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庆禄这时已开始很认真地目测着自己这边离义军前排火铳手的距离。
而还在城墙上的元廷参政石泰在看见自己这边最强步弓手已出阵,且离义军越来越近后,还抬如林大弓后,也咧开了嘴。
义军这边,毛广看见前面如林大弓与横排成线,在艳阳铺照下如一把长达数十丈的带着寒光雪刃即将劈开过来的箭矢发射在即时,也颇为不安起来,并因此下马来到花云这里:
“待会神机营要是支撑不住,我立即带走章先生,还请足下为我迂回过去,迟滞鞑子铁骑一会儿。”
花云道:“还没开始,你就怕了?”
“我不是怕,我的任务就是护章先生周全!”
毛广回道。
花云点头:“我可以带弟兄们拿命替你们迟滞鞑子铁骑,但足下还得救走我们公子!”
“行!”
毛广这里说后就一脸紧张地朝朱文正所在神机营看了过来。
朱文正这里,则在庆禄麾下的步弓手出现在第一排而拉起弓手时,直接咬着牙喊道:
“都不要怕,区区箭矢,在这个距离射过来,要不了命!”
同时。
朱文正就吩咐道:“发旗语,让第一排开始发铳!”
“是!”
专门列在最前面的谢成瞅见了旗语,也就立即喊道:“发铳!”
砰!
已经提前点燃的第一排火铳手果断扣动了扳机。
于是,很快就有一排白烟腾空而起。
俄然。
刚射完箭矢的元兵弓箭手皆大量倒地。
庆禄见此不禁一怔。
他正期望着自己这边的步军弓箭手,能通过将大量箭矢射过去,而让对方义军因此尝试被箭矢排队穿喉的滋味时,自己这边的步弓手却先大量倒地,以至于许多箭矢乱飞,不少甚至反而飞回到了自己阵营,造成自己这边增加更多伤亡。
“这怎么可能?”
参政石泰也看着前方出现的一长团白色烟雾,愕然不已地说了这么一句。
庆禄这时也很是心疼增加这些步弓手,但他为了胜利,还是立即压住了心疼自己步弓手的情绪,而只立即喝令道:
“前面长矛手立即冲过去,现在离这些妖贼不远,杀了他们,你们就能每人获赏粮六斗!”
庆禄率领这支元兵本就是为收服滁州做准备,因而兵精粮足,所以,其麾下长矛手倒也听令,立即不顾同伴中弹惨嚎现状,持起长矛就往义军这边冲来。
但义军这边,第二排火铳手已经接替第一排火铳手,开始了射击。
于是,冲在前面的元兵长矛手也大量倒地,在浓浓白烟中,哀嚎不已。
随后,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接连不已,尽管义军神机营这边已是盲射,但排队所形成的弹雨,还是在大量收割着元兵性命,以至于双方的中间区域尸横遍野。
元兵直接被打懵了。
庆禄自己也懵了,甚至当即就掉转马头,丢下自己的部队,往回跑,以图保命。
(本章完)
第97章 朱元璋推功徐达,而郭子兴大赞章诚
此时的瓦梁垒城关上,参政石泰更是阔嘴大张,半晌没有合拢。
他根本就没想过,火铳手被组织起来后,可以发挥如此效果。
而他很快倒也猜到了,这里面可能存在的原因,故而不禁嘟囔说:“这股妖贼到底用的是什么火器?”
因为庆禄太怕死,回跑的太快,以至于他的兵也跟着很快就丧了胆,开始转身纷纷往城内跑,连带着后面督战的骑兵也因此大受影响,半晌没反应过来。
“别关城门!”
“别关城门!”
很多跑在前面的元兵还在这时,对城门处的战友喊了起来,有骑兵甚至粗暴地砍杀了想关城的守城官兵。
义军这边。
汤和、花云、毛广这些人也是大惊失色。
鸟铳排队线列发射后产生的效果,也让他们大开眼界。
“当按章先生的令,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轻松退回!”
花云不由得对后面的毛广大喊一声,然后,他自己就先夹紧马腹,带着自己麾下马军先杀了过去。
毛广跟着反应过来,也带着自己麾下马军杀了过来。
瞬间。
石泰这里,就猛然看见,城下有两支义军骑兵队伍,如两把利刃,朝慌乱后撤的庆禄所部元兵劈来,而不由得立即喝令道:
“拉起吊桥!”
“赶紧拉起吊桥!”
而此时。
在城关下面。
因为往回跑的元兵太多,渐渐使得城关一带堵塞起来。
所以,花云等义军马军即便奋力砍杀,也一时进不了城关几步,反而被人流挤来挤去,以致于马脚都立不稳。
马不时还会因此提脚踩在人身上,造成背上的义军因不平衡而滚下马。
“下马步战!”
“战死总比饿死强!”
“反正死了不会断香火!跟我往里冲!”
花云见此,干脆先下了马,持刀一边砍着挡在前面的元兵,一边对自己身旁的义军大声喊了起来。
在这附近的义军马军听后甚觉有理,因此纷纷跟着下马步战,勇猛无比,很快就杀得前方一片血渌渌,尸堆如山,而他们也跟着花云通过人山攀登到了吊桥边。
满身是血的花云杀得最是性起,也成功带着义军骑兵锲入元军队伍里,将元军队伍割成了两截,连督战的元军骑兵都被留在了外面。
花云还亲自把吊桥绳索直接砍断,且先冲进了城关内,后面毛广等义军纷纷赶上去。
同时。
“推倒女墙,杀出去!”
神机营这边,章诚见元军骑兵已无法反扑,且己方已成功截断城内元兵出来可能,就下达了新的指令。
于是,正巧处在第一排的耿炳文,就带着自己这队的火铳手与第一排的其他火铳队一起推倒女墙,跨过堑壕,开始在行进中,排队枪毙起其他元兵来。
元兵进一步丧胆,不少直接丢下兵器跑,还有的干脆跪地请饶。
庆禄则迷惘的看着四周,他现在只感觉处处都是义军,为了让自己不因为在马上而被义军更好的射杀,他干脆选择了下马。
结果。
他刚一下马,就被后面溃退回来的元兵给挤倒在地,然后被许多只脚踏过,到最后竟已奄奄一息。
章诚这里见元兵已经惨败,花云等更是攻进城内,也很是欢喜,忙带着汤和的步弓手,跨过堑壕,走上前来,且在让汤和等逼降了一干元兵后,就在地上看见了正奄奄一息的元廷官员庆禄。
“你是何官?”
章诚问道。
“千总庆渌。”
“足下是谁?”
庆禄也瞅了他一眼,回答后,还气息微弱地问了这么一句。
“鄙人章诚。”
章诚回道。
庆禄听后闭眼一叹:“原来是你,你何故从贼!”
“我不是从贼。”
章诚笑着回了一句。
章诚一说完,庆禄就不禁抬手指着他:“伱!”
话还没说完。
庆禄就断了气。
而这时。
花云和毛广这边已经率领马军杀进了马梁垒城内。
城内的地主武装青衣军见此大溃。
“快跑啊,城破了!”
“快跑,我们月粮才五斗,既然城破了,那我们还卖什么命啊!”
不少青衣军的老兵痞还对自己同乡大声喊了起来。
石泰见此非常绝望,不禁喊道:“苍天啊,你何故助贼!”
随后。
石泰直接选择从城关上,一跃而下。
砰!
章诚听见了这声音,且循声看了过来,只见石泰已摔得脑浆迸裂。
且说。
眼下,因为脱脱统率的一部元军即将合围六合。
所以,元廷派来这里的官员,基本上已都是脱脱眼里比较靠谱的,也就会出现一些对元廷颇为忠心而不惜殉节的。
石泰不过是其中一个代表而已。
本欲重建华夷之礼的章诚,对此并不同情,只对戚祥吩咐说:“此人,至死不肯弃暗投明,可谓顽固不化,即便跳城而死,亦令军中匠人,刻其跪像,分其尸于民。”
戚祥拱手称是。
章诚说后就又对汤和吩咐说:“你部立即进城维持秩序,和我们之前入滁州城一样,按照在滁州的成功经验来,之前我给你们提的三大要求,八项注意,违纪者,格杀勿论!”
汤和拱手称是,接着就带着自己的人进了城,且夺过一匹马来,骑着追上了朱文正等人:“章先生有令,维持好军纪,按照在滁州的成功经验来,为后面有抄家机会做准备,别因小失大!”
朱文正等抱拳称是,也就真的再次强调起神机营的军纪来。
花云和毛广这里则已攻下了这里的元廷官衙和官仓,且也在这之后遇到了汤和等人,并从汤和这里知道了章诚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