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他的目标不是勒泰勒，而是凡尔登，我们完蛋了！”
……
夏尔亲自带着第一装甲师主力沿着默兹河穿插凡尔登。
沿河穿插的好处之一是不可能迷路，此外还能一路攻占桥梁使默兹河东岸的德军无法增援。
更重要的是默兹河这条水路能成为绝佳的补给路线。
驻守梅济耶尔的中午赶到的艾斯丁尼上校带领的一个机械化团，夏尔命令他在梅济耶尔休整并组织起民兵并保证补给运输。
这没什么难的，只需要把梅济耶尔的船只集中起来编入运输队，等天色入黑时沿着默兹河逆流而上就可以了。
东岸的德军已乱作一团，根本没时间也想不到需要封河。
提贾尼则带着机械化师主力攻占了比藏西。
比藏西几乎是一座空城，它只有德军一个步兵营驻守，还有一座野战医院及大批从撤前线撤下来的伤员，提贾尼的部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俘虏并缴获了一批药物。
之所以说“一批”而不是“大批”，是因为德军此时已陷入物资紧缺的困境，已没有多少药物储备。
（上图为比藏西的位置）
比藏西恰好处于梅济耶尔到凡尔登中间位置，同时距离两条河都不远，最远的桥梁也只有三十几公里。
提贾尼的作战模式是：以比藏西为基地，以机械化部队的高机动性，在战机、轰炸机的协同下远程封锁两侧桥梁保证部队补给线安全。
而第一装甲师，夜里也没有停止行军，夏尔只让他们休整了一小时，然后又接着往凡尔登赶路。
夏尔是这么对布朗尼说的：
“知道速度慢下来意味着什么吗？慢下来就会碰到更多的敌人，他们有可能构筑好防线，这会使我们突破这些防线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是：面对疲惫，还是面对死亡？”
布朗尼少将在夏尔的指挥下不只一次实施穿插任务，他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毫不迟疑的冲着部下大声下令：
“前进，否则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死亡。”
“德国人的步枪是朝向南方的，前面是他们的后背。”
“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他们就来不及防备，胜利在前方等着我们！”
……
这时期的坦克兵连续一天作战和赶路并不容易，即便第一装甲师早已做好准备配备了大量坦克兵冗余，每辆坦克都有一名备用驾驶员可以交换着开。
然而，两名驾驶员都被繁重的任务压得几乎虚脱了。
夏尔曾看到一名驾驶员在休息时吃面包都需要人喂，他的手已颤抖得抓不住任何东西。
但神奇的是，当他再次坐进坦克面对操纵杆时，又恢复了力气。
事实证明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一路上第一装甲师几乎没有碰到有组织的抵抗。
德军调来援军一次次试图组织防线，但都在做好准备站稳脚跟前被装甲军击溃。
其实是德军战术不对。
在这时候，他们不应该按部就班的还像以前一样挖战壕、挖防坦克壕、拉铁丝网。
战壕和防坦克壕必须连成一片才有用，但凡留下一个缺口，装甲部队都能从这缺口突破再通过。
这工程量没有几天时间很难成形。
而第一装甲师穿插至凡尔登总共只需要两天时间。
如果计算上彻夜行军，可能只需要一天半。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事先准备大量的地雷批量布设，不管是步兵地雷也好反坦克地雷也罢。
（注：步兵地雷也会对坦克构成威胁，它能炸断履带）
不过当然，夏尔不会告诉德军这些。
第703章 夏尔只能靠自己了
巴黎市政厅，下班时间后白里安与克雷孟梭没急着回家，他们在总理办公室共进晚餐。
白里安将之称为“加班”，晚餐是让秘书专程到夏提耶饭馆购买的烤牛排和烤蜗牛。
（上图为夏提耶饭店，1903年创立，至今还在运作）
“这家的牛排很不错。”白里安一边悠雅的切了一块送入嘴里一边说：“虽然我们更应该到饭店吃，但是……”
“是的。”克雷孟梭一边嚼一边点头称赞：“这是我吃过最棒的！”
“如果有机会，我们应该请夏尔一起试试。”白里安面无表情的说。
接着，两人心照不宣的呵呵笑着。
如果夏尔打了败仗，他在餐桌上的表情一定很让人享受。
过了一会儿，白里安问：“有夏尔的消息吗？”
克雷孟梭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回应：“像往常一样，什么消息也没有，加利埃尼似乎不愿意透露什么。”
不过克雷孟梭又补充道：
“放心，我承认夏尔很厉害，没人比他更了解战场了。”
“但是……”
“如果手里没有足够的部队而德国人又知道他的弱点，我相信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白里安点了点头，举起酒杯与克雷孟梭轻轻一碰：“为了夏尔！”
“为了夏尔！”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秘书匆匆进来报告道：“总理阁下，杜拉中校想见您！”
白里安扫了桌上的食物一眼，有些尴尬。
在全国实行战时配给制时，身为总理的他享受如此奢华的晚餐似乎不太合适。
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办法，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朝克雷孟梭扬了扬下巴：“来吧，我们应该去会议室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克雷孟梭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会议室内，杜拉中校走到两人面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即便白里安和克雷孟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酒味以及身上带着的烤肉烟味还是暴露了他们不合时宜的奢侈。
但杜拉中校却没说什么，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夏尔成功占领了比藏西。”杜拉中校说。
“比藏西？”白里安和克雷孟梭一脸茫然，他们对这个地方没概念。
杜拉中校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地图在两人面前摊开，手指在比藏西的位置上点了点：“我得到的消息是，夏尔沿着默兹河前进，我认为他希望穿插凡尔登。”
白里安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克雷孟梭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我以为他会呆在梅济耶尔，没想到他依旧打算穿插，不愧是夏尔。”
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夏尔兵力不足，如果守在梅济耶尔坚持到最后是最佳选择。
这不能算是失败还能称之为胜利，毕竟收复了梅济耶尔这个重要的工业城市。
然而，夏尔的“最佳选择”，对他们而言就不是。
他们更希望夏尔继续穿插，然后，因为兵力不足被包围，最好夏尔还能出什么状况。
现在，夏尔如他们所愿，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依旧选择穿插。
那就是夏尔自己找死，怪不得他们！
谁让他爱逞强呢？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肯定是顺风战打多了，现在已不把德国人放在眼里，在这兵力处于绝对弱势的情况下依旧冒险穿插！
不过当然，两人面上是不会这么说的。
“上帝。”克雷孟梭轻声惊呼：“这是否太激进了？夏尔只有两万多人，而在他周围的德国人至少有几十万。”
杜拉轻轻点头：“初步估计，在梅济耶尔以北地区有三十几万人。”
白里安吃惊的望向杜拉：“你是说，只是在北面就是三十几万敌人？”
“是的，总理阁下。”杜拉中校分析道：
“另外，在凡尔登方向有十几万人，在默兹河东岸还有十几万。”
“把这些兵力全加在一起，夏尔周围至少有六十几万人！”
如果真要算夏尔周围有多少敌人，把整个西线一百多万全算进去也不为过。
不过真实情况没这么可怕。
因为许多敌人来不及赶到夏尔的位置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些没能投入的部队无法发挥作用就相当于没有。
（注：这也是装甲部队、机动化部队重要的原因之一，机动速度使它们能时而投入这片战场时而又转战另一片战场，多次投入相当于使用了几倍的兵力）
但白里安和克雷孟梭两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愕然望向杜拉中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两万人面对敌人六十万？
夏尔居然有这样的胆量选择穿插而不是固守？
好一会儿，克雷孟梭才“嗯哼”一声：“这，有可能胜利吗？”
接着他似乎察觉到过于直白，赶忙补了一句：“我是说，我们是否应该建议夏尔撤回梅济耶尔？”
杜拉中校沉默了一会儿，分析道：
“夏尔几乎不可能胜利。”
“他应该进攻勒泰勒，福煦在那集中了一个集团军进攻敌人防线。”
“万一夏尔打不穿德军防线，福煦的进攻还能给夏尔一线生机，他有可能接应夏尔。”
接着杜拉中校话锋一转：
“但现在，夏尔却沿着默兹河进攻凡尔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进攻路线，它比勒泰勒远得多，几乎是两倍的路程。”
“同时，德国人在凡尔登的防线很坚固，贝当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突破，而且他也不会选择进攻！”
白里安和克雷孟梭交换了一下眼神，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听明白了。
勒泰勒方向福煦的进攻也许能救夏尔。
但凡尔登方向，贝当却是防御派，他基本不可能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