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雅甚至内心里感到一丝寒意袭来,而对陈本说:“当放弃占领桥头,立即撤回集庆,这些妖贼受蛊惑太深,各个两眼血红,我们不能敌!”
陈本看着义军中的自己兄长和自己儿子,颇为不甘:“可是这样中邪祟太深的妖贼,不尽快杀掉,终究是后患!”
“兄长!”
“吾儿!”
“混账,你们这些妖贼,住手!”
正说着,陈本就亲眼看见,义军们把陈野先和陈兆宇等从人群中推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活剐,故而他气得大喊起来。
陈本整个人青筋直冒,仿佛就要炸了一般。
义军这边,郭天叙的确下令,开始当着元兵的面活剐陈野先和陈兆宇等叛徒。
“啊!”
陈野先等因而痛苦地大喊起来,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块块切下。
郭天叙和张天佑此时皆因此冷笑起来。
陈本看着这一幕,目龇欲裂,而对哈雅拱手道:“左丞,我认为当在这里直接与妖贼决战,一战定乾坤!而不必回撤集庆!”
“你在说什么?”
“在这旷野之外,一无城郭,二无援兵,伱告诉我,怎么决战?”
哈雅说着就厉声骂道:“简直是荒唐愚蠢!”
“左丞!”
“我大元官军什么时候变得不敢在野外对战妖贼了?!”
“何况,现在已有贼骑在我们后面,我们现在也无法回撤,回撤只会兵溃,还不如一鼓作气,尽剿这些妖贼,让他们丧胆!”
陈本红着眼说道。
哈雅道:“你冷静点!陈总管,我们早已失去了战胜他们的机会!”
“左丞!”
“卑下现在很冷静。”
“卑下认为,我们现在还有战胜妖贼的机会。”
陈本说着就指着对面的章诚和花云等人:
“左丞请看,现在贼军大半已经过河,欲从两翼来围攻我们,但却把自己的中枢命门暴露了出来!”
“所以,只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冲过河去,就能威胁他的中枢,灭掉那个正坐在河对岸喝茶看报的文人,那人应该就是章诚,只要能冲过去,杀了他,则整个贼军自会崩溃,连带着我集庆之危亦能解!”
哈雅看了过来,眯眼看着章诚,问:“他真是章诚?”
“那章字大旗当为明证。”
“他贼军中能有几个姓章的贼首。”
陈本说着就因看见自己儿子和兄长等已经快被剔的只剩下骨头,而干脆直接跪了下来,一脸悲愤:
“请左丞不要再犹豫,卑下愿带我陈家子弟兵冲在前面,若真战事不利,左丞自可从容后退!”
哈雅想了想道:“此办法应该更好,便如此吧!我知道,我现在若不答应你,只怕你连集庆都不想回了。”
“谢左丞!”
陈本这里则因此立即喊道:“列阵披甲,前进杀贼!杀一贼,赏银十两!”
“列阵披甲,前进杀贼!杀一贼,赏银十两。”
陈部大军因而高声呐喊起来。
章诚这边见元兵开始继续加速向前,就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元兵还是主动进了自己设的圈套。
为此。
章诚便对戚祥吩咐说:“让花云虎贲营撤回来,原地休息,准备中门对射!”
“是!”
“迅速压过去,与鞑子交战上,别让他们真冲过河去对付章先生!”
郭天叙这时看出了陈本等元兵的目的,而对胡泉、谢直等大喊起来,并持刀朝元兵们快速跑了来。
张天佑这边也持刀朝眼前的元兵跑了来。
一时间,义军皆纷纷持刀持长矛、火器朝元兵跑了来。
如两股玄色洪流不顾一切地朝急进而来的元兵冲击而来。
(本章完)
第186章 你疯啦!还敢对章先生耍小心思!
很快,郭天叙和张天佑率领的两股义军就与陈本的元兵撞在了一起。
如海浪拍在岩石上一样,掀起了大量由人碎肉残肢组成的水花。
砰砰!
砰砰!
两边的盾牌也猛烈地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就是长矛彼此从空隙里穿刺着,然后就是彼此阵营中的骁勇之士,持刀闯了过去,疯狂砍杀。
一时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搠穿了胸膛,砍断了臂膀。
惨叫声与怒吼声夹杂着。
“两翼挡住即可,不必追击,冲过河要紧!”
陈本在这时还大声呼喊着。
他无意与郭天叙、张天佑这些义军
但郭天叙和张天佑偏偏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要与他的人拼杀。
郭天叙的部将胡泉更是直接从斜持的盾墙上爬了上来,然后跳进了元兵里,砍杀着元兵,不顾身边的元兵越聚越多。
郭天叙自己也发狠地往元兵的重重盾墙里冲,没管眼前刺来的长矛越来越多越来密集,连箭矢都越来越密集的情况。
中下层的义军,现在都带着只想复仇只想毁灭所有元廷势力的情绪,在作战,所以,他们的确看不起只想保存实力而表现窝囊的主将。
当郭天叙敢主动与元兵拼杀时,其麾下官将也对他更加高看,而不再只是因为他是郭子兴的儿子才选择追随他。
一叫观音奴的郭氏旧将就在有长矛朝郭天叙后面刺来时,主动用身体替郭天叙挡住了长矛,使自己的身体当场就被长矛贯穿了身体,进而跪坐在了地上。
观音奴在为郭天叙当枪那一刻,倒也没想那么多利害,而只是因为对郭天叙这种开始主动拼杀的主将有了折服之心,所以才本能地去替挡住长矛而已。
郭天叙则侧转过身来时,看见了这一幕,也一时大为感动,同时一腔热血进一步被激发,而开始更加癫狂地砍杀元兵来。
元兵这边在陈本的率领下,依旧在不顾一切地往对岸章诚所在的方向冲着,饶是郭天叙和张天佑率领着第二军的官兵不停地削减着元兵两翼的兵力。
章诚这时也在对岸注意到了陈本看向自己的神色。
那是一种杀气腾腾的神色!
章诚知道,陈本现在恨极了自己这些人。
但正因为知道,也正因为亲眼看见了陈本那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神色,章诚才越发得意。
他就喜欢看见这些汉贼狂怒悲愤的样子。
因为他不想再看见,狂怒悲愤的人只是百姓。
如果没有看见这些汉贼狂怒悲愤的样子,对于章诚而言,他就是白来了这个世界。
“公子!元兵明显不欲与我们血战,所以只用盾牌与长矛阻挡我们,并不迂回过来包围我们,他们摆明是想冲到对岸去,杀掉章诚他们!”
指挥使宋朝用这时持盾走到郭天叙身边来说了一句。
郭天叙把血淋淋的刀从一元兵腹部抽了出来,任由凌乱的头发被秋风吹起,而带起浓烈地血腥味说:“咱知道!”
“公子!我们不妨顺水推舟,让这些元兵过去,除掉章先生,削弱朱元璋的势力!”
宋朝用这时大胆地对郭天叙提了一个建议。
郭天叙愣了一下,然后直接一脚把宋朝用踢翻在地:“愚蠢!你能想到的毒计,章先生会想不到?陈野先轻视章先生的教训还没过多久呢,忘啦?!”
宋朝用的屁股结结实实地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而郭天叙也没有继续理会他,说后就继续冲上去与元兵拼杀起来。
宋朝用忙爬了起来,心里有些后怕地看了章诚一眼,也忙持刀杀了起来。
他承认,他刚才的确是冒失了,忘了章诚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算无遗策的军师,自己居然想着在这个时候想耍小聪明,是有些愚蠢。
章诚不知道郭天叙身边已经有人在建议借元兵的兵势除掉他,他现在只依旧平静地等待着陈本等元兵的到来。
随着陈本所部元兵离章诚越来越近,花云的虎贲营已经撤了回来,且环列在了章诚周围。
虎贲营第一排的长矛林也已经横持,矛头整齐如线地对着元兵。
同时,在一排长矛林后的重型火绳枪也被虎贲营的火器手们提起。
陈本和他麾下的元兵已经因为仇恨失去了理智,都没有细想为何章诚还放任战船塞在断桥处,而让他们可以过来,只在冲到桥头后,就陆陆续续地通过战船冲了过来。
砰!
待陈本和他麾下的元兵一过来,就是大量铅弹从大量重型火绳枪里窜了出来,将陈本麾下的元兵当场一个個击倒在地,留下满地鬼哭狼嚎的伤员与尸骸。
“冲过去!”
陈本则没有因此退缩,只依旧高声喊着,催促自己的子弟兵冲过去。
但这些陈氏子弟兵即便冲到了近前,没有被铅弹射杀,也被长矛搠死在当场。
一时间,倒在虎贲营前面的尸骸越来越多,渐渐的盈满了拥塞在河道的战船。
陈本看着这一幕,错愕不已
他只是错愕,但他麾下子弟兵则是彻底崩了。
他们本以为冲过来就能斩杀章诚,击溃义军,结果谁知道过来后面对是密集的火力。
而且那比鸟铳营的鸟铳还大一圈的铳官里射出的东西让他们根本没法持盾阻挡,一被打中就会在身体上出现大洞,而别想活命。
更关键的是,他们两翼还有义军在疯狂斩杀他们。
所以,这让他们怎么不奔溃。
于是,大量陈氏子弟兵开始掉头往回跑,有的连刀和长矛都不要了,直接丢在了地上。
一些还在和郭天叙、张天佑等义军第二军拼杀的陈氏子弟兵见此当场就懵了,一时不是因为失神被义军杀掉,就是也跟着掉头往回跑。
没多久,整个陈氏子弟兵彻底崩溃,如潮水一样往后退去。
跟在后面的哈雅见此情况,还以为陈氏子弟兵是倒戈了,所以才疯狂往自己这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