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178节

  袁氏脸色已是不好看起来,说道:“诸妾甚是担忧夫君,然我恐夫君近女色,又败坏身体,便让她们回屋呆了。等夫君病体好转,再见诸妾也是不迟。”

  刘琦默然半响,扭头看向刘溥,问道:“让人去唤为父妾室。”

  刘溥欲从父命出屋,却被袁氏那眼神吓住,不敢乱动。

  袁氏勉强笑道:“莫非妾服侍不好?”

  刘琦叹了口气,说道:“夫人且把漪儿唤来,其他诸妾则可不必来。”

  听到苗漪名字,刘溥面露紧张之色,扭头看向母亲袁氏。

  袁氏将汤勺放入汤药,叹息说道:“那贱婢害夫君患病,夫君怎还记得她?”

  刘琦靠着枕头,咳嗽说道:“我见她能欢喜。地动之中,是她救我。”

  袁氏心中已生怒火,询问道:“那妾呢?”

  刘琦叹了口气,含糊说道:“夫人是我正室。”

  袁氏见刘琦很死性不改,心中升起报复之念,冷声说道:“那个贱婢魅惑君上,害君上于危险当中,已被我下令处死了!”

  “啊!”

  闻言,刘琦陷入震惊中,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喊道:“快把漪儿喊来!”

  袁氏愤怒地将药碗重重地放到案几,汤药飞溅衣裙,甩袖起身,说道:“不仅是那贱婢,昨夜陪你厮混的几名贱婢全死了。你若想找她们,去阴间去找吧!”

  “漪儿!”

  刘琦心中大痛,嘶哑着喉咙喊道。

  “妒妇!”

  念着苗漪的那可人的脸庞,刘琦大怒喊了声。

  袁氏见刘琦这般,心中不禁生出快感,冷笑说道:“你那漪儿,昨夜被我命人拔舌而死,惨死于棍杖之下。”

  “母亲!”

  刘溥见刘琦脸色难看,拦住袁氏,着急说道:“杜医师叮嘱过,不可让父亲生气。”

  “噗!”

  话音未落,却见刘琦在气急攻心之下,猛地吐了口鲜血,继而整个人昏倒在榻上。

  “父亲!”

  “使君!”

  古代不如现代,身体虚弱,受寒发高烧,刘琦本身就处在危险当中。今是又让袁氏气上这一遭,刘琦的身体彻底是垮了。且诸妾室的身死,让刘琦心中甚是阴郁。

  而刘琦患病的消息,也传遍了汉寿城,治下文吏王粲、潘浚、殷观三人为代表入见刘琦。

  再次苏醒后的刘琦脸色憔悴,脸上带着一股暮沉之气,咳嗽愈发的严重。

  “使君!”

  王粲、潘浚走近榻侧,王粲询问道:“不知使君身体如何?”

  刘琦嘶哑着嗓子,说道:“身体尚可,荆州事务有劳你等操持。”

  王粲心有担心,询问道:“恕粲大胆,今使君病重,若有万一之事,可否立长公子为嗣?”

  刘琦虽有二子,但刘琦自认为年轻,故而也未明前嗣子人选。今时突发疾病,首要之事自然是明确继承人。

  在荆楚之中,最有继承权之人,便是刘琦的嫡长子刘溥。

  刘琦咳嗽几声,问道:“你等有何见解?”

  “我等听使君安排!”王粲、潘浚说道。

  刘琦抿了抿嘴,说道:“今战乱之时,溥儿胆小怯弱,孤怕不能成事。”

  王粲迟疑少许,试探问道:“或立二公子?”

  刘琦摇了摇头,说道:“二子虽是聪慧,但仅有六岁,如何能够治政。且其又非正室所出,怕不服者众多。”

  王粲、与潘浚对视一眼,双方都能感觉到局势的棘手性质。

  王粲斟酌几许,说道:“不如唤外郡郡守入汉寿述职,若使君身体好转,仅是述职。若使君身体~,也可察外郡太守之意。

  刘琦微眨眼睛,露出思索之色,说道:“可从仲宣之意。”

  “我累了!”

  说着,刘琦轻摆了摆手,呼吸急促,说道:“嗣子人选,容孤思量些许。”

  “诺!”

  王粲、潘浚、殷观三人趋步出府,皆是摇头叹息。

  潘浚望了眼州府,担忧说道:“以使君之神色,怕是……”

  别驾殷观叹了口气,说道:“使君正值壮年,实乃建功之际,怎会如此?”

  王粲捋着胡须,皱眉说道:“使君疾病能痊尚可,若不能痊愈,粲担心荆州嗣子之事。”

  三人沉默下来,刘琦得益于刘表的政治遗产,方能如此轻松坐稳荆州牧。但刘琦的两个儿子一个年纪小,一个怯弱无能。且不言文官服不服,那些将领必是骄纵,必不轻服刘琦后人。

  说话间,得见医师杜度背着医囊而出,潘浚上前询问。

  行礼示好,潘浚问道:“使君身体如何?能否痊愈?”

  杜度摇头叹气,说道:“使君肾气不足,遭地动惊吓,寒气入体,得风寒体虚之症。然因后宅之事,大动肝火,使君心中阴郁,淫邪遂侵入脏器。”

  “今时之症,恕度医术不精,恐是难以根治。在下仅能为使君下针灸,多服几贴药,且看使君能否自己缓过来!”

  “有劳杜医师!”

  “不敢!”

  杜度迟疑少许,拱手说道:“使君今下之症,度不好多说言语。然打算越充分越好,以免措手不及。”

  杜度虽初次为诸侯看病,但他作为荆州人,也知道刘琦的重要性。今下不敢多说,也不敢少说。

  “多谢杜医师!”

  “不敢!”

  (本章完)

265.第263章 持鞭东赴

  265.

  2023-11-14

  荆州州治汉寿在武陵,武陵郡治在临沅县。临沅县离汉寿仅有百余里,走沅水一两日便至。

  武陵郡治如此毗邻汉寿,武陵太守非刘琦至信之人不能出任。今出任武陵太守者,非是他人,而是刘磐。

  刘磐作为刘表的侄子,刘琦的堂弟,深受刘琦父子的信任。在刘琦身患重病的次日,除了汉寿的荆州文武外,诸郡中唯有刘磐得知。

  得知荆南地动及州牧刘琦突患重病,刘磐召集亲信主簿熊翰,咨询此事。

  熊翰,字博文,长沙人士。荆南之中,熊姓之人众多,四郡之中多有熊姓之人。刘磐坐镇长沙之时,得闻熊翰之名,遂征辟他出任书佐。随军征战,熊翰出谋划策,多有建树,被刘磐引为心腹。

  身处高位,养尊处优多年,刘磐渐渐有了几分威武之风。

  读着汉寿送来的书信,刘磐问道:“荆南地动,临沅亦受波及,今不知城中损失,何如?”

  熊翰捋着胡须,说道:“听县令上报,临沅毁了十余座老旧房屋,百姓遇难者十余人,受伤者有两三百人。趁乱作恶之人不少,然县令已命手下严加搜捕。”

  “好!”

  刘磐的注意力集中在书信上,随着浏览完书信内容。刘磐眉目皱了起来,神情亦是凝重。

  熊翰见是如此,小心翼翼问道:“将军,莫非此次地动,汉寿影响甚大?”

  “嗯!”

  刘磐将书信交予熊翰,说道:“此次荆南地动,使君心神受惊,得患伤寒。且夫人袁氏处死使君爱妾,又让使君大动肝火,病情加重。”

  “今时汉寿来信,邀我入汉寿,以谋商荆楚大事。我忧使君之疾,心欲往之。何如?”

  熊翰沉吟少许,问道:“敢问将军,不知赶赴汉寿者,还有何人?”

  “除我之外,唯有南郡太守霍峻,长沙太守刘先。其余郡守仍留地方,安抚百姓,不可轻动。”刘磐答道。

  之前刘琦与王粲谈话中提及的外郡太守,并非是指外郡所有太守,而是指太守中那些核心人物。如刘磐作为宗室的代表,霍峻作为军功武人的代表,刘先作为刘表老臣及荆南士族的代表。

  熊翰思量良久,说道:“恕翰妄言,霍南郡、刘长沙与将军皆是荆楚上卿,今使君患病,不足以让三君入汉寿。信中所言大事,应怕是咨议嗣子之事。”

  “嗣子之事?”

  刘磐心有不宁,说道:“使君正值壮年,今患疾病,怎会如此严重!”

  “天有司命,地有九渊。疾病之事,非年岁可论。敢问将军,若使君不幸弃世,不知将军之意是?”熊翰说道。

  “嗯?”

  刘磐不解其意,疑惑说道:“不知博文所指之事是?”

  熊翰捋着胡须,饶有深意说道:“使君膝下有二位公子,长公子刘溥,长于妇人之手,胆怯懦弱,素无名望,难守基业。二公子年仅六岁,又非嫡子,于乱世之中,安能坐稳州牧之位?”

  说着,熊翰意有所指,说道:“除二位公子外,能继荆楚基业者,非将军不可。”

  “博文怎能出此言语?”

  刘磐神色微变,说道:“我乃使君之弟,情深义重。使君若立长公子为嗣,我当尽心辅佐,岂能心有它意!”

  刘磐话说的看似大义凛然,但语气却有不足,他隐约间明白了熊翰话语中的深意。

  熊翰扶须而笑,说道:“将军之言,乃忠信之语。然今时北有曹操,东有刘备。若使君不幸弃世,以长公子之心性,怕是难服从众人,且于乱世中欲保荆楚基业亦是难尔!”

  “刘备素有雄略,借东出江东及金口御曹之二事,得江左四郡。以刘备之心,当能满足四郡之所否?”

  “以翰观之,刘备早有窥视荆楚之心,今时不图荆楚,仅因先君及使君予刘备之恩尔!”

  熊翰向刘磐拱手,沉声说道:“将军既是使君之从弟,当有保全刘氏基业之任。今使君膝下二位公子难担大任,将军理应义不容辞,为山阳刘氏计,为刘氏之基而思。”

  得闻熊翰这番言语,刘磐沉默下来,不知如何回复。熊翰所说不无道理,刘溥能力缺乏,让他坐稳荆州牧之位,荆州必然成为众人口中的肥肉。

  除了刘溥外,今下谁有资格继承荆州牧之人,似乎也就剩他了。他作为刘表的侄子,刘琦的堂弟,虽在礼法继承上不如刘溥。但不论是他的军事能力,还是个人威望都胜过刘溥。

  畅想下,刘磐的心脏在那剧烈跳动,口津不由发干,某种东西在他心中发芽。

  沉默半响,刘磐说道:“不可胡言乱语,使君今时犹在。我等当尽心辅佐,岂能心有他念。若形势真如博文所言,刘备欲进吞我刘氏基业,磐当阻之。”

  熊翰听出了刘磐的言外之意,思量少许,说道:“翰言语欠妥,望将军恕罪。将军身为武陵太守,有控卫汉寿之职。使君病情不明,将军宜率三千精锐奔赴汉寿。”

  刘磐出任武陵太守,非是临时性的。而是刘琦得知荆襄无法收复,决定州治移到汉寿后,所作出的结果。

  刘琦让刘磐出任武陵太守,不仅是让刘磐执掌武陵军政大权,实际也让他肩负了控卫汉寿的重任。紧急之时,可率兵赶赴汉寿,稳定秩序。

  “率兵入汉寿?”刘磐迟疑问道。

  “将军兵入汉寿,一是从使君旧时之语,保卫中枢州治。二是为奸邪作乱,毕竟荆南地动,秩序混乱,为非作歹者不少。”熊翰说道:“若使君有万一之事,将军有兵马在手,不论心有何图,皆可从容不迫。”

  熊翰后面的话虽没说,但有之前的铺垫,刘磐岂能不明白熊翰言语之意。

  刘磐沉吟良久,说道:“可从博文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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