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勿追、穷寇勿追!”
李泰瞧着这些傻大胆呼喝追敌的家伙,一时间心中也是倍感无奈,眼下这情况对西魏而言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结果,真要把这些齐军拦下来不跑了,反倒是得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一边策马返回中军大纛,一边连连喊话示意大家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真的穷追猛赶,逼得齐军狗急跳墙。
战场上奔走追击的将士们也并没有追出太远的距离,随着西侧那一支未受中军裹挟的援军入前接应退师,魏军诸路人马便也识趣退回,重新聚集在了中军大纛前方。
“胜了?胜了!”
当将士们再次返回此间,回望之前还站满了众多的敌军,如今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唯独地面上还抛弃着大量甲马器械的战场,各自都有些难以置信,彼此对望询问确认一番,才终于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虽然大部分的将士都不是很清楚此次交战双方真实具体的实力对比,但是随着交战开始,也都能够清晰的看到敌军兵力是远远的胜过了己方。
尽管并没有明显的流露出来,众人心内也都堆积着不小的压力,如今经过一番艰苦的交战,总算是将兵力数倍于己的强敌给击退逐走,心中自是充满了自豪与成就感。
“唐公威武,战无不胜!”
又有一众将士围绕在李泰的周围,不断的大声呼喊着以宣泄心中的兴奋与激动。
李泰听到这和呼喊声也大笑起来,向着众将士们张开手臂并大声回应道:“诸君威武,王师必胜!扫灭顽贼,一统天下!”
上下间彼此互相吹捧夸耀一番,群众心情才渐渐转为平和。获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固然值得大大庆贺一番,可是眼下战事还没有彻底结束呢。如今撤走的仅仅只有敌人的中军师旅,而其左右两翼则还停留在战场上,并在继续与魏军展开交战呢。
铜鞮水的上游,段韶所率领的殿后人马仍在与贺若敦所率领的师旅缠斗不休。
尽管随着其余人马尽数撤离,此间齐军在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但在段韶的率领指挥之下,仍然在战场上灵活的游走穿插。贺若敦几番调整阵队,试图将这支人马给包抄围堵下来,但却一直未能如愿,反而被对方将己方战阵严重破坏,一众步兵军众们不得不退缩回营,不敢再平地设阵拦截敌军。
在抛开了其他人事上的影响之后,段韶统率着三千人马轻骑,专心与眼前的敌军交战,通过各种精妙的战术调度,竟然压制得魏军近万人马都难以施展开来。
得益于段韶的出色的控场与对敌军的压制,使得魏军难以向后方的营地发起侵扰,左路军营地中的将士们得以从容拆除营帐、收拾各种军械物资以撤离营地。
可是此间营士们尚在还没有完全将营地收拾完毕,东面的中军大军却已经战败撤离。段韶得知此事后自是震惊不已,忙不迭派遣亲兵入营着令营中军众速速撤离,而自己则仍继续引部与此间敌军缠斗镇后。
很快东面战场上又传来魏军的欢呼庆祝之声,这不免让段韶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而贺若敦等众将士们这会儿也都是振奋不已,再次集结部伍中的骑兵力量发起冲击,誓要将这一路敌军留在战场上。
“大王,情况危急,不能再继续逗留了!若再留此,恐怕难去啊!”
眼见敌军的攻势越发凌厉,甚至东面战场上正有一团烟尘冲天而起并快速的向此而来,明显是其中路师旅增援人马正向此奔驰而来,段韶身边的亲兵便连连劝告道。
段韶心内同样知晓情况危急,可是回头看看刚刚引部离营南去、但车马队伍都还没有走远的左路军众们,还是将牙一咬,沉声说道:“继续留此阻击敌众,不能放敌军追击师旅!”
为了给归师争取时间撤离,段韶还是将心一横,选择继续留下来与敌缠斗。但如此一来,无疑是将自身和身边众将士们全都置于莫大的凶险之中。众将士纵然心存去意,但见段韶又义无反顾的打马冲向敌军,便也只能咬牙追随上去,继续于此展开激斗。
从东面战场增援而来的魏军只有千余轻骑,毕竟他们也是经历了长时间战斗的疲师,仍然还保持着继续战斗能力的人马已经不多了。但来援的师旅虽然不多,却给了此间交战的军众们以莫大的鼓舞。
贺若敦以优势的兵力却迟迟没能解决此间的敌人,一时间心内也是倍感羞恼。他甚至放弃了对部伍的调度指挥,只是率领着身边几百亲兵精锐死死追逐着段韶一行,想要在乱军之中擒杀这一敌将。
这样的攻势自给了段韶以莫大的压力,眼下的他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尽量拖延住敌军,自然难以采取贺若敦这般以命相搏的打发,于是便率领部伍且战且退的回到原本的营垒当中,借着营垒中尚未拆除的各种防事与魏军进行缠斗。
他本意是要修筑坚垒,并且与敌军进行一段相对长期的相持对抗,因此这营垒修筑的同样比较坚固,只可惜却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只在眼下起到了一点聊胜于无的阻敌之用。
营垒中因有各种防事的限制,骑兵前进奔行的路线也受到了限制,故而魏军的步兵队伍便又进入了这营垒之中,打算将此营垒封锁起来困杀这一支敌军。
可是这时候南面又有一支队伍奔驰而来,直接杀入营地之中,一路冲撞之下成功与营中仍在坚守的段韶会师,率队者正是高澄之子高长恭。
“你怎又来此处?陛下情况如何?有无受伤?”
段韶见到高长恭引部而来,顿时便也面露异色,旋即便问起了皇帝如今情况如何。
“陛下、陛下情况很是不妙,虽然撑着撤离了战场,但却在撤回下虒聚的途中怒极惊厥。当下军中乏人主事,许多师旅困顿途中,因知大王留此殿后,末将急来告请大王归去主持局面!”
高长恭在见到段韶之后,当即便一脸焦急的说道。
段韶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也是一变,心内快速的权衡一番,自知还是后路事大,于是便对高长恭说道:“我先引数骑奔赴圣驾所在,留你执掌后师徐徐撤离,敢是不敢?”
“死且不惧,有何不敢!”
高长恭在听到这话后,忙不迭点头沉声说道。
“好小子,有志气!”
段韶拍拍高长恭肩膀稍作嘉奖,旋即便着令部众们听从高长恭的号令,而后自己便率领数骑直向南面飞奔而去。
高长恭在接收段韶部伍之后,却并没有继续留守在营中坚守,而是一边与敌军缠斗着,一边分批少量的将部伍撤离到营地南面隐蔽处埋伏起来,随着敌军攻势越发凶猛,他突然号令整部抽身向南面撤离。
一直在奋力进攻的魏军将士们自然不甘心让这一支人马脱战逃走,于是便在贺若敦率领下继续向前猛攻,而一众人刚刚追出营地外,侧方突然疾风骤起,数百劲矢直接向此射来。冲进此间的魏军多是轻甲或无甲的轻骑,受此伏击顿时被射杀多人,甚至就连贺若敦都因战马中坚而跌落下马,幸得亲兵抢救及时才免于被后方军士踩踏。
“贼将奸诈!”
贺若敦受此伏击,心中自是愤怒不已,翻身登上亲兵牵来的战马,还要继续追击下去。
然而这时候,中军方向传来了诸军汇集的号角声,贺若敦恨恨看了一眼已经飙远的敌军骑兵,只能心情忿忿的勒马转回。
(本章完)
1114.第1112章 义释万军
1114.
正面战场上的齐军虽然已经撤离,但是留给魏军的事情却还有很多。除了对仍在交战的侧面战场的增援之外,敌军所留下偌大战场的清理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由于正面战场的齐军并非大举溃败的撤离,甲械等个人武装基本上也都随身带走了,但是在其营地中仍然抛弃着大量的车马营帐等器物,以及众多的粮草物资。
齐军为了此战投入有十几万将士,哪怕各种物资的供给并不是以长期交战为准,但是储量仍然非常的可观。由于齐主高洋等一众人马撤离仓促,紧随其后撤离的其余诸军营士们也都没来得及归营收拾物资,因此绝大部分都留在了原地。
十几万人所驻守的大营,想要完全收拾起来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交战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在向侧方战场上派给一定的援众之后,李泰便着令其余的将士们全都进入敌营收拾清理,赶在天黑前先将粮草和马匹军械等最重要的物料收集起来,其他的则只能留待来日。
尽管如此,随着夜幕降临,敌营中还是有许多地方没有来得及搜寻清理。而仅仅只是眼前所搜集起来的战利品,数量已经是非常的丰厚可观。
为免被敌军再杀个回马枪从而乐极生悲,李泰便也没有再继续盲目的扩大战果,直接下令将贺若敦所部右路人马也集结至此,而他自己则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
跟所缴获的粮草物资等战利品相比,人员的处理便要麻烦得多。尤其是如今还聚集在河口滩涂附近的那些齐军将士们,如何处理仍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这些齐军军众仍有一万大几千人,并不能当作单纯的俘虏来看待。他们虽然被齐主高洋抛弃于阵,为了活命而不得不抛下武器、放弃抵抗,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对魏军就会心悦诚服的投降。
尤其上半场的交战过程中,双方在陂塬上厮杀惨烈,到现在都还有着大量的齐军尸首堆积在陂塬阵线之间。彼此间有着血海深仇,哪怕这些人慑服于魏军的强势而不敢反抗,但想要加以驯服仍然不是短期内就能做到的事情。
李泰在返回铜鞮水北岸之后,望着这些齐军军士们思忖一番,最终才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他并没有先宣布对这些人的处置,而是在亲兵拱卫下往陂塬后方东北方位的侧面战场而去。
一整天的交战进行下来,魏军投入作战人员最多的并不是正面战场,而是齐军自浊漳水东岸发起进攻的侧面战场。
齐主高洋对李泰的思路预判其实一直都没有错,一直在高洋败逃撤离战场之前,李泰心里都没有放弃放弃阵地向后方撤军的打算和准备。当然那是在战事进行不够顺利下的被动选择,但是由于正面战场一直进行的比较顺利,所以李泰这一备案并没有用上。
想要保证大军处于允进允退的从容处境,那么来自侧翼的威胁便绝对不能忽略。李泰之所以要派遣高乐主动发起夜袭从而将侧翼的敌军引诱过来,一方面自然是为了促使敌人分兵,另一方面就是将这隐患给提前引爆并且控制在可控范围之中。
与这一支齐军交战的,除了高乐所率领的一万师旅以外,还有中军一万人马,以及从乌苏城方面赶过来的李允信所部五千余众,投入的兵力甚至都超过了正面战场上的战斗。
这种看似不合理的用兵安排,为的就是确保哪怕在交战不顺利的情况下,西魏主力也能够向后撤离。
正面战场的敌军虽然更多,但是由于战场地形的限制,一次性能够投入作战的人员顶多也就只有两三万人,而且魏军还进行了严密的阵线布置,只需要数量不多的精锐兵力防守,敌军就难以在正面直突猛进。而在侧面战场上,则就需要将敌军的主力吸引并控制起来,才能使其难以灵活的限制阻拦魏军的战术选择。
此时正面战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好一会儿,但是此间侧面战场上双方仍然战斗正酣,哪怕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仍然无阻战斗的进行。
此间齐军将士显然是不愿再继续战斗下去,毕竟中军撤离的消息他们也已经早有所闻,继续再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一支孤立无援的孤军,也完全没有再继续交战下去的意义了,只有尽快撤离才是上策,
因此眼下战场上的齐军将士全都退缩在了浊漳水的西岸岸旁,没有再继续将战阵铺开,很明显是在打算伺机撤离。
可是此间进攻的高乐等众将士们也都明显发现了齐军这一意图,进攻的尤其猛烈,只要齐军战阵稍有向后撤离的迹象,才如此猛烈攻势下必然就会被冲击的阵势不稳,从而进一步演变为大溃逃。
李泰来到这里后,先是观察了一下战况,发现此间敌军虽然情势非常的不妙,但是斗志与战斗中的表现却要比之前中军交战的敌军出色得多,想要彻底结束战斗,怕是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且敌军在情知必死的情况下抵抗只会更加的猛烈,己方军众也免不了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这样的情况才算比较正常,毕竟北齐晋阳兵乃是身经百战的镇兵精锐,战斗力和意志全都颇为顽强。正面战场上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表现,关键还是在于齐主高洋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太过令人窒息绝望,所以才让将士们那么悲愤消极,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另类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李泰抬手下令此间将士们攻势暂缓,而后便让人向着对面进行喊话,让齐军主将入前进行对话。
过了一会儿,老迈憔悴但仍强打起精神的贺拔仁才在亲兵的簇拥下缓步上前,虽然彼此尚在交战中,但贺拔仁还是隔着双方将士遥遥向李泰拱手示意。
李泰之前倒是没有见过贺拔仁,听人介绍知其身份后便颔首以应,旋即便又着员喊话道:“贼主高洋业已引部败退,尔等军众何以仍然固执不降?”
对面贺拔仁沉默好一会儿才让人喊话道:“此番两国所以起衅交战,皆因李大将军毁盟来攻在前。吾国自有忠勇,为守家国,不惧一死。魏军一日不退,绝不弃械罢战!”
听到这尚有几分气势和决心的回话,李泰便又笑了笑,旋即便又使人喊话道:“此番将兵来攻,接引你国司马子如趋义来附,痛陈齐主之昏聩不道,河北士民身陷水火煎熬。为诛元恶,却不是为的残杀忠良,尔等为守乡土父老而抗拒王师,事虽可恶,情有可悯。
王教之所不及,尔等有所不恭。不教而诛之、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今日且恕尔等,可以引部退去,归告王师所以来攻,非为杀伤士民,实为诛除贼恶。今行王道教尔,来日复进,若仍抗拒王命而不遵,则必严惩不贷!”
“李大丞相此言当真?”
贺拔仁正自忧愁于今日局面怕是要凶多吉少,听到李泰这番喊话后,当即便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疾声发问道。
李泰闻言后并没有再多说废话,只是再次摆手下令让此间军众们向后方撤退一段距离,而高乐、李允信等诸将听到这话后全都有些不理解的疾声道:“主上,此间情势大好……”
李泰摇头示意几人稍安勿躁,转又向着贺拔仁传话道:“不独此间一干军众,还有前阵一众弃徒,你等俱可引走,只是需要切记,教令既施,若来日再有抗命不遵,必死无疑!”
“李大丞相当真仁义宽大,令人佩服!”
贺拔仁眼见魏军当真向后退去,心内已是喜不自胜,一边忙不迭示意军众们快快向东岸撤离,一边不断的向李泰说着恭维的话。日后如何且不说,起码眼下能够以这样的形式脱困,对贺拔仁而言简直比皇帝抛弃他们临阵而逃还要更加的不可思议。
过了没多久,西岸的齐军军众便尽数撤回了东岸,而在抵达东岸之后,他们第一时间便烧掉了浮桥,还是担心魏军出尔反尔、继续进攻。
望着被烈火烧断的浮桥,高乐等众将除了不解之外,心中也多有不甘:“东贼凶顽难驯,此番纵之,彼类想必也不会感恩戴德,反而会在心内窃讽……”
因为顾及到唐公的面子,他们没敢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是明白,想要凭这种手段收买人心显然是不怎么现实,此番做法怕是免不了要纵敌为患。
李泰当然不可能为了彰显仁义而刻意纵敌,接着便望向众人说道:“贼困于此,求进无路,想必会死战到底。可若脱离险境,意志松弛,必然会一击即溃。谁人愿意引众衔尾击之?”
听到唐公这么说,刚才还失望不甘的诸将便又忙不迭连连请命,但很快又有将领发声道:“可是之前主上已经当众宣告会放任东贼离去,今又击之,贼徒必会诸多诬蔑,对主上声誉有损啊!”
这个问题李泰当然也有考虑到,所以接下来受命追击敌军的将领虽然可以再创功勋,但同样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等到李泰将条件讲完之后,最终还是由李允信争取到了这一次机会。
(本章完)
1115.第1113章 血债血偿
1115.
“这李伯山当真是一位奇人,竟然真的愿意将我等诸军放回!”
随着西岸的人马悉数撤回东岸之后,齐将高阿那肱便忍不住开口惊叹道,语气中颇有难以置信。
旧年曾经在河洛被魏军擒获、后来又因双方谈判而被放回的将领韩裔闻言后却忿声道:“此不过其人新胜志骄、借以粉饰仁义,妄图收买人心的伎俩罢了!这些汉儿名门余种最为崇尚此风,妄想凭此将天下人都愚弄于其掌心之中。”
但无论他们是怎样的看法,这一次得以脱离险境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所以在部众撤回东岸之后,贺拔仁在安排一支轻骑斥候暂且留守于此以监视魏军动静之后,其余人马便沿着浊漳水向南而去。
随着侧方战事结束,诸营人马得以悉数归营休整,而李允信也连忙开始挑选之后随其继续追击敌军的军众。
类似的命令,李泰也向如今还集聚在河口附近的那些齐军军众们进行传达,原因跟随贺拔仁已经返回的便可以过河前往,愿意自此以后归顺西魏的便留下来。
此间齐军军众们闻听此言后也都连连称谢恩典,但无论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实际的行动还是体现出了他们内心真正的取舍想法。绝大多数卒员还是希望能够返回齐地,毕竟他们的亲友家人都还在北齐,只有少数一些对于北齐已经彻底绝望、或者身上有伤不便行动者选择留了下来。
这些齐军并不像之前从侧翼战场上撤下来的那样有组织秩序,撤离所用的时间也更久,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撤离此间,前往对岸与贺拔仁所部军众汇合。
望着这些齐军军众撤离后所留下来的狼藉空旷的地方,李泰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尽管心里早已有所预料,可当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多有不爽。
这些镇兵们和北齐之间的绑定实在太紧密了,其他的政权实在是很难将他们彼此之间进行分割,针对镇兵群体大规模的进行统战。
历史上经过高湛、高纬这对极品父子极度魔幻的一顿糟蹋,直至北齐政权都被摧毁,北周仍然是采取了近乎谄媚的态度来收买这些北齐遗老们的人心,才完成了对北方的统一与整合。
不过挖墙脚搞统战这些事情也总有些技巧需要实际的去执行把握,只要操作得宜,同样能够令人印象深刻,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
在河口处军众撤离的时候,浊漳水东岸便有将领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开口抱怨道:“那些丧胆之徒弃械不战,致使师旅败绩,本就罪大恶极。今我等诸军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又何必冒着风险继续逗留于此等待他们!”
此言一出,顿时获得许多将领的赞同。他们眼下如同惊弓之鸟急欲撤离,实在不想于此险地多做逗留。尤其在他们看来那些河口败军们本就罪过深重,为了接应这群人而冒险停留实在是不值得。
最终还是贺拔仁力排众议的开口说道:“魏国李伯山尚且肯怀仁仗义的释我活我,我师旅反而不能停留片刻接应归师?勿复多言,以免寒凉人心!”
待到河口处的人马也悉数撤回,天色已经不早,夜幕更加浓厚,而众人一直担心的魏军趁势来攻的情况也并没有发生,就连贺拔仁都忍不住叹息道:“李伯山用兵虽诡,但为人当真信义,能够义释我数万师旅归国,即便是意有虚伪,事总确实,绝不可讥以虚仁假义。”
接下来诸路人马便继续摸黑上路出发,由于之前魏军表现的都比较信守承诺,加上天黑路滑、不便往来通讯的缘故,齐军便也没有在后方安排太多斥候与镇后的作战人员,而这样的粗心也必然会给他们带来惨痛的教训。
在齐军南去不久之后,李允信所率领的三千精骑便也随后出发了。他们一行人甚至都没有特别的隐藏行踪,循着齐军离去的道路便一路向南追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追赶上来。
“主上仁义为怀,不愿多造杀戮,竟然放纵你们这些贼徒离去。然而尔等贼众凶顽不化,杀我师旅良多,纵然主上肯放过,我却不放!血债血偿,东贼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