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让霍督这般欢喜!”
响亮的声音从堂外传入,霍峻抬头望去,见是诸葛亮持扇而来,其神情焕发,脸上充满了笑意,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儒雅之感。
“孔明!”
见来人是诸葛亮,霍峻甚是惊喜,起身而迎,笑道:“孔明从许昌远道而来,怎不提前知会,好让孤派人迎接。”
“不必了!”
诸葛亮抚扇而笑,说道:“兄日理万机,河南诸州郡尽数听兄号令,亮不敢打扰。”
说着,诸葛亮向在场文武开玩笑,说道:“都督名震华夏,天下何人不晓,亮又岂敢劳烦都督。”
“好个诸葛孔明,竟敢如此揶揄,孤当治你藐视长吏之罪。”
霍峻拉住诸葛亮的手臂,故作恼怒说道。
“请都督治罪!”
“哈哈!”
见到许久未见的诸葛亮,霍峻心情格外的好,挽着诸葛亮坐到榻上,说道:“既然如此,孔明当罚酒三杯!”
“好说!”
诸葛亮见案几上摆满了菜肴,问道:“可是打扰兄用膳?”
“已是吃完!”
霍峻让侍从撤下菜肴,换上茶水招待诸葛亮,问道:“孔明此行是否顺利?”
“有将士护卫,自是无事!”
诸葛亮微叹了口气,说道:“仅是沿途见田野荒废,百姓饱受饥荒之苦,亮心有不忍。战火连年不休,汉无恩于百姓,亮深感惭愧。”
霍峻将巾帛交于诸葛亮,安慰说道:“天下不日一统,届时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苍生黎民可安。”
“希望如此!”
诸葛亮惆怅微叹,但低头见巾帛上的内容,其神情略有变化,惊讶道:“曹叡欲降?”
“孔明以为如何?”霍峻笑道。
“嗯!”
诸葛亮微微皱眉,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曹叡乞据河北为王,断不可允诺!”
“曹叡之所以乞降,无非形势大逆。今如准他所求,当恐行勾践复国之为,遗祸无穷啊!”
“除非曹叡献河北而降,孤或能允之。否则任何要求,皆不能答应!”
霍峻语气加沉,说道:“以今之形势,容不得曹叡有任何非分之所求!”
“对了!”
诸葛亮想起曹植,问道:“我闻曹植出雍丘而降,不知兄欲如何待之?”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今尚未顾及曹植,可是孔明另有高见?”
诸葛亮抚扇而笑,说道:“亮军中降人闻曹植出降,恐都督杀之,故向亮进言,望能赦免曹植。亮以为曹叡据河北未降,今如能善待曹植,或能避免困兽死斗。”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昔王莽篡汉自立,世祖重临天下,收王莽头于府库,今赦曹植,何以待曹叡乎?”
“今时不同于往日!”
诸葛亮轻抚羽扇,说道:“如曹叡一人无需忧虑,仅是曹真、曹洪犹在。今若赶尽杀绝,不仅会令降人难安,亦会令三曹畏死困斗,政因势而改,令因时而变。”
继而,诸葛亮以扇遮口,压低声音,说道:“今形势不同以往,若诸曹降后不顺,区区郡守便能诛之!”
霍峻明白诸葛亮之意,笑道:“孔明倒是多变!”
顿了顿,霍峻摸着小胡子,说道:“汉魏不两立,赦曹植恐难立声威。不如效高祖待项氏之策,令陛下赐为刘姓。如刘植不忿,则非我汉室无恩。”
“临时之策,可如霍督之意!”
诸葛亮说道:“赦刘植罪名,令其为大汉撰文,劝满宠献洛阳出降。”
“劝满宠降洛阳出降?”
霍峻蹙眉问道:“孔明知满宠有归降之心?”
“非也!”
诸葛亮向霍峻拱手,致歉说道:“禀霍督,非亮自作主张,而是亮不愿再见生灵涂炭。今如能兵不血刃下洛阳,既能保全两汉宗庙、及洛阳宫殿,更能免伤亡之事。”
闻言,霍峻心生感慨,说道:“北伐至今,百姓流离,田亩荒废,将士伤亡众多。今如能兵不血刃下洛阳,当可避免将士伤亡,庙宇损毁,且还能重创曹叡顽抗之心。”
然霍峻语气骤重,说道:“但满宠无意归降,或归降条件苛刻,便休怪孤帐下二十大军无礼了!”
“可先派人与满宠接触,看他意愿如何!”
诸葛亮沉吟少许,说道:“如满宠有意归降,则可与之谈谈。如若不成,则令诸将发兵强攻洛阳。”
“嗯!”
霍峻点了点头,说道:“今大军至洛阳,你我可联名上疏陛下,让陛下率诸卿迁都洛阳。”
“善!”
诸葛亮神情兴奋,说道:“陛下与诸公筹备需要时间,而令满宠归降亦需时间。如诸事顺利,陛下于岁末将能迁都洛阳。”
(本章完)
第722章 光复洛阳
在诸葛亮的言语下,以及为了尽快统一天下,霍峻颁布教令,假刘禅之名,赐刘姓与曹植,令其为汉拟写公文,劝满宠献洛阳出降大汉。
并由诸葛亮拟奏复都事宜,霍峻带头上奏,赵云、霍笃、全琮、庞统、高翔、蒋济、马良、施然等大小近百名官吏署名。
马良作为使者南下,代表众人向刘禅上奏,请还都洛阳、长安。
马良奉命南下之时,山阳郡人王粲族兄王凯因与满宠同乡,被霍峻、诸葛亮派往洛阳,以劝满宠出降。
洛阳城,卫将军府邸。
曹叡本想封满宠为车骑将军,但考虑到前两任的车骑将军,孙权、王凌无不兵败,遂改封满宠为卫将军。
满宠负责控卫京畿,但曹叡为防止满宠出降,选夏侯楙出任监军,以为牵制之用。
王凯乘舟入黄河,从孟津登岸,以满宠同乡、友人的身份求见满宠。
满宠为南汉大军所苦恼,本不欲见王凯,但念及王凯或许是汉军使者,便请王凯入府议事。
堂内,满宠坐在榻上,左右无旁人,见王凯面孔陌生,顿有生疑。
王凯趋步而入,先行以礼仪,自明身份说道:“某为大汉大司马长史王凯,今奉大司马之命,前来拜谒将军。”
满宠神色不变,问道:“两军交战,今王君到此为何?不怕失了性命?”
王凯不卑不亢,说道:“为将军存亡,更为洛阳百姓安危。如能用性命换洛阳百姓安危,凯死不足惜!”
见王凯有如此胆气,满宠语气放缓下来,说道:“王君莫非欲劝我出降大司马?”
说着,满宠语气微沉,说道:“宠受陛下诏令,守备京畿,恕难从命。”
见满宠语气未那么坚定,王凯微微而笑,说道:“大司马常盛赞满君兵略超群,将军何不能明形势?”
“今河南几近被汉所用,而关中郡县亦被我军所得。西都长安已复,大河之南唯剩洛阳,形势在汉,而非在魏。纵将军善守,不知将军能守多久?”
王凯微叹口气,说道:“大司马本欲强取洛阳,但葛相心念百姓,不忍见生灵涂炭。满君莫非能无视京畿百姓,执意固守洛阳?”
“今满君如能归降,封拜县侯不在话下,更准统领旧部兵马。”
“雍丘王植已归降汉室,其为洛邑而忧,特拟文章在此!”
见满宠神情不变,王凯决定拿出必杀技,即刘植所写的劝降文。
闻言,满宠神情略变,伸手拿过文章,仔细阅读起来。
刘植在巾帛上引经据典,深劝满宠归降大汉。
如刘植表示洛阳不比其他城池,其为中汉首都,有两汉宗庙,东汉皇帝坟墓,更有曹魏重修的洛阳宫。
如果满宠固守洛阳城,致使两汉宗庙被焚,东汉皇帝坟墓被毁,那么满宠将是罪人,其满氏一族必将会受到株连。
如果为曹魏尽忠,他满宠一人死,不足为惜。但若牵连满氏家族,令祖先名声受损,则就是满宠罪过。
不仅于此,刘植表示他能理解满宠的心情,曹魏有恩于他,他不能轻易背弃。但以今形势来看,为了曹魏,满宠更应降汉,而非固执不降。
至于为何为了曹魏,满宠更应该降汉。刘植给予了答复,即汉魏两国在政治上属于对立关系,而以当下形势来看,曹魏覆没属于是大概率事件。
故魏若亡了,以汉魏之间的关系,曹氏很有可能被诛杀,如果满宠这种具有话语权的人降汉,那么在众人的合力下,大汉考虑到安抚人心因素,曹氏或许会被免罪。
刘植以他为例,他表示自己之所以降汉,非因他苟且偷生,而是他担心曹氏一脉绝嗣。今他虽被强制改姓为刘,但却保全了自己家人。
给了满宠台阶,刘植则又以霍峻、诸葛亮的大度为例子,表示他归降南汉,因他受霍峻青睐,必然能在政治上得到荣宠。且满宠归降,天下不日将能一统,故他对天下一统有大功。
读着刘植所写文章,满宠本就不坚定的信念,愈发动摇起来。
放下巾帛,满宠淡淡说道:“今形势虽利汉室,但洛阳却非大司马所轻易揉捏之处。”
王凯心中微沉,问道:“将军可是欲固守洛阳,执意与我大汉二十万大军较量一番?”
满宠未有给予回复,而是说道:“今形势复杂,能否容我思考多日,继而再答复大司马。”
“何时能有回信?”王凯问道。
满宠迟疑少许,说道:“短则旬日,长则一月。”
“满君,未免有些久了!”王凯蹙眉说道。
满宠含糊说道:“修缮攻城器械亦需多月,今容我考虑一月,又有何不可?”
见满宠的出降意愿低,王凯唯有拱手告退,将会谈消息转告与霍峻。
显然满宠对他构造的洛阳防线充满信心,他不愿这么快出降,更不愿轻易背弃他对曹叡的许诺。
毕竟曹叡让他至少守半年,今尚不能守上一个月,岂不显他无能,更显他无情无义。
当然了,满宠或许有待价而沽的念头,只要他打出自己的价值,南汉或许会开出更高筹码。
或是满宠确实相信坚守住洛阳,便能改变战局。毕竟当初曹操南下荆州,也是即将一统天下,但终兵败金口。今如能守住洛阳,将汉军逼退,魏室将能延续寿命,收复河南诸州。
是夜,王凯被满宠礼送出城,乘舟舸顺黄河而下,将消息告诉与霍峻。
济水畔,霍峻饭后散步,听着王凯所讲述的内容,顿时皱眉不已。
“看来满宠未有多少归降之念!”霍峻感叹道。
王凯沉吟少许,说道:“凯观满宠言语,应无死守之念,但又无明确出降之时间。其意思模棱两可,不可深信,但又不可不信啊!”
霍峻望着济水上的百余艘舟舸,问道:“子通有何高见?”
蒋济捋须而吟,说道:“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今既与满宠商议归降之事,不应半途而废。但未免满宠行缓兵之计,都督还需提防一二。”
“以满宠态度来看,怕是不战不行了!”
霍峻微叹了口气,说道:“但满宠又有归降之意,如能兵不血刃收复洛阳方为上计。”
“满宠态度暧昧,不知都督之意是?”蒋济问道。
霍峻负手踱步,思考着当下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