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道:“爷爷,孙儿成婚了也有金沙吗?”
“没了,找你父皇去要。”
不顾李治委屈地神情,李渊干脆放下书卷,闭着眼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有不少人给东宫送来了贺礼。
李承乾正在适应着宁儿不在东宫的这段时日,眼前有不少贺礼,李绩大将军送了一支玉笔,舅舅送了一个用金子铸成的杯子,老师送了一对玉镯,就连郑公也送了一张金箔。
不得不说,东宫只是成个婚就发了大财,舅爷让人送来了消息,他老人家就什么都不送了,高林的两千斤金银已送入了长安城,成了宁儿的嫁礼。
苏亶为了维持他女儿加入东宫是为正妻,为太子正妃的地位,甚至把家底的矿山也都押上了,那是一座铁矿山。
苏亶家的铁矿山祖上苏威留下的,当初前隋大业三年苏威就开府仪同三司,皇帝手下第一人。
足可见,别看苏亶是一个老实人,他的家底也够厚实。
也不知道是父皇早就做过背调了?
李承乾狐疑地走出东宫,坐到爷爷身边。
李渊削着一根木头,而后将叶扇子套在这根木头上,一个风车就做好了,交给了小兕子去玩。
“爷爷?”
“近来朕很烦,你有话直说。”
“爷爷是不是早就看上了苏亶的家产?”
李渊摇头道:“朕从未贪图过别人的家产,我们李家的家产就是天下,他们的那点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揣着手道:“爷爷大气魄,眼光长远,孙儿佩服。”
这些天宁儿都不在东宫,东宫内又传来了小福的喊叫声,她正在安排宫女做事,此刻正大喊大叫。
这本是她的行事风格,因平日里安排弟弟妹妹的生活起居的都是宁儿,现在这个重担落在小福身上,她也忙得只顾大喊大叫。
此刻,所有人都在适应宁儿不在的这些时日。
“下雪了!”李治大喊道。
抬头看去,阴沉沉的天空落下了雪花。
李渊也抬头看去,道:“今年的雪来得正早。”
“嗯,李道长早有推算过,今年的冬季会比以往来得更早。”
李承乾现在也不愿意多管这两个弟弟,只要他们敢天黑了不回东宫,就等着被丽质罚吧。
收了收自己的衣衫,李承乾倒上一碗茶水,看着雪景喝着热茶。
不多时就有一队队宫女,带着被褥与衣裳而来,还有不少的布匹。
李丽质正领着她们。
这些都是给成婚那天准备的,身为当家的长姐,她自然而然就担当起了太子婚事的安排。
前前后后的事都是她在主持。
因此,每天都将那辆金车擦拭好,为了保持东宫洁净,李丽质甚至准许李治与李慎出去玩,不让他们久留东宫,以免将装点好的东宫都闹得乱糟糟。
有太监急匆匆来报,道:“殿下,魏王与吴王殿下来了。”
李承乾也没说话,点头示意将人带来。
李渊依旧侧躺在崇文殿的屋檐下,也任由几片雪花落在身上。
等李泰与李恪到了眼前,李承乾从口中吐出一口热气,道:“坐吧。”
两个弟弟坐下,接过皇兄沏好的热茶。
“就要冬至了,青雀贺皇兄。”
“恪恭贺皇兄。”
李承乾苦恼道:“现在满长安的人都想要给孤道贺,宗正寺与礼部门前放满了要给东宫的贺礼。”
李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内是九颗东珠。
李泰也拿出一块玉璧。
李承乾一应都放在一旁,道:“其实父皇也好说起了你们的婚事,东宫的太子妃是爷爷指婚的,半月之前的游园本就是为你们挑选王妃才会安排。”
268.第268章 太子大婚(感谢季夏初一的盟主打赏)
268.
听到是选王妃,李泰与李恪的神色都有些紧张。
李承乾道:“先不用着急,坦然接受就好了。”
李恪将茶碗中的茶水一口气饮下,道:“我们兄弟姐妹都听皇兄的。”
李泰沉默不言,手中的茶碗刚刚拿起,又有些迟疑地放下。
“今日不说这些,这些天孤也不想去朝中,一出东宫就要面对群臣的道贺,很是烦人。”
李恪笑道:“换作恪,也会烦。”
李泰低声道:“不过皇兄的正妻已定,宗室众人倒是安心了不少,往后他们对东宫的揣测也会少许多。”
李承乾给两个弟弟续上茶水。
李泰与李恪都端起碗,接着茶水。
“近来你们的事如何?说说吧,这些天也没见朝中呈报。”
李泰回道:“入冬之后淤地坝的建设都停工了,过了汛期之后,五座淤地坝,三座有了损坏,来年还要再加固一番,等来年入春再开工,这关中入冬之后,河中都是冰渣子,不好让人下水。”
淤地坝的建设虽说磕磕绊绊,也是因先前的经验不足,就算是有工部帮衬,还是有许多问题。
“淤地坝边上的淤地已有了些许成效,来年能否再种一些作物。”
李承乾点着头。
李泰又问道:“郭骆驼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知道,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三五年之后才会来回。”
说起现在留在西域的郭骆驼,李承乾是真的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他此去西域一是为了在西域大规模的种植棉花,二是为了大规模开挖坎儿井,在西域的那些荒漠上建设更多的绿州。
这是一项庞大的事业,他想要用坎儿井在西域造出更多的绿州,让西域有很多的地下沟渠,甚至是在西域种树。
总不能将他召回来,不能让郭骆驼的事业在起步阶段,就让他就此戛然而止。
再看向李恪,听他说起这些天奔走各县的事。
支教的夫子在偏远的几个县过得并不好,有几个支教的夫子只能住在草棚中,草棚还是自己搭的。
就这么践行着支教事业,这些人很辛苦,有一些人已放弃了,他们打算参加明年的科举。
这一点从褚遂良的账目中就可以看到,发放的月例钱少了很多。
总归是有一部分人,坚持了下来。
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吃得了委屈,总会有一些被淘汰的。
李承乾道:“来年会让他们完善一些规矩,尽可能解决支教夫子与各县之间的矛盾。”
李恪递上一份名册,道:“皇兄这是几个乡县刁难支教夫子的行状。”
李承乾打开名册,蹙眉看着。
“恪按照皇兄的意思,在各县走动,能解决的矛盾恪与刘仁轨,权万纪安置好,但总能有一些冥顽不灵的人,他们从中阻挠,甚至煽动乡民。”
“刘仁轨与权万纪可还安好?”
“回皇兄,奔走各县时他们都是劝说为主,若实在不听劝说,也只能作罢了,现在刘仁轨回了咸阳县,权万纪正在恪的府上。”
李承乾放下名册,交还给李恪,吩咐道:“让许敬宗去办。”
“喏。”
见李恪的神情多有挫败,李承乾道:“你觉得你没有做好?”
李恪稍稍点头,“是恪小看了这些事,原以为会很容易。”
“尽力就好。”
“恪明白皇兄的用意,乡县之间的有些事要是能温和解决最好,可这份名单一旦送去京兆府,落在许敬宗的手中,恐怕又会有许多县官被换下,或者是被责罚。”
“让皇兄见笑了。”李恪低着头,道:“恪还是没有办好皇兄的嘱托。”
“无妨,伱若是想要接着奔走各县,依旧可以,这件事无关朝中安排,也不是父皇的旨意,全看你自己。”
李泰也是沉默不语,稍稍眯眼看着李恪,等着他的回话。
好像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李恪思量良久,回道:“皇兄,恪愿意继续这么做。”
李承乾瞧着他,又道:“怎么,不想去扫平天山了?”
“恪当然想出征打仗,可自从奔走各县以来是恪学会最多一年,明悟最多的一年,恪学会了很多事,也明白了乡县诸民的生活与他们的烦恼,还请皇兄再给恪一次机会,让恪再奔走几年。”
雪花从兄弟三人眼前落下,崇文殿前很寂静,偶尔还能听到爷爷睡觉时的鼾声。
李承乾在冷空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李恪再道:“若边关需要,恪义不容辞,穿上战甲即便是孤身一人,也愿去杀敌。”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唐还会有战争的,不缺让你立军功的机会,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既然你还想继续奔走各县,来年除了关中,去洛阳也走走吧。”
“来年科举之后,崇文馆还是招收夫子,这一次的规模会更大,朝中准备了数万贯钱,不仅仅是各县,还要派去吐蕃与安西都护府,建设崇文馆。”
看来皇兄是要将崇文馆的扩张,坚持到底。
想到皇兄的野心与图谋,李泰神色凛然。
送走两个弟弟,李承乾给爷爷的被褥盖紧边边角角都收紧,以免漏风。
小福连忙将桌上的茶碗收拾好,再将桌子擦拭干净,茶壶放在桌子的最中间,茶碗整齐叠放。
这一年李恪的变化确实很大,只不过他依旧想得不够多。
李泰的工作倒是进行得很顺利。
李承乾没对这两个弟弟说的是,父皇其实对两人的王妃都安排了,在武德殿内看了众多女子的画像之后,便有了决定。
李泰会迎娶阎立德的女儿,阎立德任工部侍郎身兼少府监监正。
李恪会迎娶一位弘农杨氏的女子。
只不过现在与他们说这些都还早,他们的婚事也不会当即举办,还要再等几年,年满二十再行成婚。
临近冬至,关中的雪一场接着一场。
成婚之前还有不少事要安排,按照礼部与宗正寺的规制,需要进行各种祭典。
今天,李承乾要在三清殿祭道祖,告知道祖他老人家,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孙子,就要成婚了。
三清殿外是茫茫的大雪,李承乾行了礼数,便要跪坐在一旁,听着父皇与母后的告诫,大抵上都是一些将来要如何如何与妻子生活的话语。
皇子成婚是一件很隆重的事,各项事宜都要安排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