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
娜木钟听后,面带忧色的看着贾瑜,“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大夏的皇帝对你不好?”
“现在还说不准。”
贾瑜摇摇头。
“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虽然他现在对我还不错,但我们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宠信上。
所以你要将这里经营好,一旦有什么不对,我还能带着全家逃到你这里。”
“那你还不如现在就过来。”
娜木钟嘟起了小嘴,“我跟你说,虽然我没见过你们的皇帝。
但我听部落里的老人说过,你们汉人的皇帝就没一个好人,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你替你们皇帝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直到现在也就只是一个伯爵。
换做我们蒙古人,要是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早就当上丞相了或者是贝勒、首领了。
依我看,你还是来乌兰巴托吧。
只要你过来,我立马就把可汗这个位子让给你,只要你答应以后把位子传给巴特尔就行,好不好……好不好嘛?”
看着不断摇晃着自己胳膊的娜木钟犹如小女孩般央求着自己,贾瑜好笑之余也不禁有些感动,这个女人对自己可真是没的说,为了让自己陪在她身边,连可汗之位都舍得让出来。
只是她终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娜木钟,有些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身为大夏国的伯爵,一旦脱离大夏投靠察哈尔部落,引起的震动太大了。
而且,我可是不是孤身一人,我在大夏还有妻儿,还有一大群依附我的亲信,一旦我叛逃大夏,这些人全都得遭殃。”
“可……可人家实在是舍不得你嘛。”娜木钟垂下了头。
贾瑜轻声道:“我们汉人有句诗,是这么写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意思就是两个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而让那份感情减少的,我相信,我们也同样如此,你说呢?”
娜木钟迟疑了一下,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只是你一定要记住,有时间一定要来看我哟。”
“当然……我保证!”
此时的贾瑜感觉自己像极了拔鸟无情的渣男,只是他也没办法。
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些追随自己的下属和在神京的妻儿陷入险境吧?
话说回来,如今的昌平帝虽然已经开始往京营里掺沙子,但贾瑜自问换做自己当皇帝也会这么干,毕竟没有任何一名皇帝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交到一个人的手上,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也不行。
当然了,如果将来昌平帝想要玩鸟尽弓藏或是兔死狗烹那就另说了。
看到贾瑜并没有答应留下来,娜木钟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发狠,一定趁着这几天将这个家伙榨干,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上,两个人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不能再给这家伙身边添人了。
贾瑜在乌兰巴托又呆了两个月,直到昌平帝派人下旨催促他撤军后,他才带着大军开始正式从乌兰巴托撤军。
而在这两个月里,被打断了几根肋骨的庆格尔泰终于没熬过去,两腿一蹬见脱脱不花去了。
庆格尔泰一死,娜木钟在察哈尔部落最大的敌人没了,剩下的那些对娜木钟不满的首领和头人没有了领头的,对娜木钟便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更何况,在此期间娜木钟也开始大肆招募人马。
由于娜木钟开出的招募条件格外优厚,因此来报名的牧民格外雀跃,招募点一度排起了长龙,短短半个月三万大军便招募完毕。
随后,贾瑜又派人对这三万大军进行了训练,将军纪、正步、行为规范等基础的东西传授给了他们。
等到忙完这些东西,两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贾瑜这才带着大军,告别依依不舍的娜木钟和苏日娜,开始踏上返程的路途……
凤藻宫皇后居所
白皇后看着正躺在摇椅上看书的昌平帝,心中有些奇怪,现在才下午呢,这位怎么还在这里?
她有些奇怪的问:“陛下……今儿您不用批阅奏折了吗?”
昌平帝摆了摆手淡淡道:“折子是批不完的,朕忙里偷闲歇息一会,酉时再过去批。”
看着自家丈夫如此轻松的模样,白皇后心中的好奇心更盛了,“您登基也有十多载了,每天都是批不完的折子,今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也会偷懒了?”
被自己皇后打趣的昌平帝也没生气,反而呵呵笑道:“朕今儿个确实高兴,昨日收到贾瑜送来的折子。
察哈尔部落的叛乱已经被平息了,试图作乱的左丞相庆格尔泰已然授首,贾瑜扶持了脱脱不花尚未满一岁的幼子巴特尔继承了汗位。
脱脱不花的遗孀娜木钟更是写来了谢恩的折子,更是愿意尊称大夏为上国。
不仅如此,娜木钟听说朕喜欢吃牛羊肉,还让人给朕送来了良驹三千匹,牛羊一万头。
你说,朕应不应该高兴啊?”
白皇后听后也很高兴,“那确实值得高兴,如今察哈尔部落的大权重归娜木钟掌控,而巴特尔王子尚且年幼,如此看来漠南二十年之内无忧亦!”
“这也多亏了贾瑜啊。”
说到这里,昌平帝满意的点点头。
盘踞在漠南的察哈尔部落写来了谢恩的折子,这就表示宣府一带已经安全了,至少十几二十年之内是这样的。
那么如今对大夏威胁最大的便是辽东的努尔哈赤了。
一想到努尔哈赤,昌平帝就恨得牙痒痒。
三十多年前,努尔哈赤还只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一名义子,颇受李成栋的喜爱,将其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在李成梁的举荐下,努尔哈赤也得到了大夏朝廷的册封,一度被封为都督佥事、龙虎将军。
但好景不长,李成梁死后,努尔哈赤的野心便暴露了出来,他先是利用大夏的力量先后征服了女真好些个部落,迅速积累起了自己的实力。
等到统一了大半个女真后立刻跟大夏朝廷翻了脸,等到大夏朝廷察觉到了努尔哈赤的野心后,这厮已经完成了女真部落的统一,并宣布建国,国号后金。
消息传到神京,感觉受到了欺骗的神武帝大怒,亲率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而努尔哈赤则是率领六万大军迎敌,史称萨尔浒之战。
这场大仗以大夏军的惨败而告终,大夏二十万大军逃回来的不足一半。
消息传来,举国哗然。
更要命的是,先太子随后又在铁网山发动了叛变,虽然叛乱以被镇压下去,先太子自刎而告终,但大夏的国力也因此一蹶不振。
神武帝心灰意冷之下,将皇位传给了当时的皇四子,也就是现如今的昌平帝。
按理说,倘若没有努尔哈赤的叛乱,太上皇当年也不会亲征,大败之后先太子发动铁网山叛乱,这才有了他的登基,从这个角度来说,昌平帝应该感谢努尔哈赤才对。
但昌平帝之所以恨努尔哈赤,是因为自从他登基后,大夏朝廷的军事防御重心便开始向辽东倾斜。
不得不将每年五百多万两的财政收入拿出两百万两投入到辽东地区,而这笔钱也称之为辽饷。
也正因为辽饷的存在,压得大夏的财政差点喘不过气来,昌平帝每年都要为辽饷之事愁得睡不着觉。
现在好了,贾瑜前段时间不但从江南弄来了五千六百多万两银子,如今更是将漠南的察哈尔部落给平定了,这下他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辽东的努尔哈赤了。
只是想要在辽东动兵,势必绕不过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昌平帝就觉得发愁。
思索了好一会,昌平帝突然对白皇后道:“梓童……你说此番贾瑜又立下如此功劳,朕要如何赏赐他才好?”
一提到贾瑜,不知为何,白皇后只觉得心头一跳,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副令她面红耳赤的画面。
她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微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贾瑜身为臣子,无论陛下如何赏赐,那都是他的福气,您只管自己做主即可,何必问臣妾呢,您要知道,太祖皇帝可是有严禁后宫干政的旨意。”
昌平帝哈哈一笑,“梓童此言差矣,太祖皇帝虽然说了严禁后宫干政,但可没说皇帝不能和皇后拉拉家常啊。
平日里你不是将贾瑜当成子侄看待的吗,别以为这小子经常派人给你送东西朕不知道。
上次你的胭脂水粉用完了,他很快又派人给你送来了一套吧?
这小子,送了你这么多好玩意,却什么东西都没给过朕,实在是太偏心了。”
看到昌平帝语气和神态都和平日一样,白皇后这才放下心来,故意打抱不平道:“这孩子可是给您送来了五千六百多万两银子,您怎么不说呢?偏偏就盯着臣妾那套胭脂水粉不放,您也太欺负人了吧?”
昌平帝哈哈大笑。
“确实如此……让朕想想……嗯……林如海明后天就应该到京了,既然不宜再次重赏贾瑜,那边将赏赐给他的老丈人和他那位兼挑的媳妇吧!”
第257章 谁敢拦着自己
今天的荣国府格外热闹,除了贾母和一众女孩外,贾政、贾赦、王夫人、王熙凤、薛姨妈、宝钗、邢夫人、李纨等荣国府一众主子全都在场,将偌大的荣禧堂挤得满满当当的。
因为,今天荣国府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名客人便是黛玉的父亲林如海。
不仅如此,除了林如海外,元春、探春二人,得知自家姑父今日到贾府做客后,也从定远伯府赶了过来。
整个荣庆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尤其是坐在贾母身边的黛玉,美眸里更是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荣国府对于林如海的到来是持欢迎态度的,贾母更是责令整个荣国府张灯结彩举家欢迎,还将接待林如海的地方放到了荣禧堂。
这已经是荣国府能给予的最高迎接礼仪了。
荣国府之所以摆出这么高规格的欢迎仪式,除了林如海是贾母的女婿之外,更重要的是有消息传闻,林如海此番回京,昌平帝肯定会重用他。
估摸着至少也得是侍郎之类的,否则也对不起上次林如海十多年来对朝廷的付出和贡献啊。
听到这个消息后,贾府的众人哪里还能安耐得住,赶紧唆使着贾母将林如海请到贾府做客。
而林如海作为贾母的女婿,于情于理那也是要来贾府向贾母请安的,于是便有了今日贾府之行。
贾母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满头白发的林如海感慨道:“如海啊……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
林如海看着贾母,恭敬的回答:“回岳母大人的话,咱们已经十二年未见了。”
“是啊。”
贾母感慨道:“十二年了,敏儿也离开咱们七八年了。”
听到贾母提到结发妻子贾敏,林如海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黛玉的美眸也流出了泪珠。
“岳母大人,是小婿对不起敏儿,对不起您和逝去的岳父大人,当年您将敏儿交到小婿手里,可……可小婿却……”
林如海说不下去了,贾母也是老泪纵横。
“我可怜的敏儿啊!”
眼看着荣禧堂原本欢乐的气氛瞬间变得悲伤起来,王熙凤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老祖宗……您这是做什么啊。
姑父这么多年才难得回来一趟,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贾政也安慰道:“是啊母亲,如今妹妹固然不在了,可妹夫和玉儿不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吗?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您不要太难过了。”
贾母也意识到自己这么一落泪,确实是扫了众人的兴,赶紧道:“对对……今儿应该高兴才是,可不能因为我这老太婆扫了大伙的兴。
今儿个可是家宴,为了迎接如海的到来,就连元春和探春两個丫头也特地从定远伯府赶了过来,咱们可不能再哭了。”
林如海在扬州为官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刚才虽然一时情绪激动,以致于有些伤感,但很快便调整过来。
闻言笑道:“岳母大人说得在理,此事倒是小婿不对,挑起您的伤心事了。”
“好好……咱们不说那些伤心事了。”
贾母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随即笑道:“对了如海,这次你来神京,便不再走了吧?”
林如海笑了起来:“不走啦……此次陛下召集小婿入京,一是看在小婿这些年来对朝廷略有功劳的份上,二是体恤小婿身子骨不好,所以若无大事,小婿是不会离京的。”
此时,一旁的贾政忍不住问道:“如海,这些日子我听同僚说,陛下此次召你入京是要重用你,不知要封你什么官职啊?”
林如海淡淡道:“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吾等身为臣子,又岂能妄自揣测君意?”
贾政听如海这么说,脸上也露出羞愧之色,“如海说的对,是为兄落入庸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