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的悠闲生活 第272节

  刘仁轨将一堆麦秆放入一旁的推车上,他推动车子,将草料放入仓中,“既然不回信就说明他们还要继续留在洛阳,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事。”

  李恪躺在草堆上,一手枕着后脑,道:“听说最近那位杜荷公子遣了不少人去洛阳,开设一个更大的作坊?”

  刘仁轨道:“不仅仅是杜荷公子,还有其他商户,还有其他几个县也一起去了。”

  “怎么?他们不愿意经营关中了吗?”

  刘仁轨摇头道:“非也,也有人递交奏疏问过这件事,后来太子殿下对他们说,既然他们想要更大的利益,就要面对更大的风险,这是商户自己的事,与京兆府无关。”

  李恪听得一知半解,“刘仁轨?”

  “吴王殿下有话请直说。”

  “你真愿意一直当一个县令吗?”

  刘仁轨回道:“如果当一个县令是下官要做一辈子的事,那就做一辈子,又有何妨。”

  见吴王不说话了,刘仁轨自语道:“现在的太子是一个勤勉的储君,这关中还是有很多问题的,京兆府的官吏说过不要害怕困难,不要面对问题就退缩,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具体问题具体解决,这是往后十数年,关中一直践行的重要方略。”

  “某家以为,这是世上最好的方略,他们从来不会说要造福世人,他们只是在说要如何让人们过上好生活。”

  泾阳,今天在这里有一桩婚事,魏昶与薛五娘成婚了。

  魏昶不在意薛五娘的年龄,两人都是男未娶,女未嫁。

  在应公武士彟主持下,一桩婚事简单地办好了。

  夜里,客人都散尽之后,魏昶站在穿着嫁衣的薛五娘面前,低声道:“你知道现在京兆府在教人们什么吗?”

  薛五娘穿着嫁衣,为了这身嫁衣,她几乎将积蓄花完了。

  有些醉意的魏昶朗声道:“他们教人们要懂得期盼与未来,五娘,你知道期盼与未来是什么吗?这是关中乡民一直在追问的,也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

  说了这么多,夜风吹来的时候,烛火晃动了几分。

  薛五娘抬起一脚踹在魏昶身上,道:“以后少用这些话来糊弄老娘,没一个好东西。”

  魏昶被一脚踹在地上,委屈道:“是许少尹教……”

  “你一天天少跟这些为官为军的人厮混。”薛五娘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在怒道:“再让老娘知道,打死你!”

  翌日,魏昶狼狈地从家门出来,今天早晨他狼狈的脸上挂着一些淤青,可脸上还是有些骄傲的。

  一早就有村民见到了魏昶的狼狈样子,前来问询道:“这是怎么了?”

  魏昶苦着脸道:“关中女子彪悍吧?”

  “彪悍。”

  新婚夜,魏昶被揍了一顿,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中成了笑谈。

  谈期盼,谈未来,这是京兆府传递给关中乡民的一个问题,人活着一定要有期盼,一定要说未来。

  关中的未来不在京兆府,而在关中所有的乡民的身上。

  如果你将这个问题放在京兆府,京兆府的人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关中到了隆冬时节,贞观十年就要在忙碌又闲适的当下度过了。

  从长安以西,掠过河西走廊与吐谷浑,在高昌通往吐谷浑的戈壁,一匹快马正在前行。

  马蹄踩在戈壁上,一望无垠的戈壁上远远看去只有一匹战马,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衣服像是也用各种成色不同的布料绑在一起,风吹过的时候,他身上的布料往后飘荡,像是一条条的彩带。

  这个人的头裹着布巾,用布抱着口鼻,遮住了一整张脸,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露在外面。

  忽然听到后方的马蹄声,在天与戈壁交界的远方,有一队人骑着战马卷着沙尘而来。

  见状,他赶紧策马往吐谷浑方向而去,在吐谷浑地界有唐人,有唐军,那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双方在戈壁上追逐,忽有箭矢而来,他知道对方越来越近了,好在箭矢没有落在身上,在不远处的石堆上,箭头撞在了石头上,便落在了地上。

  他将身体放低,尽可能贴着马背,让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又追逐了一段路,远处可以看到吐谷浑人了,他眼中泛起希望,再一次让马儿加快速度。

  当闯入吐谷浑人的一处居住地,他没有减缓速度,而后方的马贼也在继续追赶着。

  最后战马跑不动了,摔在了地上。

  他看了眼几乎只剩下呼吸力气战马,来不及用手去抚马脸,安抚着匹力竭的战马,转身跑向唐军驻扎的方向。

  身后传来了吆喝声,他看到了唐军,遥遥两百步远,这一次他也跑不动了摔在了地上。

217.第217章 孤不懂这些的

  217.

  马贼当即围了上来,而远处的唐军发现了人,也策马而来。

  唐军与马贼到了近前纷纷停下。

  一个马贼首领提着弯刀,快步走到这个跑了一路的西域人面前。

  张士贵看着对方道:“这里是唐人地界。”

  那马贼就要杀了这个西域人,面对唐人将领的喝问,他有些犹豫,而后他一咬牙,挥刀就要砍向这个西域人。

  却听到箭矢的破空声传来,箭矢刺入这个马贼首领的咽喉,他捂着流血脖子踉跄后退,最后倒在了地上。

  余下的马贼面对唐军也不敢放肆,纷纷策马离开。

  “将军,这些马贼越来越放肆了。”

  张士贵听着身边裨将的话语,沉声道:“早晚收拾他们。”

  随后那逃命的西域人被拖了过来,他发软的双脚在地上拖行着,一直到了这群唐军的包围中。

  他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道:“咥利失可汗使者!”

  张士贵拿过对方手里的羊皮卷,仔细看了一番,而后吩咐道:“带着这个使者休息。”

  “喏!”

  这是自焉耆使者之后,又来一个使者。

  看来这西突厥越来越乱了,张士贵回营之后,清点了营中的骆驼,一共三千头骆驼的驼队,这是穿行西域的重要牲口。

  这个使者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醒来之后便开始疯狂地进食,张士贵坐在大营中,看着手中这卷羊皮卷,这都是用西域文字书写的,读起来很费劲。

  勉强可以看懂其中一些意思,请天可汗处置欲谷设。

  不论是南逃的咥利失,或者是焉耆,于阗这几个小国都很担忧,现在的欲谷设已经开始追杀那些亲唐的旧部,并且喝令他们包括高昌都不得向大唐进贡。

  这是在挑拨大唐的威严,张士贵将羊皮卷收好,放入一个木筒中递给一旁的裨将道:“快马加鞭,送去长安。”

  “喏!”

  再看眼前这个已经吃饱的使者,他嘴里还嚼着食物,张士贵又吩咐道:“他也送去。”

  “喏。”

  有三个唐军将这个使者再次带走,这一次要启程前往长安。

  张士贵所驻守的不是在伏俟城,而是驻扎在伏俟城城以西,并不是伏俟城不好守,而是要在城外养着骆驼。

  他已经养了半年的骆驼了。

  当使者离开吐谷浑地界,靠近河西走廊便看到了沿途的风光,一片片草地,还种着不少胡杨。

  越靠近祁连山草地也开始多了起来,甚至气温都凉快许多。

  从荒漠一路而来的使者,看到这幅情景仿佛到了人间仙境。

  李震驻扎在河西走廊已有大半年,今天河西走廊下起了大雪,还有羊群与战马在河谷中吃着丰美的水草。

  当最后一座酒泉郡也修建好之后,河西走廊又接纳了不少的人口。

  在这里的商户越来越多,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为贸易而生的城。

  在这里能够吃到关中的甑糕,蓝田县的枣,新丰的酒,这是以前都不敢想的。

  “报!禀将军,咥利失可汗的使者来了。”

  李大亮养病有大半年了,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眸中终于闪过一丝亮光,问道:“可是那欲谷设作乱了?”

  “正是,张将军命他们将使者尽快送去长安。”

  李大亮提着裤腰带站起身,朗声道:“速速送去长安,末将静等朝中调令。”

  “喏!”

  一路上,四处新建的城关放行。

  到了夜里,使者才离开河西走廊的地界。

  李震忙完今天要做的事,便来到武威郡城下,慕容顺的住处。

  慕容顺在这里花了十贯钱,在这里置办了一处宅院,在这里还有不少胡姬伺候他,甚至还有不少吐谷浑的旧人。

  这位吐谷浑可汗现在是个商人,他从未回过伏俟城,那里是一段他的伤心地,至今记得当初的父汗是如何抛下自己的。

  慕容顺喝着茶水,看着李震走入院落中。

  “李将军,大唐要与西域开战了?”

  李震也给他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在慕容顺家中他从来不客气,因大家都是给太子办事的。

  慕容顺是杜荷公子的人,可从关系上来讲,他既给杜荷公子办事,杜荷公子与他都是给京兆府办事。

  给京兆府办事就给太子殿下办事。

  李震道:“某家不知道。”

  慕容顺低声道:“我在西域还有不少的商队,他们可以为大唐探清道路。”

  “当真?”

  “我们商贾行事都是最讲究信誉的。”慕容顺抚着褐色的胡子,朝着长安城方向行礼道:“说出去的话就要办到,不然我就不会成为西域有名的商人,我的财富算不得什么,可若我离开唐人,我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在战争上,慕容顺是最坚定站在唐人这一边的,如果离开唐人他的一切财富都会失去。

  慕容顺又道:“我可以说服那些西域小国,让他们一起驰援唐人。”

  李震饮下一口茶水,不得不说慕容顺宅院很漂亮,这里甚至有池塘与水榭,这都是他按照唐人勋贵家的宅院建设的。

  请来的也是唐人手艺高超的工匠,还有他现在的生活习惯,活脱脱就是个唐人。

  见眼前的李将军没有回话,慕容顺又道:“我让人带来了许多唐人的书籍,让吐谷浑的孩子也学唐人的文字与语言,不用多久吐谷浑人也会成为唐人。”

  李震摇头道:“我不知道会不会与西域开战,我奉命守在河西走廊,只要与河西走廊无关的事一概不管。”

  “李将军的所言差矣。”

  这个人用极为地道的关中话讲道:“西域的稳定关乎着河西走廊的繁荣,波斯人,天竺人,大食人要来大唐都需要经过西域,欲谷设与高昌王想要的,无非是商道。”

  他接着道:“这些年唐人掌握着肥皂的来源,已开始令一些西域人不满了,就像是我这样的商贾手中有得还不够,想要是更多,人都是趋利的。”

  李震不懂商贾的道理,还是安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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