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久违的炮声终于响了，炮弹在河道上炸起一道道冲天水柱将几艘木船抛上天撕成碎片。
但这已改变不了什么……
夏尔最担心的是坦克在河中时遭到炮火轰炸。
这种用围帐作浮力的水陆两用坦克十分脆弱，一个浪头过来就能把他们打沉到河底，它们显然承受不住炮弹的轰炸，哪怕炮弹没有命中它们。
幸运的是这一切没有发生。
坦克已成功上岸并掩护步兵在防线上打开突破口。
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直插德军防线后方的炮兵阵地……
第696章
水陆两用坦克是夏尔临时想到的应对之策。
当夏尔把草图画出来摆在提贾尼和布朗尼两人面前时，他们都被夏尔这想法惊呆了。
“这太疯狂了。”提贾尼瞪大眼睛惊叫起来：“你打算做这样简单的改装就把坦克丢到水里？还希望它能渡过河？你忘了它有7吨重，将军！”
夏尔扬了扬眉。
7吨重算得了什么，美国人用这套方案时用的可是33.65吨重的“谢尔曼”坦克。
布朗尼少将早已养成了无条件信任夏尔的习惯，但听到这个方案依旧不敢相信：
“您确定这可行，将军？”
“要不，我们等艾斯丁尼上校的部队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寄希望于‘水陆两用坦克’，还不如与艾斯丁尼上校一起进攻。”
……
这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水陆两用坦克”是突袭，艾斯丁尼上校的部队也是突袭，而且艾斯丁尼上校带的机械化团也装备有坦克。
两者相比，显然是后者更安全。
但夏尔却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我们没有时间，少将。”
“艾斯丁尼上校在明天凌晨赶到并投入战斗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我们一旦失去明天凌晨这个进攻节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提贾尼表示赞同：
“中将说得对，德军撤回来的部队正在河对岸大批集结。”
“现在是夜晚集结和布署速度较慢，一旦天亮部队就会源源不断的赶到并加强河岸防御。”
“所以，只有明天凌晨一个机会。”
布朗尼沉默了。
刚才他跟艾斯丁尼取得了联系，他在黑夜中甚至不敢轻易行军，因为很容易再次迷失方向。
所以夏尔说的没错，机械化团能在凌晨赶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只如此，明天能否赶到都是问题。
“我们没有其它选择。”提贾尼从桌面上拿起夏尔画的草图扬了扬，眼里透着无奈：“我们只能试一试这东西，虽然它看起来……”
“不那么靠谱”这几个字没说。
提贾尼知道士气对部队很重要，如果连指挥官都对这款装备没有信心，怎么能让士兵们相信它并用它打胜仗？
因此从这一刻起，提贾尼下定决心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款装备。
布朗尼少将考虑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
不过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语气中带着忧虑：“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到明天凌晨天亮只有10小时左右，来得及吗？”
提贾尼笑了起来：“你忘了这是梅济耶尔，少将，这里甚至有一个造船厂。”
（上图为默兹河，大部分河道可通航，是欧洲较为重要的水路之一。）
提贾尼知道的造船厂是查尔斯造船厂，它曾经与布雷斯特造船厂有过技术交流，韦尔斯甚至拥有10%的股权。
区别是查尔斯造船厂针对的是内陆河的造船，诸如小型货船、游艇、橡皮艇、游船之类的。
而这恰好满足夏尔需求。
这件事夏尔交给提贾尼负责。
提贾尼或许没考虑到军事装备对平民会有多大的震撼，他去找查尔斯时直接带着需要改装的一百辆坦克浩浩荡荡的开向造船厂。
造船厂所有者查尔斯被吓坏了，他以为是自己在德军占领梅济耶尔时为德军提供船只服务的原因，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要带着妻小从后门逃走。
但他没能成功，德国人炮轰时炸毁的建筑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最终提贾尼派出警卫把查尔斯追了回来。
查尔斯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就差没给提贾尼跪下。
“这不是我愿意的。”查尔斯一路不停的跟警卫解释：“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愿意为他们造船，更不愿意让他们用这些船运军火……”
默兹河与凡尔登相通，许多军火和军用物资就是从梅济耶尔逆流而上运到凡尔登。
“查尔斯先生。”提贾尼走到他面前叫了声。
或许是因为惊慌过度，又或许是工厂内的灯光昏暗，查尔斯没认出提贾尼，他依旧不断的解释，语速飞快还有牙齿打架的“克克”声：
“这跟我，我无关，将军。”
“请相信，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不不，我是说，我只是做生意，如此而已！”
……
“查尔斯！”提贾尼加大了音量：“我是提贾尼，还记得吗？我们在巴黎见过！”
查尔斯瞬间愣住了，他盯着提贾尼好一会儿，接着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似的热情的与提贾尼握着手：
“原来是您，提贾尼先生，我当然记得您！”
“不，是将军，提贾尼将军。瞧，您已经是将军了！”
“您父亲，韦尔斯先生，他还好吗？”
……
“是的。”提贾尼点了点头：“他很好！”
“如果是您，那就好办多了。”查尔斯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瞄了一眼停在厂里的上百辆坦克以及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士兵：“您看，我什么都愿意配合，您不需要带上这么多人……”
提贾尼递上夏尔画的图纸，按燃了手电往上一照：“能完成这些改装吗？需要多久？”
查尔斯一愣，这才明白提贾尼带着坦克来此的目的。
他按着胸口喘了几口气，眼睛盯着提贾尼，心里暗骂：这个冒失的家伙，差点把我吓死，你来之前就不能先打个电话吗？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他看了看草图，信心十足的回答：“能，将军。如果顺利的话，两、三小时就能完成！”
……
改装进行得很顺利。
围帐材质用的是橡皮艇同款橡皮，可以充气且有隔层。
有隔层的缺点是充气更慢，优点是实用：一旦橡皮被敌人子弹击穿，不会出现一处漏气全部漏气的情况，它还能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像热气球一样。
下方加装两个螺旋桨就直接用游艇的外置螺旋桨。
之所以用两个是为了操作简单，拐弯时一个慢速一个快速，几乎不需要额外的训练。
然后再用橡胶和电焊将坦克底盘的空隙填补上使其不会漏水。
最后再加上一个抽水用的小型水泵，以便将渗进坦克和围帐内的水抽出来。
不过实战中发现水泵没什么用，因为渡河时间太短了，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第697章 坦克是怎么过来的？
在造船厂紧锣密鼓的对坦克进行改装时，夏尔带着警卫赶到默兹河东岸实地考察。
这时并不安全，德军的炮弹正不断朝城内倾泻，而且毫无规律。
布朗尼少将曾试图阻止夏尔：“您只需要呆在指挥部就行了，将军，您需要的数据我会让人送到您面前，不会有任何错误。”
但夏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有许多东西是呆在后方指挥部里看不到、想不到的，只有身临其境在脑海里推演才会发现。
而且这一仗关系重大，不成功就意味着这次穿插全面失败，夏尔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于是，水流的速度，河道各段的宽度、深度以及河道内沙洲、礁石等情况，都在夏尔的指挥下一一核实。
最终，夏尔选择了一所学校作为出发点。
这是梅济耶尔小学，它的位置在河边。
选择它是因为河水淹没了学校操场，这片“泛滥区”就成了完美的出发地：
它有几百米宽足以让十几辆“水陆两用坦克”排成一排同时出发，这能保证坦克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对岸登陆对敌人形成足够的火力压制。
它是水泥路面，并连接了几条硬路，这满足坦克的行驶要求，即便进入水中也不会陷在烂泥里。
它在操场部分的水深已有1.3米，且地势平坦没有障碍，这可以让坦克兵在这里展开试航练习。
更重要的是学校位于“C”形河道中段。
“水陆两用坦克”从这里下水，用十几分钟时间直线前进，随波逐流后侧向速度恰好临近位于“C”形河道末端的登陆场。
……
部队在黑暗中出发的，计算好时间以便在天亮前恰好抵达对岸。
幸运的是这天还起了大雾，夏尔又组织了一次炮火还击，为的是用炮弹爆炸的声音掩盖螺旋桨打水的声音。
布朗尼少将亲自带队指挥。
其间出现过一些险情，湍急的河水形成一些无法看见的漩涡，它带着布朗尼少将的“水陆两用坦克”在河中间打转。
好在布朗尼少将临危不乱，他下令关闭发动机随波逐流，等待车身稳定的片刻抓住有机会忽然启动，“水陆坦克”顺利的在推力及惯性下的双重作用下摆脱了漩涡的“纠缠”。
当时布朗尼少将吓出一身冷汗，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夏尔这个混蛋，它的发明的确有用，但简直跟玩具一样，这简直是谋杀！”
布朗尼少将的坦克最终成功登陆时，他有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但没等他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马上就遭到敌人弹雨劈头盖脸的打击。
布朗尼少将将脑袋缩回坦克舱内指挥坦克前进。
一路上到处都是“搁浅”或陷在烂泥中的坦克。
对岸的情况无法堪察，谁也不知道水面以下的路况，一不小心就会陷在其中无法动弹，有些甚至掉进看不见的深坑里。
但布朗尼在观察孔中往两侧看了看，很快找到了规律，他低下头对着下方的驾驶员大喊：“看两边建筑，建筑中间一定是街道！”