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着宫装的少妇走在前面,她的身后跟着两名手拿食盒的侍女。
少妇走到楼阁前,就看到一名端着食盒的侍女正走出来,少妇拦住了侍女询问道:“殿下还没用膳么?”
侍女摇摇头:“回王妃的话,殿下还是没吃。”
少妇眉头微皱,伸手拿过食盒挥手示意侍女离开。
当她进入楼阁后,看到一个身穿蟒袍的消瘦的身影正站在书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她上前两步走到李铭谨身后柔声道:“王爷,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可不行。多少还是得吃一点吧。”
听了少妇的话,那人转过身子,不是别人,正是吴王李铭谨。
李铭谨转过身子,看到来人,原本阴沉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
“原来是玥儿啊,你把东西放那吧,孤还不饿,待会再吃。”
“王爷……您若是再这样,臣妾可就要入宫禀明母妃,让母妃来教训你。”王妃看到李铭谨依然不肯吃东西,俏脸微微一沉。
“好好好……孤吃……孤吃还不兴吗?”
被王妃这么说,李铭谨露出无奈之色。
他这个王妃的出身可不低,乃是金陵甄家老祖宗之孙,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应嘉长女甄玥。
甄家在朝廷的地位可不比宁荣二府低甚至犹有过之,尤其是江南一带,甄家的地位甚至堪比土皇帝。
甄玥作为甄家嫡长女,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当然是极高的,即便是李铭谨也得让她几分。
看到李铭谨终于肯坐下来吃饭,甄玥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俩人赶紧上前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食物摆在了小桌上。
甄玥亲自舀了一碗御田胭脂米粥递给了他。
李铭谨接过粥喝了几口,甄玥又给他夹了两条开胃的酸黄瓜。
在甄玥的服侍下,李铭谨终于吃完了一碗粥。
等到他吃完后,甄玥才开解道:“王爷,您也不用太难过了,这次咱们虽然交出了一百万两银子,但也甩出了一个包袱,日后也不用担心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算是因祸得福了,您又何必想不开呢。”
“因祸得福……哼……”
李铭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冷然道:“你知道父皇前些日子是怎么骂孤的吗?他说孤空有阴狠之心,却无仁慈之意,连贾瑜都不如。”
“啪!”
说完,他用力一拍,桌上的碗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他贾瑜算什么东西,一个身份卑贱的失怙之人,若非凑巧讨得父皇欢心,如今的他只配回到金陵当他的穷秀才!
不对……孤差点忘了,他的秀才功名早已被袁英德给革了,他只配当一介白丁。
偏偏这样的人父皇甚至大姐都还护着他,孤实在不明白,他凭什么?”
看着失态的李铭谨,甄玥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金沙帮的覆灭对于李铭谨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一直以来,金沙帮都是李铭谨的钱袋子。
虽然李铭谨身为吴王,每年都能得到一万两银子的俸禄和五万石的禄米,但以纵观大夏所有的王爷,有谁是单单靠着俸禄过活的?
别的不说,吴王府里丫鬟、婆子、侍卫、仆役加起来近千人,单靠朝廷发的那点俸禄连粥都喝不起,更别提结交、拉拢各地官员,收买人心了。
而金沙帮每年至少能为吴王府提供数十万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李铭谨才能在这些年里不断的结交各地官员,拉拢那些读书人。
如今金沙帮被贾瑜一举铲除,一下子失去了最大的钱袋子不说,还被罚了一百万两。
可以说李铭谨吃了贾瑜的心都有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被昌平帝勒令禁足,否则早就去找贾瑜的麻烦了。
看着李铭谨咬牙切齿的模样,甄玥想了想:“王爷,臣妾知道您您的难处。
咱们王府上千口子,每天人吃马嚼的,那就是一大笔开销。
您作为一府之主,诸多事宜都压在了您的肩上,确实是苦了您。
这样好了,臣妾那里还有几万两体己银,先拿来给您应应急。
然后臣妾再给父亲手书一封,从金陵紧急调一批银子过来,暂时撑过今年。
等您禁足结束后,咱们再想法子也不迟。”
“玥儿!”
李铭谨一把握住了甄玥的小手,一向冷峻的脸上露出感动之色,“实在是苦了伱,我李铭谨这辈子能娶到你,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甄玥抿嘴一笑:“你我夫妻一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玥儿……”
“王爷……”
俩人对视了一眼,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两名侍女对视了一眼后,慢慢退出了阁楼,并顺手带上了门……
尽管李铭谨对贾瑜恨之入骨,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他只能每天在王府里一边隐忍一边谋划着解禁后如何尽快再找一个钱袋子的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很快就到四月初六。
再过两天就是贾瑜迎娶贾元春的日子了。
无论是昭勇将军府还是荣国府全都忙碌起来。
元春作为荣国府的长女,她的出嫁可不能马虎。
这些日子贾政一直在和王夫人商量嫁妆的事情。
贾政夫妇原本打算的是陪嫁64抬,但贾母听后有些不满,从自己的库房里又凑够了24抬,总共88抬作为元春的陪嫁,一切准备完毕,就等着两天后将元春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而贾瑜则一边忙着娶亲事宜,一边忙着兵马司重新整编的事情。
新募的五千新兵只用了三天便征召完毕,之所以如此之快,还是因为神京的人口基数实在太大,对于一座一百多万人口的城市来说,招募五千新兵简直不要太简单。
扩编后的兵马司共有士卒一万一千五百人。
如此庞大的一支兵马,且还是神京城里的常驻军,无论是对任何一方势力都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第110章 边关示警
山西大同府
一片残垣断壁,刚刚结束的攻城战留下了无尽的血腥和惨烈。
几门歪歪斜斜的虎蹲炮散落在弥漫在城墙周围,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在城墙四周,无数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尸体散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有些尸体则是倒在城墙下,满身铠甲仍然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铁剑、长枪、羊角弓等各种兵器随处可见,只是大多数都已经被血迹浸染得斑斑驳驳。
这些场景无不在告诉着人们,这座大夏西北方的重镇陷落了。
神京街头,拥挤而喧嚣的大街上,一名身穿红色铠甲的骑士迅猛地驰过,背部插着三根高高飘扬的红色羽毛。
街道两旁的行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骑士吓得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
无数老人和孩子被挤到了街道两旁,到处都能听到妇女们的尖叫声。
大街上,一抬四人轿子正慢慢的走在大街上,走在前面的脚夫看到前方突然出现的骑士和周围尖叫的人群,原本想要骂人的脚夫面色一变,赶紧喝令周围的同伴将轿子抬到一边,唯恐碰到那名疾驰而来的骑士。
由于动作太急,差点将轿子给掀翻。
“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毛毛躁躁?”
轿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名容貌清瘦面带不悦之色的老人掀开轿帘探出了头,这个老头不是别人,凛然正是内阁首辅谈卿云。
“大人,刚刚过去的是一名信使,背后还插着三根红羽。”
“三根红羽!”谈卿云的面色立刻就变了,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三根红羽代表了十万火急,任何人看到这名骑士都得让路。
别说他这个内阁首辅了,就算是当朝太子在这里,胆敢拦住信使的路,被撞死了也是他活该。
只是十万火急的信使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了,今儿怎么突然出现了?
“立刻转头,咱们进宫!”谈卿云当机立断吩咐。
谈卿云的反应是对的,当他走到半路的时候,一阵悠扬的钟声从皇宫处响起。
“当……当……当……”
急促的景阳钟一连响了二十四响,在停顿了一会后又响了起来。
这座布置于皇城景阳楼上的大钟可不是能随便敲的,平日里每天早晨他只敲三下,宫人闻钟声,早起装饰。
如果连续敲击二十四下的话,那就代表了朝廷有大事发生,在京的官员无论手头有什么事情都得立即放下,即刻入宫,逾期不至者将被处以重罚。
短短一刻钟里,整个神京顿时就像是开锅一般,无数刚下朝的官员又转头朝着来路而去……
神京西郊选锋营校场
贾瑜站在一座高台上,一队队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士卒正排着整齐的队伍进行训练。
一名名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士卒们整齐地排成了一列,所有人都神情肃穆而坚定地站在原位。
“举枪!”
“哗啦……”
伴随着一名名百户的命令,士卒们同时举起手中的长枪。
整个队列犹如刚刚从泥土中冒出来的巨人般高耸入天,他们平举着木质长枪,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抖动。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校场上,照耀着士卒们身上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战袄。
阳光照下,汗水顺着每个士卒额头滑落下来,在阳光下闪烁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不许动……都给我撑住!”
在士卒的周围,一名名司法官正围绕着队伍巡视,这些人的眼睛可毒着呢,但凡看到有人身子晃动或是手里的长枪抖动一下,手中的木棍立马就会毫不留情的抽过去。
“不错……确实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冯唐已经来到了他旁边,望着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士卒,眼中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三思,看来老夫确实小看你了,能够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把兵练成这样,你的练兵之法确实比老夫强多了。”
“世伯过奖。”
贾瑜笑了笑,“能把兵练成这样,一来全仰仗陛下信赖,二来多亏了世伯的大力支持,否则小侄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处施展啊。
再者说了,紫英世兄也是出了大力的,您没看到这些日子他都瘦了一圈吗?”
“哈哈……那个逆子能有这般出息,老夫还得多谢你啊。”
一提到冯紫英,冯唐就老怀大尉。
自从冯紫英入了五城兵马司后,先是从一个白丁直接当了从九品的副百户,随后又一跃成为六品指挥使,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就走完了寻常人一辈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