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忍不住想,夏尔会是什么口号?
他们不能取胜?
或者他们挡不住我?
还是装甲作战?
贝当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夏尔的部队进攻自己的防线会怎么样?
能挡得住吗?
贝当不愿承认,但心里已有了答案。
贝当的防御不见得比德国人强,但德国人却在夏尔的进攻面前不堪一击。
夏尔战术的可怕之处,在于你根本不知道他会进攻哪一点,等知道时已经迟了。
正当贝当手拿电报陷入沉思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少将,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你吗?”
夏尔是在隐晦的恭维贝当。
或许是晚年得志的原因,贝当迫切希望得到别人的承认。
这已成为他敏感神经中不可触碰的一个痛点,轻易不能触碰,否则他会翻脸跟你争得面红耳赤。
贝当回过头来,发现是夏尔时高兴的迎了上来与夏尔又是拥抱又是握手:“不,中将,你已经把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少将。”夏尔反对:“如果没有你正面的进攻,德国人很可能已分兵把我团团围困了。”
事实恰恰相反,贝当没进攻时德国人不敢动,进攻了反而让夏尔有了被包围的危险。
但贝当不知道,当然也不认为是这样。
他很受用夏尔的话,耸了耸肩回答:“我是说之后的路畅通无阻,你的机械化部队依旧在发挥作用,中将,他们像是导游,带领着观光团顺利抵达梅济耶尔。”
说着,贝当还扬了扬手中的电报。
夏尔知道贝当是在阴阳福煦,他把福煦的部队比作需要人引导的“观光团”。
夏尔保持微笑不予置评,似乎是在赞同贝当的话。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贝当和福煦成为对手。
“您是来视察的吗?”随后贝当问,他得意的朝不远处的河岸防线一扬头:“别担心,中将,没有人能从我的防线通过,就算他们像你一样造出能渡河的坦克。”
贝当笑了起来。
夏尔点头表示认同。
坦克用橡皮围帐过河是兵行险着,很容易被敌人挡住,因为它很不稳定,稍有点风浪围帐就会进水并沉没。
只要在河岸布设几门75炮,就能轻易将这种“水陆两用坦克”全都打沉在河里。
“不,将军。”夏尔回答:“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完全不担心这个。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帮我调一些人手。”
“人手?”贝当疑惑的望着夏尔。
以夏尔现在的地位想要什么人会没有,为什么还要通过我?
夏尔说出了答案:“我需要一些能破译德军电码的人,你知道的,德国人频繁更换密码,而我们又需要掌握更多、更准确的情报,包括海军。”
夏尔说的是实话,同时也是某种策略,他不希望贝当注意到某个译电员。
“嗯,当然。”贝当心领神会:“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译电员会对战事很有帮助。”
他想到的是其实是物资。
夏尔寻找译电员是“公事私办”,用译电员为自己的商船避开德国潜艇有可能的围攻。
“你知道的。”夏尔补充道:“议会和政府对我不太友好,因此我无法从密码局要到人。”
贝当恍然,然后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没问题,中将,小事一件。”
“我会去调来你想要的人手。”
“而且,我的军队同样需要这样的人才。我希望知道德国人会从什么地方进攻,毕竟默兹河很长。”
最后一句话,是在告诉夏尔:别担心,我会以我的名义调动,他们不会怀疑什么!
第743章 法兰西的“硅谷”
默兹河防线在几名将军的共同努力下逐渐稳定。
贝当负责比藏西以南的防御,福煦的部队负责比藏西以北的,差不多把防线对半分。
防区也是,大致从比藏西为中心划一条线,两人各负责一片区域。
目前主要任务是接收俘虏,双方乃至军队为了这个出现不少分歧。
原因是这条以中心为界的线,不可避免的会横穿某个村镇,于是就出现该镇的德军该向谁投降的问题。
其中有几个镇,驻守其中的德军被大批法军包围,他们早就投降了,却因为投降去向没定而延迟了三四天。
这让投降的德军军官感叹:“要打败法军比想象的容易得多,我们只需要投降,然后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
这是法兰西特有的方式,政府部门相互制衡彼此掣肘,他们希望通过这方式达到一种平衡,这习性不可避免的扩展到军方。
报纸没对这件事报道,因为这被军方认为是不光彩的事而实施了新闻管制。
但士兵们却私下讨论:
“福煦是进攻派,贝当是防守派,他们原本就争论不休。”
“议会强调军方需要不同的战术,因此命令福煦不干涉贝当的指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再正常不过了。”
“幸运的是我们还有夏尔,否则可能会因为比尔桥的防御方式打起来。”
(注:比尔桥是位于比藏西附近的一座小桥,福煦和贝当的防区以它为界,但两人作战理念不同,因此桥北桥南的防御界线分明。)
……
夏尔没参与这些“斗争”,他按部就班的在凡尔登至梅济耶尔一带修公路、修铁路。
他始终认为后勤补给是最重要的。
一旦开战,士兵和军火要能运到梅济耶尔,梅济耶尔一带的煤、钢材及其它物资能运到兵工厂,仗就赢一半了。
最后再把机场和航空团往默兹防线后方一摆,夏尔的部队就成了“定海神针”。
夏尔不关心福煦和贝当的防御孰优孰劣,因为即便德军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夏尔的空军和机械化部队也能第一时间赶到并将其消灭掉。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不只是针对德军,也针对福煦和贝当。
未来的发展也是如此。
当装甲部队、机械化部队和航空兵越趋成熟时,纯步兵的作用虽然依旧不可或缺,但却不断被削弱。
……
布雷斯特造船厂进入前所未有的忙碌。
开战后由于海军的需求减弱陆军的需求急剧上升,许多车间都改为生产军用汽车、炮架甚至步枪零件。
夏尔10艘驱逐舰的订单给这里注入一剂新鲜的血液,让它重新焕发出生机。
弗森登教授总是对这些充耳不闻,他甚至对战争都漠不关心。
有时手下的研究员调侃道:“教授,有一天战争结束了你可能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
弗森登教授轻轻一笑,不屑的回答:“我只需要看有关夏尔的报道就够了,其它的有什么区别吗?”
研究员们无言以对。
漫长的700多公里的防线,每天都在重复着挖堑壕、构筑防御、进攻、死人这些步骤。
如果说有什么改变,就只有伤亡数字及像蚂蚁似来回推移的防线位置。
只有夏尔的军队能打出变化。
所以弗森登教授是对的,只要关注夏尔就能了解这场战争。
弗森登教授正在为“回声探测仪”的稳定性头疼,它使用了大量真空管,而这种由玻璃制作的真空管在摇晃、潮湿的舰船上很容易烧毁或是故障。
而只要有一个真空管故障都可能导致“回声探测仪”不能正常工作,这无疑会成为“探测仪”的一大弱点。
(上图为一战时使用的真空管电台信号发生器,1904年发明。是时的真空管体积大成本高,更严重的是易碎故障率高,这是一战时有电台但始终没能搬上飞机的原因之一)
弗森登认为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为驱逐舰多装上几部“回声探测仪”,但驱逐舰又没有那么多的空间,这让他十分为难。
就在弗森登为此发愁时,助手给他递上一封电报:“教授,夏尔的电报,他让您去巴黎一趟,他的专机会来接您。”
弗森登一愣,巴黎?
这时候还让我去巴黎,夏尔难道不知道实验室有多忙吗?
不过弗森登还是回应:“好的,我去准备一下。”
希望夏尔有充分的理由,弗森登想。
弗森登正沉浸在工作中,忽然把他从这种状态拖出去,再回来时想要无缝衔接就有困难,可能会漏掉什么甚至是错失灵感!
这比砍他一刀还难受。
“应该是夏尔来布雷斯特。”弗森登小声抱怨:“这会节省不少时间。”
……
巴黎达瓦兹小镇。
这里在夏尔的经营下俨然已成了法兰西的“硅谷”,这里云集了各方面的人才:发动机、火炮、坦克炮、飞机制造、拖拉机、汽车制造等等。
当初僻静的小镇已逐渐忙碌起来,到处都是往来行走的工人,镇里镇外一幢幢厂房、宿舍拔地而起,一个个硕大的烟囱尽情的往空中喷吐着浓烟,公路铁路也因为需要运输一条条增多。
夏尔把研发中心设在不只是因为这是他成长的地方,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
达瓦兹镇距离巴黎近,能更方便的吸收巴黎的工人、技术、人才以及其它意想不到的资源。
同时它远离战线更安全,这是人才愿意留下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它相对独立,夏尔只要让洛朗中校的警卫部队往周围一站,就能有效的封锁信息避免技术外泄。
“上帝,这还是当年那个小镇吗?”汽车上的弗森登教授望着窗外小镇的改变惊呼,他离开这还不到一年,回来时都差点不认识了。
奉命前往接弗森登教授的洛朗中校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们的厂区至少扩大了3倍,教授,我的部队也扩大了3倍,但还是嫌人手不足。”
弗森登教授忽然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要继续留在这了。
原因很简单,夏尔不会愿意手里的科学家在别人那发展,哪怕这个“别人”是站队夏尔的布雷斯特造船厂。
第744章 二进制
汽车停在拖拉机厂的办公楼下,弗森登教授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被洛朗告知夏尔在三楼会议室等他。
弗森登教授有些奇怪,会议室?
为什么是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