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114节

  虽然表面上与其武川乡党很亲密,但实际更信任的却另有其人,所选择的两个人,李弼不是武川出身,若干惠虽然出身武川,但却年资最短。

  六军作为霸府直领的核心武装力量,宇文泰还是不放心交给赵贵、李虎等几个柱国选手。李弼虽然也是柱国,但却是作为代地武装首领与其硬的不得了的军功为依仗,跟宇文泰之间构不成乡情资望的竞争。

  两员大将入府掌军,同时又计划加给公府之职,再联系宇文泰针对长孙家搞的算计,看来这大统十年的末尾,他是要在军政两个方面都更进一步啊。

  不过若干惠突然离开了北华州,还是给李泰带来不小影响。他本以为若干惠还得在北华州待上个一两年,自己正好背靠若干惠在陕北发展,等到若干惠离开时,也能营造起一个不薄的基础。

  如果继任者关系不好,甚至于敌视李泰的话,那他在陕北的发展也将会大受影响啊!看来还得给北华州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继任。

  一念及此,李泰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为霸府操碎了心,官位不大却什么都得想到,就连州刺史的人选都得他来拿主意。操心操力的,宇文泰却还总是勒索自己,这老大当的属实不行!

  李弼和若干惠担任公位的时间跟书里剧情有出入,配合剧情做了一下调整,大家有兴趣可以自查。。。万斯同《西魏将相大臣年表》记载的比较清楚。。。

  (本章完)

第202章 食言而肥

  长安城中的人事纷扰,眼看着一时三刻的完不了,估计得拖到明年去,李泰也不能干等着。

  眼下这形势,继续出门剿匪是不用想了,正好若干惠帮忙将资货运了回来,李泰便打算趁着年前年后这点闲暇时间,将这批人事资货彻底消化下来。

  毕竟资货再多,如果不能带来真正的势力增长,那也是给别人攒的。宇文泰都是发财然后扩军,李泰当然也不能落后。

  李泰从两所寺庙搜刮到将近五百车的资货,靠着弘法寺中俘获收编的两千多名工匠并其家属们,再加上毛世坚于乡里动员的数百人,才将这批资货运输到了北华州。

  回到霸府的时候,大部分的物资都被宇文泰勒索走了。李泰心里本就不爽,当然是不管运输的,只是传信留在北华州的部曲们将资货分类,等待霸府遣人运输,他最终只剩下了一百多车,还包括那两千多名俘虏。

  宇文泰倒是没有怎么询问俘虏问题,毕竟他也不缺人,要来了还得费心安置养活。所以这一批人员李泰是完全保留下来了,宇文泰虽然不在意,但在他看来,这才是此行所收获最大一笔财富。

  寺庙也算是大庄园经济的一种,因为有宗教信仰所带来的思想控制,对这些寺奴僧祗户们的盘剥要更甚于那些作为大庄园主的地方豪强。

  如此就造成了这些寺奴们几乎都有一技之长,没有技能的寺奴几乎没有资格进入寺庙中居住,只能在庄园里做农奴。

  这两千多名俘虏,扣除了老弱妇孺,单单年轻力壮的工匠就有一千五百多个。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虔诚的信徒,深恨李泰灭寺之仇,途中还爆发过几次暴乱骚动。

  李泰对此也并不手软,直将带头煽动的几十人枭首示众,再加上一路饮食给足,恩威并施下才将群情控制下来。

  但想完全收复人心,成为自己的忠诚部曲,仍需长年之功。李泰对此也不着急,佛陀们虽然神通广大,但也只能庇佑信徒们来生,可只要服从于他,当下就能过上好日子,孰优孰劣,各自选择。

  这一千多名工匠,有两百多个精擅烧陶冶炼并锻造器具。弘法寺铸造佛像的盛名跟那些吃饱念经的和尚们关系不大,都是他们一手一脚辛勤工作换来的。其他匠人技艺虽然不算太精,但也都能保证合格。

  除了铸造佛像之外,他们当然也能铸造别的器物,恰好是李泰急缺的人才。有了这些人才到位,白水庄的冶铸工坊明年开春就能拥有不菲的产量,李泰也就不必再四处求购军械扩军了。

  物资方面,弘法寺所得以各种金属为主。作为北地最大的佛像铸造基地,弘法寺积储的金子就有三千多斤,李泰被勒索诸多,仍能剩下千余斤,另有白银四千多斤。

  至于铜锡之类,储量则就更夸张了。单单李泰入寺时订购的那尊弥勒法相就有数千斤重,僧徒们向他炫耀的那间千佛堂所供奉的几百尊佛像加起来就是十几万斤的重量,再加上各种储料,二十多万斤都有。

  铜锡之类便于铸造加工,除了礼佛耗用之外,日常生活中也用途广泛,铜炉铜盆铜铛铜镜以及车驾组件等等。但其最重要的用途,自然还是用来铸币。

  单单李泰所缴获的这些铜锡金属,如果能够铸造成钱、哪怕是不惜工料的足重五铢,都能铸成几千万枚钱币。如果再搞点减重,掺杂点其他材料,所得更是翻倍。

  推及整个关西,可想宇文泰这一波单单所收获的铜锡物料就极为惊人,是足以进行一下货币金融改革,让铜钱重新成为关西商贸交流的稳定货币。

  李泰也询问过宇文泰有没有这打算,但宇文泰只是摇头。霸府所面对的问题诸多,货币混乱的危害程度并不靠前。

  而且想要改革货币,并不只是铸造足够的货币投入市场那么简单,还需要政府进行立法和行政等各方面的配合,没有一个稳定的社会民生基础是很难做到的。

  稍有不慎就会演变成洗掠民众财产的恶政,宇文泰现在倒是不缺钱,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操作,对于这事便没有太大的热情。

  知道宇文泰没有改革货币的想法,李泰便也没有留存太多的铜料金属,只留下了四万多斤。毕竟不能跟着政策再发上一笔,留下太多也没用,还太显眼。

  除了这些金属物料,寺庙中比较大宗的储蓄就是香料和染料了。李泰留下了香料两百多石,颜料五百多石。这数字看起来虽然不大,但实际的价值却远远超过了金银铜锡的总和。

  胡椒在中古时代的贵重,是人都知道,颜料的价值也同样不容小觑。

  诸如青金石、松绿石等等颜色鲜艳的矿物,既可以作为宝石装饰品,又可以研磨调制为颜料。哪怕在后世矿业发达、物流方便,价格也是居高不下,一克就能达到数百乃至上千元,在时下的价值只高不低。

  李泰这里可不是论克的,而是论石,一石一百二十斤,几百石那就是几万斤。虽然颜料的品质和价值参差不齐,但总量如此庞大,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其他诸如珍珠、玉石、水晶之类,也有着几十箱,李泰都懒得计算其价值多少,总之就是很贵。另有上等的绫锦两千多匹,兑换成用作买卖交易的帛,又是几万匹。

  这些就是李泰北地一行、被大行台勒索过后所剩下的所用收获了,粮帛之类所获虽然也多,但实在太占地方,刨除了这一行的消耗,剩下的李泰统统上缴给了霸府。

  反正宇文泰是保证来年两座防城的花费由霸府承担,李泰也就不必留存太多,全都输送霸府,还能将物资总量给撑起来,掩盖自己私囊大饱的事实。

  总之,在搞了这一波之后,李泰可不再是之前那个整日为了钱粮愁的发慌的穷小子。

  也就是关西没有搞什么个人资产的排名,真要有的话李泰这个排名那得跟火箭一样直往上蹿,起码在这个年龄二十岁以内的富豪榜中,是敢做一做保二争三的美梦。

  哪怕是长安城里那些元魏皇子宗室们,也未必能有他这么殷实的私财家底。

  当然,他的实际财富水平还是有很大水分的。各类物资价值虽然很庞大,但本身并不是可以直接用作流通的交易媒介,而且由于总量极大且用途狭窄,一旦大量的抛售变现,必然会打底行情。

  这里就得说一句,寺庙在古代真的是最有经济头脑的一个群体,许多先进的金融和市场操作都是发源于寺庙。

  李泰之所以能在弘法寺中抄没到这么多的高端奢侈品,就是因为寺庙要捂盘托市,并且创造宗教寻求。他们控制着大宗的物资,一点点的向信徒出售,长久的收割财富。

  稀缺性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市场的需求度则来自沙门大昌的宗教环境,所以这些物料的价格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要为信仰买单。

  李泰自己要对外出售的话,实际的所得是远远达不到理论上的价值,所以要作变现便也需要一个手段包装,以期缩短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要不然,搞所寺庙?”

  这也不是他偶然的念头,很早开始就有类似的想法。毕竟寺庙搞钱那是真的快,现在又有实际的销赃需求,李泰也就认真思索起来。

  首先这座寺庙是不能在关中搞的,关中的宗教势力也有各自的区域范围,不交保护费的话,是很难搞起来。花钱的事李泰当然不干,更何况他还要点逼脸,不想给人留下一个崇佛佞佛的形象。

  如果要避开关中,那眼下他的触手能够伸到的边远地区就是陕北了。要在陕北搞的话,那思路就可以更放开一下,陕北地广人稀,能够吸引到的信徒主要就是稽胡。

  那么,搞一个刘师佛大庙对稽胡就有天然的吸引力,既能在那些稽胡豪酋处搂钱,还能增加一个羁縻和管控手段。

  至于说朝廷将刘师佛划为淫祀伪信,也不是为了伤害你们的感情,而是要规正你们的信仰。我给你们建座大寺打个样,你们以后就来这里拜,不要自己瞎搞的乱七八糟的。

  反正借此搞的肃清行动、钱都已经收到手了,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维持下去。

  朝令夕改伤害的是朝廷的威严,跟霸府、跟我李大都督都没有关系,只要肯交钱,你们就可以继续拜,我这里连礼佛的物料都给你们提供。

  李泰倒不因为出尔反尔尴尬,毕竟食言而肥,只要能吃饱、还管那些,更何况大家也不知道之前的事是他挑头。他未来要在陕北立足发展,也得注意对稽胡势力的分化统合,所以这件事是真的有搞头。

  他这里盘算着等到长安城这场风波过去,就跟宇文泰提议在洛水中游的雕阴建一座刘师佛庙,并设置一座防城在附近。到时候一手佛经,一手钢刀,就问那些稽胡部落挑哪样!

  (本章完)

第203章 盐池都督

  2022-10-14

  长安朝廷中由长孙氏发起的这场风波,相涉人等并非人人都像李泰这样有恃无恐、还有心情盘算自己的小日子。

  柳敏近来就很焦虑,这日入乡拜访李泰,前后随从几百人,且多携带弓刀,明显是担心会被长孙家袭杀于途。

  前庄人迹杂乱,李泰也并没有外出迎接,只是站在谷口等候。柳敏行进此间,这一对难兄难弟不免相见唏嘘。

  李泰还有几分照顾柳敏情绪的刻意作态,柳敏则就是真的一脸忧色,须发都乱糟糟的全无仪态可言,见到李泰时未语先叹。

  “眼下情势不比寻常,柳郎中有事着员来告即可,实在不必犯险亲行。”

  听到李泰这么说,柳敏又叹一声,继而一脸苦涩笑容道:“我已经因为德行低劣、不堪郎官之任而遭夺前职,伯山你可要换个称谓了,名字相称即可。”

  说话间,他从身后牵出一个年纪六七岁、有些怯生的幼童,板着脸着其向李泰见礼,并向李泰介绍这是他的幼子名叫柳昂。

  行入谷中,当见到大行台派驻此间保护李泰的台府帐内甲员时,柳敏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别墅堂前,李泰抬手召来正在院子里戏耍的若干凤和李雅,让这两小子拉着那小柳昂去别处玩耍,自己则将柳敏请入堂中坐定。

  “我家太尉公也惨遭夺职,长孙氏这一波报复也真是汹涌吓人。我今被主上禁足乡里,与兄事中难为呼应,实在是抱歉。”

  能让人在逆境中得所安慰的,永远都是告诉他你还不是最倒霉的,柳敏官职遭夺诚然不幸,但跟高仲密的太尉之位遭夺相比,倒也不算最可怜的。

  果然柳敏听到这话后,也将愁容稍作收敛,转过来安慰了李泰几句,然后才又说道:“今次来见,是向伯山你辞行。前事行使失职,更将纷扰引入台府,幸在主上仍存怜惜,着我归乡任事、将功补过。”

  讲到这里,他又有些羞惭的说道:“前事若非我来求请,伯山伱本也不必牵连事中。事情因我而起,我今却要临阵脱逃,实在羞于再与伯山相见,但想到此去未必还能后会有期,所以厚颜入此、当面辞行。”

  李泰自不觉得此事受柳敏牵连,反而还大感受其带挈,才能获得这个中饱私囊、大发横财的机会。长孙家寺庙虽然是柳敏带人去攻打,但也是李泰撺掇的。

  现在柳敏被剥夺官职、发遣回乡,李泰还乐呵呵的在乡里盘点收获,本身已经悲喜殊异,再听到柳敏这么说,一时间也不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人生困厄难免,柳兄你本就是逆境奋进的勇士,此世已非二三勋门决断大势的旧时。守此精忠许国之志,风波总会过去。”

  见柳敏一脸颓丧之色,李泰又开口安慰道。

  返回河东乡里、暂避长孙氏锋芒,对柳敏而言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就连李泰自己,之前表哥崔谦还建议他避祸乡里,只是因为明白了大行台的意图,所以才做出更加有利的选择。

  柳家世代都是河东名门,讲到乡土势力之雄厚,又非李泰能比。柳敏即便退隐乡里,也是大有可为。除非东魏全面占据河东,否则起复只是早晚的问题。李泰这么说,倒也并非空话。

  “伯山你这一份少勇无畏的情怀,实在是让人羡慕。旧年我也有此类似情怀志向,但在历经了挫折沧桑后,却渐渐消磨了初心本愿……唉,总之多谢你相赠吉言,盼望来年情势能有回转罢。”

  柳敏并不像李泰这么乐观,心中除了忧虑之外,更有着一份挫败感、对他们河东人家整体前程的悲观。

  河东的裴柳薛等家族,同西魏之间的关系是比较微妙的。

  因为乡土地缘的缘故,他们恰好位于东西两朝交战的最中心地带,又因为可观的乡土资源与势力从而拥有了一定的超然地位。

  这些人家之所以投靠西魏,当然跟宇文泰所带领的北镇集团关系不大。说的好听一点,是因为孝武西迁而归从法统,但实际上也有西魏偏弱、他们于此能够获得更多自主权的缘故,甚至不无成为另一方能够左右朝廷大势与天下格局的政治势力的幻想。

  但在实际的情况中,这些河东家族向西魏朝廷发展的极不顺利,几乎没有一个立朝的高官。跟随孝武西迁的洛阳勋贵们和宇文泰的霸府、包括苏绰等关西人士,都在有意无意的排斥他们进入朝堂。

  有乡土势力却无政治资源,意味着他们这些河东人就不能在这个西魏政权中独立发声、维护自身的利益,只能沦为某一方的附庸。

  就像这一次柳敏被夺职,诚然有他先撩者贱的缘故,但也足以说明他们河东家族在朝中声势微弱、难以发声的现状,长孙氏等传统政治势力根本就不正眼相待。若无大行台的保全,柳敏甚至连乡势都要遭受打压。

  通过这一件事就可以反映出来,他们河东人家想要越过霸府而直接与朝廷对话,起码在目下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不必奢望能够成为游离于朝廷与霸府之外的第三方政治势力了。

  抛开自身的际遇不谈,这样的现状也让柳敏感到灰心。他们河东人家与北镇武人本就是不怎么搭界的两方势力,但是由于朝廷的傲慢,他们想要获得上升渠道、保持乡土势力,只能加强对霸府的依赖与服从。

  柳敏将心情稍作收拾,转又对李泰说道:“此番归乡,除了整顿乡兵营伍,还兼领盐池都督、整顿盐务。我记得之前伯山你曾向大行台进言相关,今日来访,除了当面告辞之外,也想请询内情细则。”

  李泰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转而有些尴尬,毕竟这件事本身是对河东人家的利益有所触动的,被当事人这样当面质询,他多少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很快他便又感慨,终究还是宇文泰骚啊。

  原本他是觉得宇文泰只是借此打击长孙家的政治声望,却没想到河东人家也被囊括其中,要借着长孙家在朝堂施加的压力,顺势在河东推行盐引制度。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啊!人家柳敏刚刚帮你扫荡完关中的寺庙,得的钱货都还没来得及花回去,就趁着人家被针对而逼其对乡土下手。

  “这件事,我的确是有参言建策。盐政关乎民生,朝廷立治以来却乏于管束……”

  李泰先说了一番套话,然后才又讲起了他的具体思路。

  盐引制度是一种典型的计划经济,从食盐的生产到销售进行一体化的规范管理。

  短期来看,并不直接伤害这些产盐家的利益,甚至由于盐引销路的规定,可以借助霸府的力量将食盐更加便捷、安全的销售出去。

  但从长远来看,就是把利益的分配权拱手出让给霸府,生产规模、销售路线以及产品的定价权,统统不再归属地方豪族所有。

  要搞这种触及根本的规范改革,现在的柳敏的确是一个非常适合的选择。

  首先他出身河东名门,乡土势力与威望巨大,由其主持改革,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河东人的抵触与反对。其次作为资深的从业人员,也能比其他人更清楚当中的细节与漏洞。最后柳敏本身的处境堪忧,对霸府的依附度加强,势必会更加的用心于事。

  这件事虽然是给河东盐业整体套上一个枷锁,但却并不是短视的竭泽而渔,柳敏作为主持此事的官员,背靠整个行台霸府,对乡土势力调度分配的能量也得到前所未有的加强!

  老实说李泰都非常羡慕柳敏,他能获得这项任命也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因祸得福,起码霸府把这件事交给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拒绝。只可惜,他并不是河东人士,这美差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来。

  柳敏原本还以为大行台改革盐政,是为了把盐利从河东人家手中收归台府的零和博弈,因此得此任命的时候也是忧心忡忡,担心做的不好就见恶于台府,力度太大又不容于乡土,最后可能会落得两面都不讨好、名实俱毁的下场。

  可在听完李泰的解释后,他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颓气一扫,抱拳向台府方向一脸感慨道:“前使失职,更惹祸于身,本以为丑劣难用,却没想到大行台更以重任加身,实在是让我惶恐惭愧啊!”

  他又转望向李泰道:“更难得伯山你向大行台进此益国惠众的良谋,我借你进言之功,得此授用,一定诚心尽力的推行,务求官民两便,绝不辜负伯山你的智慧仁策!”

  所以说人终究还是得学会自我开解,李泰觉得柳敏是应该能够看到盐引改革内里的深远图谋,但他却绝口不提、只是诸多夸赞,骗过了自己之后,出卖乡土资源的心理负担就会小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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