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74节

  蔡瑁神情忧虑,说道:“刘琦立有战功,又得刘备辅佐。甚得姐夫宠爱,近日心生立刘琦为储君之意。今若让刘琦居住襄阳,专美于姐夫,讨其欢心,恐仲璜无力与伯玮抗衡。”

  顿了顿,蔡瑁又是叹气,说道:“让刘琦外放出镇江东,当是可行。然恐刘琦得刘备相助,又建功勋,助其威望,扬名荆楚。异度兄,以为当下该如何为之?”

  “你还记得某呀!”蒯越冷笑说道:“此前围杀刘备,为何不与越知会一声?”

  蔡瑁面露尴尬之色,说道:“事急从权,来不及知会异度兄。请兄放心,今后绝无此事。”

  蒯越捋着胡须,分析说道:“今德珪兵权掌握如何?张允、刘虎、王威三人能否听从你之军令。”

  蔡瑁沉吟少许,说道:“实不相瞒,张允已是瑁之好友,可以用之。然刘虎素来忠心姐夫,暂时难以拿下。”

  “刘琦久居襄阳,若是拉拢军中将校,又得刘荆州之心,成为嗣子,伱我将无胜算。必须让刘琦出征江东,德珪方有机会拿到荆州军权。”蒯越说道。

  “那刘琦建功江左,又当如何是好?”蔡瑁问道。

  “此事易尔!”蒯越沉声说道:“曹公将克河北,我等书信与曹公,让其派遣将领率少量兵卒征讨荆州,我等则有理由从江东调兵回防。刘琦缺少兵马,则难在江东建功。”

  “届时刘琦在江东难以作为,我等又手握荆州兵权。待刘荆州病故,可扶公子琮继位,即便刘荆州欲以刘琦为储君,也鞭长莫及。曹公又迎兵而下,何需畏惧刘琦、刘备二人。”

  蒯越所思不难理解,希望蔡瑁尽快掌握荆州兵权,即便与手握大军的刘琦翻脸,他们也能无所畏惧。等待他们掌握好大权,刘表又病死了,他们直接恭迎曹操南下,让曹操去对付刘琦、刘备二人。

  蔡瑁鼓掌喝彩,说道:“明日议事之时,你我上疏姐夫,请议刘琦出征江东,让其不可久留襄阳。”

  “嗯!”

  蒯越叹息一声,世事无常。本想将刘备调回来,却不料刘琦也一同回来,又让刘表看中了眼。还不如把他们放回去,省得影响他们的布置。

  晚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15章 封表

  

  襄阳,镇南将军议事堂内。

  刘表端坐在主位上,尽管极力想表现出自己身体很健康的样子,然脸上斑白的须发,枯黄的脸色,却是在无声的告诉众人他的身体状况并没那么的好。

  堂内坐满了人,其间的高官重臣,不是荆襄大族,便是北来士人,二者又泾渭分明般的列于两侧。

  刘表握着刘备的表文,环视众人,说道:“孙氏暴虐,残害百姓,孤奉天子之诏,命犬子征讨江东,幸有所得。扬州虽有刺史,然却是贼子刘馥,难伸大义。今豫州牧,左将军表刘豫章为扬州刺史,不知诸君以为何如?”

  刘表这番话看似询问,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他询问仅是走个流程,而不是在询问众人的意见。毕竟汉室正儿八经认证的扬州刺史刘馥,在刘表口中可是贼子。

  至于刘表为什么敢,看刘备就知道了。刘备从许昌离开后,身上的左将军、豫州牧基本被剥得一干二净,但刘备就是这么称呼自己,你又能怎么办呢!

  刘琦表为扬州刺史,可是由豫州牧、左将军刘备与荆州牧、镇南将军刘表亲自认证,你说是也是,不是也是。

  有没有前车之鉴,看那赖恭便知。去年冬,刘表任命赖恭出任交州刺史,去争夺交州。而曹操拜交趾太守士燮为绥南中郎将,领交阯太守。董督交州七郡。一个翻脸,两个也是翻脸,当下为了儿子刘琦与曹操翻脸,有什么不行。

  蒯越作为荆州核心官吏,出列拱手说道:“刘豫章贤德爱民,辟地有功,可为扬州刺史。”

  “刘豫章可为扬州刺史。”众人应和说道。

  刘表扭头看向刘琦,问道:“可能胜任否?”

  刘琦趋步而出,拱手说道:“蒙天子之恩,得刘豫州举荐,众贤士推举,琦虽才疏学浅,愿为扬州刺史,以牧江左之民。”

  刘表露出笑容,说道:“琦儿且需勉之,扬州郡中尚有空缺,可有贤能文武出任?”

  刘表并非没有野心之人,从那场婚礼闹剧开始,受了刺激的刘表重拳出击,先是委任心腹赖恭出任交州刺史,今他又表儿子刘琦出任扬州刺史。不过与赖恭不同,刘表有培养刘琦之念,准备给刘琦机会,让他培养心腹要人。

  刘琦从袖中从取出奏疏,弓腰双手奉上,说道:“启禀君父,靖北中郎将霍仲邈,以武建功,谋略见长。智取柴桑,降服徐盛;固守彭泽,斩杀黄盖、宋谦、潘璋等将。战功赫赫,可为鄱阳太守。”

  “鄱阳郡者,豫章所分,地辖鄱阳、彭泽、余汗、广昌、葛阳、上饶、乐安、鄡阳八县。”

  “将军刘国安,忠于军事,随军屡破江东贼寇,数有战功,可督豫章军事。赢郡太守糜子仲,督军粮草,素履忠贞,可担大任,当转为庐陵太守,镇守南疆。”

  众人闻言,为这份名单上的人选窃窃私语。他们本以为刘琦会表刘磐这类宗亲出任地方太守,可没想到刘琦表年仅二十六岁的霍峻出任太守,而且还特意割出八县之地,表霍峻出任鄱阳太守。

  要知道两年前霍峻仅是麦城市长,如今却一跃成为二千石大员,以二十六岁之龄出任太守,可谓世间少有。

  有了霍峻出任太守,糜竺转为庐陵太守,反而没有那么令人注意。

  刘表看着霍峻、糜竺二人的名字,又分别看向刘琦、刘备二人。他的脸色却有些忧虑,这个大儿子也太大方了,二个郡就轻易给出去。霍峻属于刘琦心腹还好说,但这糜竺却是刘备的舅子。

  念及之前允诺刘备的丹阳郡,刘表轻咳一声,说道:“糜赢郡才干超群,居豫章恐有所受限。若攻克丹阳,可表其为丹阳太守,今让其假庐陵太守。”

  “诺!”

  刘琦应声初落,蔡瑁起身进言,说道:“启禀明公,瑁以为当下孙氏初败,军心动荡,乃得胜追击之时。今刘扬州、左将军远离江东,鄱阳水贼叛乱,并非善事。明公不如令二位回军,以安军心。”

  刘备面露迟疑,说道:“将士征战近一年,军心已疲,不如休整数月。如备离家眷颇久,心有所念,今时见之,心中欢喜,将士概是如此!”

  蒯越捋着胡须,说道:“明公,玄德公所言不无道理,不如以半年为期让军中将士回乡探亲。且又是刘扬州、刘豫州等将校可带家眷入豫章南昌,毕竟豫章已克,诸将与家眷长期分离,不利作战,往返亦是不便。”

  蒯越捏着鼻子也想把刘备赶走,他们谋划到要紧时刻,若是刘备、刘琦时常以看望家眷为由出入襄阳,当真会误事。

  虽然少了钳制刘备的手段,但也可以让刘备长期留在江东,省得他寻借口回襄阳。今后刘琦、刘备二人能不回就不回,最好老死江东,不要破坏他们夺权降曹的布局。

  蒯良也是适当出列,说道:“明公,曹操平定河北在即,我等亦要加快脚步。去岁发兵交、扬二州,交州战局焦灼,扬州战事顺利。今不可耽搁攻略江左之事,若是让孙权喘息,向求援刘馥,恐另生事端,不利江东战事。”

  在蒯越谋划中,刘琦、刘备离开襄阳,屯兵江东,完全可以利用曹操作为额外力量介入,帮助他们达到目的。

  比如让曹操派兵征讨荆州,他们可寻借口从江东调兵回去;亦或是手握江淮的曹操,在刘琦、刘备征讨江东的战事中,出兵援助孙权,干预他们的战事。总之,他们不在襄阳,有诸多办法可以治他们。

  “这~”

  刘琦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君父有疾,儿不忍远离。”

  刘表叹了口气,说道:“男儿当志在江海,伯玮需以建功立业为望。今且回江东,若有战事平息之际,可入襄阳拜见为父。”

  刘琦抹着眼泪,说道:“父亲当是保重!”

  刘表目光落到刘备身上,感触说道:“玄德,伯玮与你乃是叔侄,当多多照料。”

  刘备收敛神情,肃然答道:“请兄长放心,备视伯玮如子侄,自当帮衬。”

  (本章完)

第116章 降服(二合一)

  

  鄱阳城外,数千荆州军已是列阵于野,与之相对的则是人数高达万余人之众的鄱阳湖水贼彭虎。

  ‘霍’大纛之下,身有八尺有余,穿披衷甲的霍峻,立于土丘之上。同时霍笃、甘宁、高翔、士仁等数名将校身披甲胄,站在丘坡上,等候着霍峻的命令。

  霍峻提步上前,众人目光尽看向霍峻,其扶着腰间长剑,说道:“鄱阳水寇彭虎已被我军诱战而出,我军虽仅有三千余数,然我军骁勇,兼备坚甲利刃。敌寇虽有万人,却不过是乌合之众,我军以军阵严整相对,何愁不胜之。”

  “诺!”

  在刘备、刘琦二人前往襄阳后,军中诸将各有任务。霍峻率本部兵马,节制甘宁、苏飞二军,合计七千之众,征讨盘踞在彭蠡泽的彭虎。然而彭虎非是无谋之辈,他知道自己与荆州军的差距,故尽量不与霍峻在陆上交手。

  霍峻也当然知晓想凭借甘宁那点薄弱的水军力量,试图在彭蠡泽水域中战胜彭虎颇是困难。因而霍峻在这段时间中,故意派出手下将校佯败于彭虎手上,以骄彭虎及其部下之心。

  又在近日放出风声,言大军所部粮不济,霍峻派出分苏飞一军,前往它县就食,引诱彭虎出战。果然彭虎听闻,被此前的战果迷失了眼睛的他,在得知霍峻帐下仅三千余众时,果断纠集部下,迎战霍峻大军。

  彭虎兵力约计一万两千余,应战人数不过三千余数的荆州军,其高达1:4的兵力差距让彭虎充满了信心。而这也是霍峻所期待的,他命派出就食的苏飞率部偷袭彭虎在彭蠡泽的老营,并且自己率大军出战彭虎,力求一战定胜负,不与彭虎死灰复燃的机会。

  随着霍峻细致的布置下,荆州诸将应声归阵。在那军鼓声中,三千余名荆州兵分成左中右三部,在丘陵原野上,铺开军阵,徐徐而行。随着大纛旗停,军鼓声骤停,各部立正,树以枪林,上弓填弩。

  左部甘宁所统,兵一千人五百人;中军由霍笃率部列阵当中,卒千人,右军由高翔所辖。兵八百人。士仁率领的百名骑卒隐没于军阵左翼侧后,难以被正面的贼寇所知。

  从天空上望下去,只见霍峻军阵左重而右轻,呈钩行阵布置。显然霍峻是把破阵的希望放在左部的甘宁身上,毕竟以弱胜强,需分轻重,不可平铺列阵而开,否则将何谈以弱克强。

  就在荆州军列阵而陈之时,远处的鄱阳水寇也在率军逼近而来。他们的阵线宽度与荆州军相差不多,然而他的阵线厚度却是厚得多。彭虎也是略知兵事之人,他知道荆州军虽寡,但却比自己军士精锐。

  因而他试图利用人数优势,更频繁轮替作战,在作战中消耗荆州军力气,久战之下,迫使荆州军力疲,从而取得最终胜利。

  随着两军愈发的接近,在荆州军的视线中,鄱阳水匪的军容模样也愈发醒目。他们没有统一的戎服,各式各样皆有,大部分穿着粗布衣裳;旌旗也难说严整,他们勉强在将校的呼喊声中勉强排成军阵,不过每行进十余步,军阵便又混乱起来,又不得不重新整队。

  不过若说他们皆是乌合之众不稳妥,在军阵中依然有精锐士卒。他们相较于那些前排持竹矛的步卒,人人颇是精神,手持刀盾,身披皮甲,行进间举止中颇有彪悍的味道。显然彭虎敢率兵反叛,手握数万男女,怎会没有悍勇之士。

  当初在刘繇身死后,孙策虽遣太史慈招募余众万余人,可是仍然有大批军士逃亡山水之间。如校尉陈越,字飞度,庐江人。其少有膂力,以武给军,委以校尉。当初太史慈招募旧部之时,陈越与孙氏有旧仇,遂率部降隐入鄱阳湖中,被彭虎所拉拢。

  大纛下,彭虎穿着太守官服,腰佩印玺,抬手间充满了自信,说道:“霍峻自恃勇智,率军进剿我等。然分兵就食,被虎所知的,今其将败于此地。”

  顿了顿,彭虎说道:“告诉飞度,今若得胜霍峻,某可送他回乡。”

  “诺!”

  “呜呜!”

  随着军号声响起,也象征着两军开始接触上来了。

  “射。”

  令旗挥舞,面对进入射程的鄱阳水匪,队列前排的弓弩手或是搭弓射箭,或是扣动弩机。

  顷刻间,急促的弩机之声与箭矢划破空气的厉啸同时响起。

  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划破空气,仿佛密集的银线在空中穿梭飞舞,眨眼间就贯入鄱阳水贼之中。那些衣衫褴褛,缺乏甲胄的竹矛手,持着大小不一的盾牌冒着箭雨挺进。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被攒射而出,如蝗般的箭雨划破长空,松散的盾阵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落在正准备冲锋的鄱阳水贼头顶。箭雨之下,虽有部分箭矢被盾牌所阻,却仍有大部分箭矢透过缺口,射穿他们缺少防护的躯体,鲜血溢出,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鄱阳水匪被荆州军的弓弩手吓得不敢回去上前,当督战队从身后逼近而来,挥刀砍死几名逃窜的人,他们又在催促声中,冒着箭雨继续冲锋。

  “杀敌!”

  少顷,箭过三矢,鄱阳水匪与荆州军交手。水匪们声嘶力竭的大喊,仿佛想将心中的恐惧赶出。

  荆州军的盾阵前挤满了鄱阳水匪,他们手中握着的竹枪从缝隙中刺出,更有甚者,挥舞着锄头狠狠得砸向大盾,两军开始了鏖战。

  荆州军锐士顶着鄱阳水匪的冲击,他们将手中的枪矛从大盾后刺出,锋利的矛尖刺入那些衣着单薄的躯体,夺走他们的性命。

  一时间,尸体在地上堆积,哀嚎声遍野;鲜血在地上蔓延,血腥味涌入众人的口鼻当中;兵刃碰撞、兵卒怒吼之声,愈发刺激着肾上腺素的喷涌。

  鄱阳水匪形成的浪潮犹如拍打到礁石上,荆州军士利用盾墙、长矛、弓弩作战,这些乌合之众的鄱阳水匪不仅没击穿军阵,反而被骁勇的荆州锐士反推过去,鄱阳水匪的前排军阵岌岌可危。

  水匪军阵中的彭虎见形势如此,着急得跳脚,勒令精锐之士上前,换下这些已经士竭的前排军士。

  其实不用彭虎分说,与荆州军交手的陈越、王飞等将早已作出布置,让精锐军士上前,与荆州军士鏖战在一起。

  陈越望着摇摇欲坠的军阵,扯着嗓子喊道:“丁奉兄弟何在?”

  “在!”

  年仅十八的丁奉,长相稚嫩,拎刀提盾,拱手应道。

  丁奉,字承渊,庐江人。江北战乱频发,他十五岁就带着弟弟丁封从军讨生活,至今也有三年。因同乡的缘故,他投效到陈越帐下,凭借勇武,成为其心腹。

  陈越指着斜前方被荆州军攻破的阵线,喊道:“承渊,你兄弟二人素有勇气,今阵线动摇,且率本部百人上前,巩固阵线。”

  得到指令的丁奉跃跃欲试,挥手喊道:“儿郎们,随我而上。”

  “诺!”

  丁奉大踏步向前,穿过军阵间的孔道来到已被突破的阵线,立即率弟弟丁封及百人士卒投入战斗。

  刀盾相合,丁奉揉身扑入荆州军的队列中。左右手互搏,盾挡刀劈,大砍大杀起来,几乎无一合之敌。凡锋刃所向之处,必定有鲜血飞溅。不仅巩固了己方阵线,却有杀入荆州军阵中的趋势。

  “小心!”

  丁奉余光瞥见有敌寇持矛朝着他弟弟背后戳去,急忙大喊道。

  与此同时,丁奉舍弃手中的刀,从腰间掏出一枚碎石,奋力掷出,正中敌寇眉目。

  这是丁奉从小在河边打水漂练就的独门绝技,十五步之内,以石伤人,从未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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