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章诚便干脆把,已无法让官办商行吞下的大量靠抄家所得的陈粮,拿出来筹办工程与大兴基建,实行以工代赈的办法,来增加耕地,畅通商路。
毕竟,现在来滁州的流民很多,不缺劳动力,只需给一顿饱饭就能让其出力。
而这里面。
最适合最需要做的基建工程,就是疏浚这个时代穿滁州城而过的清流水,一旦疏通他和南边长江水系,既可以灌溉更多农田不说,还能打通更多的商路,解决滁州城目前已不能通舟船的问题。
这个时代的水路,具有运输最便捷、运输成本最低、相对安全的特点,经济价值非常高。
可以说。
这个时代的水路相当于后世的铁路,基本上通水路的地方,都会更繁华。
故而,滁州城真要是打通通向外面的水路,无疑能带来很大的商业效益。
同时。
义军也能因此在军事上,实现将来尽快渡江打出去的目的。
于是,章诚便决定先疏浚河道。
朱元璋对于这种利于屯垦与沟通商路的水利工程也很支持。
为此,朱元璋由于作为总管,对具体事务不用亲自处理,时间也就比较充裕,便还会亲自来工地上,挑石运泥。
对于从小就干各种体力活,到现在都还挖地种菜的朱元璋而言,对做这种体力劳动在内心里没有什么介怀,也没觉得有失自己身份。
所以,朱元璋也就基本上一有空就会来工地上干活。
这就使得章诚每次来找他,好几次都只能来工地上来找他。
这一天。
红日西沉之时。
章诚因为刚好忙完了手里的事,想着需要同朱元璋说一下疏浚河道后关于办工厂的事,便也带着一干属员来了河边,找到正挑土的朱元璋,说:“上位,歇歇吧!”
“等咱把这一堆土挑完。”
“那些十六七岁的青壮虽然粮食比咱吃的多,但干活是真的还不如咱。”
“这都一天了,还没结束眼前的这点活。”
朱元璋扶着摇摇晃晃的两大担土,往前方走了过去。
章诚见此看了自己身后的李善长、冯国用等文士一眼,并注意到了他们因朱元璋如此行径而皱眉的神色,也就觉得自己或许应该也带着他们一起去亲近一下底层劳动者,省得他们和自己都渐渐忘记劳动者的辛苦。
于是,章诚便道:“我们也去帮帮忙吧,就当案牍劳形后松松筋!”
章诚就让人拿了几副扁担与装土的筐来,而自己先挖了两筐土,挑着往朱元璋的方向而去。
朱元璋回头看见后,喜滋滋地笑了起来。
李善长忙很配合地在接下来也挑起两半筐土,且笑着道:“诚如章先生所言,案牍劳形者,也该没事活动活动筋骨,顺便也切身体验一下民众服役之辛劳。”
“是啊!”
“这两担土压在肩上,才更知百姓之辛苦。”
“而一想到他们这么辛苦一天,才只能换来两顿饱饭,就更加民之不易。”
冯国用也挑起两筐比李善长装的多了些的土,而咬牙朝章诚追了来,且也附和着说了几句。
张冕这里则抿了一下嘴,随后跟着挑起了,比冯国用装的更多的土,颤颤巍巍地跟在了后面,且说道:
“以前我在胡元为官之时,胡元之知州倒是没有如此亲尝民辛之举,若有,何至于如此下场!”
“不过,他也不会有,毕竟他哪里比得上章先生爱民怀仁呢!”
郭景祥自知,自己现在还被章诚看成是任谦德的同党,而对自己颇有芥蒂。
为此,他觉得既然如今要让章诚体验到人上人的美好,自己要比别人表现的更好才是,让章诚看见自己勤奋刻苦的一面,进而也对自己多生些好感。
于是,他便也就挑了比张冕还多的土。
李梦庚则自思,自己跟任谦德会不会有勾结的嫌疑还没被去除不说,自己弟弟最近又才惹了祸,只怕自己要让章先生喜欢,知道权力能让自己这些人更为畏惧他,怎么也得比郭景祥挑的土更多为好。
所以,他便干脆直接挑了相当于四筐土的量。
这整的张冕挑土跟来时,气喘不停不说,郭景祥更是双脚打颤,而李梦庚连迈腿都显得特别困难,嘴唇更是惨白无血色。
嘭!
而且,没多久,李梦庚就先连人带筐的摔在了地上,摔的到处都是土。
郭景祥因此转身一看,结果就在转身时因为立的不稳,也连人带筐的摔在了地上,还直接扯到了他前面的张冕所挑着的一个筐。
张冕因为挑的本就费力,于是在被这么一扯后就也跟着倒在了地上,摔的满脸是土,担子下的筐更是飞了出去,把疾步走着没看路的冯国用给绊倒在了地。
冯国用则也连带着绊倒了后面的李善长。
(本章完)
第79章 加强内卫,朱元璋于军事上的天分
章诚因此颇为无语,道:“挑个土而已,你们怎么也要比,量力而行不行吗?”
正往回走的朱元璋,也看见了这一幕,且因此沉下脸:“你们啊,真是帮倒忙!”
这几个人接下来只得告罪,然后灰头土脸地开始把摔在地上的土分批次的挑走。
李梦庚只是怪郭景祥太逞能,非要挑那么多土,使得他不得不加码。
而郭景祥则怪李梦庚非要在挑土这事上超过他,所以摔倒,进而害他因此在转身时没站稳。
张冕自然怪郭景祥扯倒了他。
而冯国用则瞪了张冕一眼。
李善长则两眼一直剜冯国用。
章诚这里则和朱元璋一起挑着土过浮桥来到了河对岸,背着斜阳,把土倒入规定的区域。
皆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的章诚和朱元璋二人,倒也干得颇为起劲,没多久就挥汗如雨。
同时。
章诚也开始对朱元璋说:“上位,胡元如今正在加紧围剿张士诚,兵锋甚利,已有许多小股义军被剿灭的消息传来,六合方向也传来有元兵大举出动的消息,我们可以安稳积聚实力的时间并不多,如今得抓紧发展壮大自己,将来才能避免被剿灭。”
“话虽如此。”
“但练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马军和弓箭手这些,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好,不练好,只怕也不能和真正兵精粮足的元兵对战。”
“就像你说的,我们这些义军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连咱都还在向缪大亨他们学习怎么排兵布阵。”
朱元璋提着倒完土的筐,叉腰说后,就看向了章诚。
章诚颔首,任由河风吹着额前发丝,说道:
“培养一名合格的马军和弓箭手,的确要花费很多时间,何况,不说培养马军和弓箭手,光是让战马与弓箭的数量增加,难度都很大。”
说着。
章诚就也看向朱元璋说:“所以,我想的是,可不可以试着多造火铳,多培养一些火铳手?”
“无论如何,造火铳需要的原料类型是比造弓箭需要的材料种类更少的,工序也少许多。”
“另外,造火铳的时间比弓箭要快。”
“再有,让人熟练掌握火铳,比熟练掌握弓箭要更容易些,而火铳也有远程打击的效果。”
章诚说道。
朱元璋道:“可火铳射不远,点火药很麻烦,铳管也容易炸着自己人。”
章诚道:“可以想办法提高铳管质量,另外可以对火铳手军纪要求再高一些嘛,要求他们必须在等敌人更近一些再发射,也可以给他们加一排盾手,帮他们抵挡敌军的远程攻击,进而更有胆气做到把敌人放进了打。”
“至于,点火药麻烦这事,也可以多设几排火铳手,至少三排!”
“一排打完时,第二排已经准备好,直接接替发射就是,而这时,第三排已经开始准备,在第二排已经发射完时,也可以接替着过来发射,实现交替连续发射的效果。”
朱元璋听章诚这么说后,颇为意动,但也没有立即赞成,而只认真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
朱元璋还是忍不住摇头道:“这样看来,训练要求也不低,一个能面对敌军大量弓箭手而能做到稳住心态,等到敌军靠近后,再一起发射,都不溃乱的火铳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的。”
“如果敌军除了弓箭手,还有强大的马军席卷而来,游弋散射,火铳手在面临这样的情况的时候,还能够临阵不乱,只怕更难!得需要操练与实战的更久的人才行,还得尽量是老实但逼急了也敢玩命的人才行。”
朱元璋继续说了起来,且看向了前方正在努力挖泥疏通河道的民工们,道:“真会有这样的火铳营存在吗?”
“我相信会有的。”
章诚很认真地回了一句。
同时。
章诚不禁暗叹,朱元璋在军事上的确很有天赋,此时对他提出的发展火器的建议都提出了很有见地的看法。
因而,章诚也不得不再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一些可以说服朱元璋同意大力发展火器的理由,而道:
“不过,上位说的也是,以现有的火铳水准,是得对火铳手有更高的要求,这就造成,培养一个优秀的火铳手的难度,并不比培养弓箭手和马军低。”
“但无论如何,造火铳的确比造弓箭的确更容易,也更容易被以南人为主的义军兄弟们掌握要领。”
“所以,不如这样,先只培养一批火铳手负责内卫如何?”
“对内镇压匪寇、拿奸缉盗时,遇不到成规模铁骑和弓箭手,最多是些抗税的民团和劫掠商旅的匪寇,所以,拱卫司和税政司以及城防的兵,完全可以先用火铳手,而不用把马军和弓箭手大量派来负责内卫。”
“这样就可以把马军和弓箭手尽量集中起来参与外战!”
“而现在,滁州城对内防卫的压力也在增大,毕竟人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引人注目,也需要加强内卫力量。”
章诚这么说后,朱元璋就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以让内卫的军士以火铳为主,把弓箭手和马军都集中起来,准备应对外敌。”
“但咱没有这么多空还去找工匠造火铳,训练火铳兵。”
“现在光是学着训练步弓与马军排兵布阵,就已很费咱的精力,就算是缪大亨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精力,何况他们还得在兵学教花云、汤和他们带兵的事。”
朱元璋挑起空筐一边往回走一边对章诚继续说了起来。
章诚则并排着走在他身旁说:“那就由我来吧!”
“只是训练火铳手对内维持秩序而已,也不要求多么善战,更不用太多火铳手,现只要有个三五百的火铳手,能随时去剿匪与弹压不服者即可。”
“也行,知州也有知军事之责,又反正只是内卫,不需要太善战。”
“但眼下没有那么多火铳。”
朱元璋说道。
章诚道:“不够就建军械厂造!正好滁州城,也有不少工匠,可以让他们造火铳,另外,到时候也顺便让他们造些农具。”
“农具?”
朱元璋好奇地问了一句,并来到土堆边,往土筐里挖起了土。
“没错!”
章诚停在土堆边,也跟着挖起了土。
“眼下,李善长他们,已经在开始对李、郭、任等本地大地主所据有的荒田与无主荒田,进行分田编民的工作,但这些分得新田的百姓,眼下都缺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