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应声道:“喏。”
李崇义连忙道:“殿下会不会过了?”
“过了?”李承乾笑道:“不是说孤刻薄吗?谁让他说的,害得孤以后找不到女子成婚,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吗?”
杜荷附和道:“也对,也对,杀了都不为过。”
李绩找了三两个士卒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长安城内的科举依旧在进行,接下来的科举也不用自己这个太子参与了,这或许也是父皇与母后的另一层用意。
毕竟是东宫太子,这种事参与得越多,越容易被人议论。
“崇义啊,你近来宗正寺没什么事吗?”
“有啊,有许多事。”李崇义叹道:“本想着今天将宗室名册整理好,家父听说太子殿下出来,便让在下出来游玩了。”
杜荷道:“河间郡王还真是……”
李崇义摇头感慨着,“家父就是这么一个人,做孩子的也只能听之任之。”
李承乾颇有同感,道:“原来你也是奉命放假。”
长安内,李元昌刚从平康坊出来,就被几个左武卫的士卒给围住了。
他朗声道:“尔等这是作甚,知道某家是谁……”
话还没说完,拳脚便迎面而来。
李元昌大喊道:“左武卫造反了!”
奈何没人来帮忙,直到李元昌的怒骂声成了哀号声,领头的威胁道:“听说你议论当今太子了?”
李元昌被打得口鼻出血,他哽咽道:“没有。”
“还狡辩?”
“我是……”
又是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李元昌的脸门上,又道:“给你一天,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议论太子,你一天查不到我们就每天都来揍你。”
“你们!”李元昌身体哆嗦着,喃喃道:“太子他……”
大理寺少卿,孙伏伽脚步匆匆而来,喝道:“何人在此地闹事?”
刚刚动手的几人纷纷站好,领头的朗声道:“左武卫奉命办事。”
孙伏伽愣在原地,再看看李元昌,又看看几人就要离开,道:“当街行凶,可不能这么走了。”
几人站在原地,任由孙伏伽与大理寺的人,将这些人绑起来。
闹市街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道宗也带着人匆匆而来,“慢着。”
孙伏伽见到来人行礼道:“原来是京兆府尹当面!”
李道宗也带着官兵围上来,道:“这件事京兆府管了。”
看对方就要拿人,孙伏伽拦住道:“江夏郡王,左武卫的人奉命当街行凶,奉谁的命某家自要查问清楚。”
面对这位大理寺少卿,李道宗也只好客客气气地,此人不仅仅是大理寺少卿,还是身兼刑部侍郎。
“孙少卿,老夫都已打听清楚了,这件事乃是东宫太子下令,左武卫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孙伏伽道:“东宫太子好大的威风,竟命人当街行凶!”
李道宗又道:“此事当不得行凶二字,最多也只是街头斗殴。”
“那好。”孙伏伽低声道:“先将人带去大理寺,大理寺与京兆府一起审理如何?”
“慢着!”人群中又传来一声高喝。
众人纷纷让开路,大步走来的是宗正寺卿,河间郡王李孝恭。
“李元昌乃是宗室中人,尔等休要争论,此事宗正寺管了!”
事发正主李元昌还倒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口鼻是血,三方官兵以及主官都带着人来了。
碍于这件事是大理寺的人先到,人先带到大理寺,由京兆府,大理寺,宗正寺三方共同审理。
大理寺,孙伏伽也刚刚坐定,却听门口的门吏匆匆来传话,小声道:“孙少卿,赵国公来了。”
“赵……”孙伏伽欲言又止,差点没有坐稳,低声道:“赵国公来做什么?快把人请进来。”
来人小声道:“说是就坐在大理寺门口,也不进来。”
此刻大理寺站了不少人,京兆府的官兵,宗正寺的官兵。
河间郡王李孝恭,江夏郡王李道宗,赵国公长孙无忌就在门外。
“报!”门外的门吏快步走来递上了文书,道:“孙少卿,中书省的人与左武卫秦琼大将军来了。”
孙伏伽看了文书,气馁道:“此事已传到天听,大理寺做不了主了,来人呐,押往左武卫,交由中书省处置!”
话音,落下众人这才散去。
孙伏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出了一口气。
最后,李元昌还是被带回了自家府中疗伤。
左武卫的将士自然没事,他们都是奉命行事,将军的话就是军令。
当天傍晚时分,李承乾与李绩站在甘露殿前,听候发落。
“让大将军跟着孤受罚了。”李承乾作揖正色道。
“无妨。”李绩依旧站得笔直。
“给朕滚进来!”
殿内传来了陛下的喝声。
李承乾迈步走入殿中,李绩落后一步跟着入殿。
第99章 禁足反省的太子
甘露殿内,李世民将手中的弹劾奏章重重摔在地上,道:“你连你的叔叔都要下此毒手!”
李承乾道:“父皇,儿臣只是想教训议论儿臣的人。”
李绩道:“陛下……”
“你给朕闭嘴!”李世民怒道。
李绩当即低下头,不再言语。
李世民灌下一口茶水,正在捋顺自己的呼吸,目光看着这个儿子,他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还一天揍一顿,伱好大的口气。”
李绩又道:“陛下……”
李世民怒得拍案道:“你闭嘴!”
李绩又将头低下。
李承乾作揖道:“父皇,皇叔如此议论儿臣,儿臣揍他一顿不过分,若是父皇得知此事,又该如何?”
李世民盯着这个儿子,正色道:“你还有理了?”
李承乾道:“皇叔赖在长安很久了,儿臣帮父皇找了个可以让他回封地的理由。”
李世民忽然气笑了,“朕还要谢谢你?”
眼看陛下气得面色涨红,一旁的太监摇扇子更用力了。
只是这火遇到了风,好似越煽越大。
李世民喝道:“不用扇了!”
“喏。”太监慌忙放下了扇子。
李承乾道:“只不过,若影响了儿臣的婚事,父皇不爽,儿臣更不爽。”
一时间确实不好反驳,李世民拍案道:“滚!”
“喏!”李绩当即转身就要离开,看太子还杵在原地,便用力扯了扯殿下的衣角。
李承乾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离开。
甘露殿内很安静。
几个太监低着头垂手而立,听着陛下的呼吸声,汗如雨下。
李世民道:“将李元昌给朕带来。”
“喏。”
夜里,李承乾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了东宫。
当夜,消息很快就从宫里出来了,东宫太子被禁足半月,大将军李绩罚俸半年,李元昌被遣回了封地,无旨意不得回长安。
李承乾坐在寝殿中还在给弟弟妹妹们批作业。
注意到宁儿的目光,笑道:“你不用担心孤。”
宁儿低声道:“殿下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李承乾叹道:“孤年少轻狂,不喜和人讲道理,便让人动手了。”
“殿下不是一个轻狂的人。”
李承乾搁下手中的笔,喝着茶水,看着窗外的夜色,道:“不论孤的性情是不是他传出来的,他作为孤的叔叔不该添油加醋,当初因他来东宫觐见被拒绝,没想到他记恨这么久。”
宁儿站在一旁,点亮烛台上的蜡烛。
烛光照在太子的脸上,她俯身道:“此番,该更加记恨了。”
李承乾颔首道:“阴险小人罢了,不足挂齿。”
宁儿道:“殿下能够警觉,奴婢便放心了。”
李承乾笑着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夜色笼罩中的皇宫,可见漆黑的皇宫还有点点的灯火光。
又道:“小人又如何,孤身边的人最值得信任,那便足够了。”
宁儿温柔一笑,站在殿下身后,沉默不语。
殿外偶尔传来几声玩闹,那是弟弟妹妹们从殿外走过,这个时辰她们都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翌日,被太子派人揍了一顿,又被陛下骂了一顿的李元昌吓得六神无主。
被押送出城时,回头望了长安城,陛下不容他,现在太子也不会容他了。
这大唐的陛下和那位也许是未来的皇帝,这两人都不会容他了。
李元昌逃命一般地离开了长安。
本来作为太子的叔叔,应该帮太子辩驳,而不是添油加醋。
太子命人当街揍人是有过错,但也是李元昌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