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82节

  夏侯渊没有随军突击,而是留下整理溃散的步卒以及骑卒。

  却月阵正面曹军步卒被荆州骑卒驱赶着四散而走,士仁率二百骑卒沿着坦途回阵。身后张喜率领着骑卒紧追不舍,欲与士仁骑卒趁机入阵。

  士仁握着缰绳,奔驰在前,临近三十步时,却见看着车阵内中竖起来的白旗。继而策马向左斜行,沿着车阵,绕弧行而走。二百骑卒向着左右两侧,各有百骑而行。

  此前他留下的百余名骑卒,将正面步卒向两侧驱赶,造成左右侧军阵的些许混乱。二百骑卒分散而行,并未遭到阻击,反而加剧两侧曹军方阵的动荡。

  当两百骑卒分散而行之时,将已打开的军阵暴露到张喜骑卒面前。

  就在同时,在后方的夏侯渊看着四散开来的士仁骑卒有了危险的预感,他激动的喊道:“鸣金!快让他们撤退!”

  命令虽下,但却来不及了。

  车阵大门敞开,两排狼筅斜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枝干,锋利的矛尖,令人生畏。在狼筅之后有二十张床弩对正准着曹军骑卒,同时数百张强弓硬弩蓄势待发。

  士仁与两百骑卒提前有备,得以成功转向,曹军骑卒转向避让之时,但因马的惯性,还是往前奔驰了几步。

  “放箭!”

  曹军骑卒奔驰间,二十支短矛从床弩上弹射而出,同时还有数百支箭矢紧随其后。

  “噗嗤!”

  “噗嗤!”

  “噗嗤!”

  短矛挟带着巨大的力量飞行,所到之处无人幸免;强弓硬弩破甲利器,中者非死即伤。数百支弩矢射入骑队里,无数血光暴起,近两百余名骑卒当场毙命身亡。

  床弩停止了,弓弩手仍在倾泻箭矢,前排军士拿过后排装填好的弓弩,抬手便射,继而又是一批骑卒与战马倒下,在地上痛苦哀嚎呻吟。

  “撤!”

  带队冲锋的张喜,他身处第二队列,他幸运躲过恐怖的床弩,然而却没躲过重箭,数支重箭直接射透他的胸腔、心肺,仅是哀嚎一声,便倒地身亡。

  张喜身死,以及大量的骑卒阵亡,剩余的骑士愈发混乱不堪,队列顿时零碎不堪。

  “擂鼓!”

  见此场景,霍峻拔剑而出,前指曹军,振奋喊道:“全军出击!”

  “诺!”

  “咚~”

  三通鼓响!

  鼓声响彻皖水及其东岸,却月阵内的所有将士沸腾起来。士仁率领骑卒左右包夹杀了回来,车阵内的步卒在霍笃、高翔、丁奉三人的带领下冲杀而出。

  丁奉、高翔二人各统六百人,顺着正面打开的通道而出,手持刀盾,背负弓弩,一部向右侧的曹军杀去,另外一部从左侧的曹军杀去。笃在阵内领着千余名士卒依托轻车作战。

  两侧曹军方阵在遭受溃卒冲击,骑卒冲杀后,军阵已经发生动摇,幸亏于禁、毌丘兴二人及时稳住阵脚,才没发生溃败,仅是发生局部的混乱。

  但紧接着高翔、丁奉率领精锐步卒从侧翼夹击,他们手持刀盾,跻身入阵,先以短矛投掷,打碎他们的军阵,后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入阵中。霍笃命军士使用弓箭、标枪打击两侧曹军,若是败退,则率部杀出却月阵。

  曹军太累了,他们随夏侯渊长途奔袭至皖水,休息不过一天,便与荆州军战斗,面对却月阵的久攻不克,阵内弓弩的锐利,抛石的打击,他们早已疲倦,若非他们久经战阵,早就崩溃了。

  今丁奉、高翔、霍笃的两面反攻,还有少量骑卒的袭扰,甚至还能看见浮于皖水上的舟船内似乎还要兵马可以动用,曹军士卒愈发恐慌。

  丁奉、高翔突破军阵的边角,继而由点成面,直接突破深入两翼军阵。曹军士卒开始后撤,随着后撤的人变多,演变成逃跑。曹军步卒渐渐地被惊恐的情绪所控制,任凭于禁、毌丘兴怎么呼喊都没用,甚至二人也被裹挟而走。

  皖水上,霍峻望着溃败的曹军,仰头大笑,说道:“背水而战,以寡破众,除韩信外,可还有前人乎!”

  “全军追击!”

  各有悲欢离愁,霍峻大喜过望,夏侯渊望着被荆州军士反推而来的步骑,震怒不已,大声喊道:“于禁、张喜何在?”

  “督军,张将军战死了!”骑卒惶恐的说道。

  “那于禁呢?”

  “某在着!”

  于禁在亲卫的掩护下,从混乱的军阵从逃出,来到夏侯渊身侧。

  夏侯渊震怒问道:“怎么回事?”

  于禁望着犹如潮水般退却的曹军步卒,苦涩说道:“久克军阵难下,敌寇弓弩不绝,正面步卒被破,左右两翼受击,将士疲劳,士气低下,当是败也!”

  “督军速撤!”

  侍从望着反杀而来的士仁,喊道:“暂避敌寇锋芒!”

  “撤退!”

  夏侯渊见自己刚刚集结的步骑方阵又被溃军冲散,荆州反攻声势愈发浩大,果断下令说道。

  ……

  霍峻让人追杀一阵,担心下游甘宁与孙瑜的战事。便命高翔、霍笃等将率部回师,留下士仁统率骑卒追击曹军败卒。

  夏侯渊一路上收拢步骑,重点又正在聚拢那些战马上,毕竟战马尤其珍贵。他沿着山岭树木穿梭,目标地正是石亭。

  石亭虽不如龙逢亭平坦,但也是平坦沃野,他准备在石亭收集溃军,观察孙瑜那边情况,再做打算。

  不知奔走了多久,临近黄昏,天色已是黯淡。此时的夏侯渊汗水浸湿他的衣裳,他并将兜鍪摘下来,发髻散乱,牵着缰绳,拉着身后的战马。

  他一路收拢溃军,骑卒得有八百余骑,步卒聚拢千余人。在山丘间穿行太过困难了,顾及战马的马蹄,他与众人选择走路。

  “将军!”

  侍从指着前方,喊道:“我军山道被巨石、大木阻塞,难以前行。”

  夏侯渊顺势望去,只见数根大木阻挡在狭窄的山道上,石头堆积而成,阻止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忽然间,寂静的山岭中升起荆州军的旗帜,军鼓声又是大响。山林间似乎无数兵卒奔跑,声势骇人。

  如此一幕吓得夏侯渊与那些士卒脸色苍白,他们本是溃败之兵,今逃亡至此,哪里还有力气作战。

  “不好!”

  “敌袭!”

  “撤退!”

  夏侯渊见伏兵离他们有些距离,喊道:“迅速爬过山道。”

  “将军,战马怎么办?”

  骑卒看着阻塞的山路,又看了眼骑卒,心疼说道。

  “就地斩杀,不可留于敌寇!”夏侯渊狠心说道。

  “这~”

  在那些骑卒犹豫之际,于禁领着步卒攀爬山道而走,而那山岭上的荆州军士沿着山坡冲杀下来。

  骑卒正欲挥刀之际,几支冷箭从他们耳畔射来,吓得这些骑卒不敢停留,撒腿就跑。除了少量的战马被杀,大量的战马被曹军步卒遗留在山道内。

  见状,徐盛也命人停止追击,收拢战马。他帐下军士仅数百人,大部分又是新卒,难以与夏侯渊溃军一战,因而霍峻布置给他的任务也仅是缴获战马。

  ps;今天没了,这次够长吧!

  (本章完)

第128章 浮旗破江东

  

  高翔、霍笃、丁奉三人率众突阵而出,曹军久战崩溃,夏侯渊、于禁败走,大军追杀数里,死者相积,降者众多。

  皖水东岸,荆州众将士持枪立旗,挺胸抬头,威风凛凛地分列两侧,恭迎他们的大帅。

  “砰!”

  旗舰靠近皖水东岸,踏板搭在甲板与河岸间。

  秋风呼啸,旌旗翻卷,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位英气勃发的将领踏步而出。其身高八尺有余,儒士宽袖外套甲胄,右衽折下,单臂露臂铠,单臂裹绣袍。在腰间表以青绶,佩挂银印。

  文武并重,授印拜将,儒将风采,敢如此打扮之人,舍霍郎其谁!

  虎步而行,秋风吹动衣袂,身上的绣袍猎猎作响,霍峻右手下搭剑柄之上,面容肃然。

  “将军万胜!”

  “将军万胜!”

  “将军万胜!”

  伴随着军鼓声,两侧军士三声高呼,洪亮的声音响彻皖水河滩。

  霍峻面带微笑,扶剑而行,高翔、丁奉、霍笃三将迎而上来。

  “启禀将军!”

  高翔神情敬佩,拱手说道:“我军追杀数里,敌寇望风披靡,不敢相挡。背水临阵,以寡敌众,得以大胜,非韩信在世不可为也。今得赖将军布阵,以挫强敌,翔深感荣焉!”

  容不得高翔这么吹,背水列阵,以弱克强,真不是一般将领可以操作。甭管其中有什么诀窍奥秘,凡是成功之人皆可被推上名将的位置;但你若失败,将会成为愚蠢的代表。

  霍峻暂借刘宋武帝横行天下的却月阵,又凭借他自身出色的战术才华,加上夏侯渊的头铁,得以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完成以三千击溃七千的壮举。当然若皖口战场又是得胜,击败孙瑜大军,谋取舟船水师,将又一大壮举。

  以一敌二,分别是以弱克强,在两大壮举下,不知会把霍峻的名声推到何处。

  霍峻微微抬手,温和自谦说道:“淮阴侯临水列阵,得败强敌,非常人所能为,峻岂敢相比。今孙瑜未破,诸军不可放松!”

  “诺!”

  “敢问将军,不知甘中郎所部战况如何?”丁奉拱手问道。

  “甘中郎设木栅于险要河谷,被孙瑜命锐士乘船破之,双方乘小舟于皖水之上鏖战,今不知胜负如何。”霍峻说道。

  皖水发源于大别山,从北向南注入长江,然而皖水并不是直接注入。而是蜿蜒曲折,在皖口以北的盛唐山有个大变向,河道收窄,水流湍急。

  甘宁率水师乘小舟浮于皖水盛唐山河段上,与北上支援的孙瑜作战;陈越、霍渊率兵从桑落洲乘船顺江而下,趁孙瑜离营空虚之际,进攻皖口水寨。

  今霍峻击溃夏侯渊、于禁二人,便是要挥兵南下帮助甘宁、陈越二部,夺取停泊在水寨内的水师大船。

  毕竟主力核心在皖水,仅是用却月阵击溃夏侯渊,而非歼灭夏侯渊。且夏侯渊手上的骑卒太多,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

  至于在石亭拦截的徐盛,其麾下仅有几百新兵,若与夏侯渊统帅一心求生的残兵搏斗,战败的大概率是徐盛。倒不如让徐盛虚张声势,夺取夏侯渊手上的马匹。自己收拢兵马南下助阵,夺取皖口水师大船。

  毕竟大船对小船的优势太大了,孙瑜的水师一天不灭,他就一天处于劣势,豫章就受敌威胁。今好不容易把孙瑜军士调出营垒,若不能破之夺船,此战便不能达到他的目的。

  丁奉跃跃欲试,拱手说道:“奉愿为先锋,率将士乘小舟顺水而下,相助甘中郎破敌。”

  “好!”

  霍峻点头赞许,说道:“承渊骁勇敢战,精神可嘉。且命你为先锋,顺江而下,助兴霸破敌。”

  “谢将军!”

  丁奉拱手应道后转身便走,欲回军招呼军士上船。

  “且慢!”

  霍峻喊住欲离开的丁奉,笑道:“承渊这是欲往何处?”

  丁奉一脸茫然,说道:“启禀将军,将军不是命在下为先锋,顺江直下,帮助甘中郎吗?”

  霍峻指着奔腾向南流淌的皖水,笑道:“承渊乘舟船入水与河水奔流相比,不知孰快?”

  “当是皖水快,舟船即便顺江而下,也不及皖水流速。”丁奉开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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