军将军斛律羡等人陪同之下来到了长广王府,向其传达皇帝的命令,着令长广王即刻前往晋阳商讨要务。

  “眼下邺都这里情势颇不平静,羌贼随时都有可能寇至城下。我纵然有心奔赴晋阳见驾,无奈危困留人。”

  高湛自然不敢轻赴邺都,同时心中暗骂高元海之前还在信誓旦旦说什么至尊不会威逼过甚,只看陆杳等人的架势,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要他去了晋阳,下一刻怕是就要被执送西魏境中!

  陆杳听到这话后便欠身说道:“陛下亦知都畿情况危急,但今召见相王所为同样也是大事。今陛下虽然履极掌国,然嗣位仍然未定,故而召请大王前往晋阳商讨这一国之大计!”

  (本章完)

1175.第1173章 叔侄反目

  1175.

  换了其他时候,高湛听到这件事的话,必然都会笑逐颜开、欣然前往。可是在当下这样敏感的时节,当他听到皇帝所发出的邀请时,心内却明白事情绝对不简单,情况恐怕不会是他所盼望的那般。

  所谓的嗣位归属,恐怕只是一个引诱他前往晋阳的诱饵,甚至可能连诱饵都算不上,更像是在逼迫他做出权衡取舍。

  高湛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之间便闪过了诸多念头,脸上的神情仍然保持着不变,两眼则紧盯着陆杳,口中沉声说道:“除此之外,并无别事?若只此一事,亦无须我亲赴晋阳。此事至尊与我已有商讨,今再垂问,我仍是前论,具书再奏,尔等为我转呈至尊即可。”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调已经隐隐有些不客气,因为皇帝之前便已经跟他有所约定,假使政变能够成事,便会以高湛为继承人,甚至还写下了血书。

  可现在皇帝又要召其前往晋阳商讨嗣位问题,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高湛再怎么天真也不会相信这一次召其前往晋阳就是为了封他为皇太弟。

  陆杳听到这一回答后顿时也是面露难色,不过他心中对此也早有准备,知道长广王一定会极尽推托,所以在高湛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他便又开口说道:“相王所言前事,下官着实不知。嗣位显重,乃是社稷之本,无论相王欲作何取舍,想必也难凭片纸只字讲述清楚,如若言义有误,书信难能及时更正修补,大王还是亲赴晋阳为上。”

  高湛听到这话后眉头皱得更深,当即便将眼皮一翻,怒声道:“我若不往,你莫非还要对我用强?难道至尊下令让你一定要将我执送晋阳?”

  “下官不敢,至尊亦未作此令!”

  陆杳见高湛怒形于色,便也连忙叩首于地,口中则疾声说道:“至尊只是着令下官转告相王,当下晋阳城中,诸亲勋重臣汇聚一堂,并有皇太后端坐高堂,正是议定大事的好时机,唯待相王而已。错过此时,则不知何时才能再为从容商讨。相王如果为事所系,无暇前往、难与预谋,则就实在有些可惜。”

  高湛听到这里后,脸色顿时又是一沉,这番话无疑就是在说就算他不往晋阳去,晋阳方面也会就此事达成共识、形成决议,并不会因为他的缺席而受到阻止。而且他如果对此敢于提出质疑与反对的话,无疑就是在挑衅皇太后与皇帝、还包括晋阳一众亲勋重臣们。

  “哼!”

  高湛鼻中重重的喷出两道浊气,心情已是郁闷到了极点。他早预料到高演在成事后可能会反悔,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只听陆杳这么说,可以想见只要他不到晋阳去,那么晋阳方面所决定的嗣位人选就绝不会是他。当然就算他去了,能够成为储君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到时候最有可能的情况就会是储位没有了、自由也没有了。

  “我此时离开都畿,至尊难道就不担心羌贼趁势大进?届时城中人事不协,恐怕难能抵御……”

  略作沉默后,高湛才又开口作出威胁道。

  此时与陆杳同行至此的斛律羡开口说道:“相王请放心,末将等深受国恩、矢志报国,一旦羌贼前来进犯都畿,一定捐身力战、誓守都畿!”

  高湛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沉,他心里自然清楚斛律光兄弟俩都是心向当今皇帝,今天斛律羡与陆杳一同登门,自然也是存着要作施压的意味。

  眼下的他虽然掌控了邺都方面比较可观的人事资源,但也是建立在与皇帝保持默契与合作的基础上。一旦双方翻脸,对彼此都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诸如斛律光兄弟这种眼下勉强听命于他的将领,自然也不会再听从他的命令。

  虽然他很不满于高演的出尔反尔、翻脸无情,但在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强忍住怒气,准备继续拖延一番,于是便又皱眉沉吟道:“当下畿内局面维持此态已经颇为勉强,我并非自夸身当大任,但此时离开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当下国中正遣使与羌人进行谈判议和,待到此事有所进展、能够让畿内人情晏然,我再往晋阳去也不迟。就算立储乃是国之大事,但如今羌贼横行国中,国将不国,又何必急论储贰人选!”

  “相王请放心,此事至尊也已经与晋阳亲勋重臣有了决议。之前议和事程停滞不前,只因不知应遣宗中何人为宾使前往魏国修好,如今人选已经确定下来……”

  陆杳讲到这里,高湛顿时一脸紧张的疾声发问道:“人选已经决定了?至尊欲遣谁往?”

  尽管之前高元海信誓旦旦的分析派遣高湛前往的可能极小,可是在看到高演居然趁此时机对他加以威逼,也让高湛心中变得不确定起来。

  “事情虽然已经有了定论,但下官因未与事,故而不知,需待诏令下达才能知晓。”

  陆杳见高湛一脸的急切,口中却缓缓的说道。

  高湛闻言后登时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抬手指着陆杳破口大骂道:“狗官莫非戏我!你诸事不知,入此何用!”

  口中怒骂着,他心中却越发慌乱,只觉得这个质子人选大约是自己没跑了,否则这陆杳又何必隐瞒不说?

  “下官怎敢戏弄大王,实在当真不知确切人选。行前至尊尚有嘱令,入都后相王对此若有见解,亦需倾听采纳。毕竟相王久镇都畿、俯望战场,对敌我情势所知亦深,若有荐选,想必也能颇应时困。”

  陆杳见高湛有些失控破防,便又作拜并恭声说道。

  高湛听到这话后又是一愣,不是说已经确定了人选,怎么又要来询问他的意见?这到底是确定了还是没确定?皇帝于此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只觉得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时间完全梳理不出一个头绪,也不清楚皇帝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于是便摆手恶声逐客,表示自己眼下身体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陆杳见状便也没有再作坚持,当即便起身告辞,与斛律羡以及离开了长广王府,又识趣的让高湛颇感意外。

  待到这一行人离开之后,高湛连忙又将一众心腹唤来府中商讨对策,待众人来到之后,他先是对着高元海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正是因为听信了高元海的分析,让他觉得皇帝对他有所忌惮,结果却被皇帝强硬的态度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陆某不肯告我至尊将欲派遣谁人为质,想必其意在我。但至尊却又着其询问我的意见,这究竟又是何意?”

  在对高元海训斥一通之后,高湛才又沉声发问道。

  高元海被训斥的灰头土脸坐在一边,但见众人听到这问题后要么就全无头绪、要么就分析的不得要领,于是便又忍不住开口说道:“至尊虽然勒令大王前往晋阳,但想必亦知大王之去留恐怕不会尽从其意。所以仍作威令,只为扰乱大王心怀。之所以又作垂问,则应是存意示好,示其并无将大王发遣于外之意。

  综合前后迹象,至尊本意或许仍在嗣位,希望大王能够主动放弃嗣位,转而进言至尊侧立太子。如若大王肯退一步,那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此事前有誓约,岂是我一人非分之想!”

  高湛听到高元海这一分析后,当即便瞪眼怒声说道,他其实也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一时间不愿去面对罢了。此时被高元海道破此节之后,他心内顿时又充满了被过河拆桥的屈辱感。

  在场众人见状后也都垂首不语,心知要接受这样的情况也的确是有点不容易,须得好好消化一番。

  可是高湛这里还没来得及消化下来,忽然有仆从入堂奏报道:“启禀大王,河南王、河间王忽然率领奴仆出城游猎……”

  “这小子要逃!”

  高湛听到这话后又是一怒,当即便站起身来指着和士开等人道:“速速召集卒员,随我一同出城擒回那两个小子!”

  一众人策马出城,好在有安排的耳目不断的指引道路,他们才在邺城东北十数里外的郊野拦截下了高孝瑜、高孝琬兄弟一行。

  “求阿叔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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